青寧公主在皇室中地位特殊,加上她下山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因此能夠得到她的邀請去參加馬球會,不管是男女都覺得與有榮焉。
宋老夫人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便將宋沅的穿戴看了一遍,確定了沒什么問題,才拍了拍她的手說:“沅姐兒,既然有這個機緣,就該要好好抓住才是,凡事不要強出頭,知不知道?”
哪怕是不能夠在馬球會上出彩,只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從馬球會上出來,就等于是鍍了一層金了。宋老夫人對宋沅的期許也就是這些。
宋沅笑著答應,見到簾子掀開,面上的表情便沉了沉。
進來的是蘇氏和宋清秋。
蘇氏低眉斂目,異常乖順:“老夫人,媳婦兒過來領著沅姐兒一道出門!
宋老夫人看著蘇氏就氣不打一處來,有些頭痛的捂著額頭冷哼了一聲:“你最好是如何把人帶出去,就如何把人給帶回來!
竟真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她留了。
蘇氏氣的發(fā)怔,幸虧宋清秋在長輩們面前向來是會裝乖巧的,聽見宋老夫人口氣不對,立即睜大眼睛上前晃了晃宋老夫人的胳膊:“祖母祖母,我一定會保護好姐姐的!”
她到底是小輩,而且在外人面前自來乖順又懂事,名聲比宋沅好了不止一點,宋老夫人對著孫女兒便收了臉上的冷意,笑了笑點頭說:“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祖母在家里等你們回來,你們好好玩兒!
氣氛被這么一插科打諢,就熱烈了許多,宋老夫人也不再對蘇氏板著臉了,蘇氏松了口氣,對宋沅道:“沅姐兒,那咱們這就走吧,別莊在城外,早些出發(fā),也免得到時候去的晚了!
宋沅答應了一聲,等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宋清秋才呀了一聲,皺著眉頭有些夸張的問:“大姐姐,你怎么還帶著一只鳥兒去馬球會?”
這還是重生以來她第一次正面見到自己這個寶貝妹妹。
陽光灑下來,將宋沅的眉眼都籠罩其中,中和了其中的冷意,她沉聲說:“帶著解悶兒!
宋清秋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意帶著幾分嘲諷,不過她到底也沒再說什么了。
帶個上不得臺面的畜生去參加公主的馬球會,真不知道宋沅是在想什么。
宋沅上了馬車卻沉默的倚在車壁上,腦子里在想著馬球會的事,直到旁邊傳來嘟嘟嘟的輕響,她才回過神來,見是虎頭鸚鵡大人正在不滿的啄著籠子,便笑著問:“怎么了,大人?”
虎皮鸚鵡嘖了一聲,歪著腦袋打量宋沅一眼:“你哭啦?”
宋沅有些詫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下意識否認:“沒有啊,好端端的,我怎么會哭?”
虎皮鸚鵡嘖了一聲:“眼睛沒哭,心里哭了!
宋沅想要說沒有,又覺得跟一只鸚鵡計較很荒誕,便干脆閉口不言。
再見到宋清秋,上一世最后的那段經(jīng)歷便浮現(xiàn)在腦海里,安安是怎么一點點的蜷縮在她懷里閉上眼睛的,至今仍舊叫她想起來就痛斷肝腸。
她垂下眼,遮住眼里的冷意。
宋清秋,你很快就會嘗到我上一世曾經(jīng)受過的苦了。
別莊很快就到了,蘇氏才下了馬車,便見到掛著各種各樣的徽號燈籠的馬車,不由得有些詫異的抿了抿唇:“二皇子這次竟然來的這么早!”
二皇子的馬車規(guī)格極高,是四匹馬拉著的華蓋車,他們自然也不跟這些普通宗室和勛貴一樣等著排隊進去,很自然的便跟著前來引路的太監(jiān)從專門的通道走了。
蘇氏面露艷羨,卻發(fā)現(xiàn)宋清秋根本沒有看自己,順著宋清秋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見正在扶著劉氏下馬車的沈墨,不由得就面色陰沉。
如果不是沈墨這廝太過心機深沉,竟然做出婚前茍合的事來,她根本就不必被逼成這樣兵行險著,宋清秋也可能有更好的歸宿。
宋清秋根本沒心思關心自己母親在想什么,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心上人,見到沈墨扶著劉氏朝自己這邊走過來,頓時滿臉都是笑意。
上一世宋沅一門心思都在沈墨身上,當然發(fā)現(xiàn)不了這些,可這一世宋沅卻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她扶著竹笙的手從馬車上下來,余光瞥見沈墨朝自己走過來,垂落在身側(cè)的手緊緊的攥住了裙子。
若不是如此,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直接給沈墨一個耳光。
沈墨此時也正在看宋沅,他已經(jīng)聽母親說過了在菩提寺發(fā)生的事,那件事擺明了是個針對宋沅的圈套,這并不稀奇,他這么多年若是還看不出蘇氏母女對宋沅的敵意,那就是蠢蛋了。
可真正讓他覺得震驚的,是宋沅從這場算計之中完美脫身了。
雖然當時宋沅給出的說法是她去了偏殿拿什么佛手,可是這個說法,沈墨是不信的。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而若是如此,那么這件事可就真的很有意思了。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眼前,沈墨周到的跟蘇氏見了禮,笑著喊了伯母,姿態(tài)恭敬。
他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了,此時穿著一身茶白色的直身長袍,腰間系著藍色的腰帶,看上去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哪怕是蘇氏也得稱贊一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再轉(zhuǎn)開頭去警告的看了女兒一眼,這才審視的看了宋沅一眼:“沅姐兒,你不是天天嚷嚷著要見世子嗎?怎么現(xiàn)在人就在眼前,你反倒是呆住了?”
不對勁!宋沅何曾對著沈墨如此冷淡過?
就連劉氏也面露詫異,她一開始看到宋沅在,還下意識想避開的,可沒想到,宋沅卻半點沒有以前那牛皮糖似地黏糊勁兒了。
看上去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宋清秋轉(zhuǎn)頭看了宋沅一眼,笑意卻不達眼底。
沈墨也抿了抿唇,掩飾了心里的詫異,淡淡的拱了拱手:“宋大小姐!
他對宋沅一直都是如此,生疏中帶著幾分冷淡。
從前宋沅就是喜歡他這副冷冷淡淡不可接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