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聽到他這么說,結(jié)果哼了一聲。
也不愛搭理她。
她孫子是誰跟自己有啥關(guān)系?
他又跟農(nóng)場沒關(guān)系,他是青年農(nóng)場的,龐北還能把他咋樣。
車把式不把她說的話當(dāng)回事兒,他干脆拿著煙袋鍋子,不搭理龐老太太。
“你要是嫌慢,那就做汽車?你孫子不是大官兒?咋不讓他開車來送你?咋還坐驢車?”
老龐太太哼了一聲,她揚著臉一臉不屑:“你懂啥?我這叫低調(diào)知道不?你這種老農(nóng)民,你知道個啥?”
拿著煙袋的車把式哼了一聲:“我是老農(nóng)民,你是啥?你是地主老財家大小姐。啃挪恍盼遗e報你去?”
老龐太太見車把式油鹽不進(jìn),她也沒辦法說啥。
只能憋著火,不敢說什么。
終于,驢車慢悠悠地往公社的方向。
直到車到了公社之后,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很多人都往公社走。
龐老太不知道什么情況,她趕緊下車,給了車把式一毛錢,就急匆匆的走過去,她可不想白跑一趟,這錢都收了,再讓人要回去,她可受不了。
她這輩子,還沒跑過這么快過。
這終于到了地方,老龐太太就看到王社長就在大門口,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來著。
龐老太縷縷頭發(fā),然后快步走過去。
一面走,她還一面喊:“王社長!哎呀社長。∧阍谶@兒可太好了!”
王德友聽到聲音,他愣了下,他看到龐老太匆匆忙忙地走過來。
龐老太有些意外,她過來,所有人都主動給她讓路。
這是知道自己大孫子是當(dāng)了大官兒了?
一下子,龐老太算是來了底氣,她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開口來了一句:“小王啊,嬸子找你有點事兒!”
王德友一怔。
好家伙,剛才還叫王社長呢,這咋一轉(zhuǎn)眼,就換成了小王了?
還嬸子?
輩分,還真的是這么一回事。
不過王德友也沒打算跟她計較,愛叫啥叫啥,這樣還顯得自己和群眾親近,給自己加個分。
王德友笑著點點頭:“哎呦?龐大娘啊!你找我有啥事兒?”
看到王德友都不生氣,龐老太太可算是來了底氣,看來孫子當(dāng)了大官兒之后,這好處是真大啊!
老龐太太指著里面說道:“進(jìn)去說吧?”
她說完就徑直要往里面走,結(jié)果王社長抬起手:“哎?龐大娘,有啥事兒不能在這兒說?”
老龐太太一愣,她吃驚地看著王德友。
“哎呀,小王啊,這事兒……是我大孫子的事兒,這件事……還是不要當(dāng)街說的好!
王德友嘴角上揚:“沒啥事是不能直接說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我也不敢聽!有啥事兒你就說吧!”
龐老太一怔,她想了想,接著很硬氣地說道:“那……也行,我找你就是跟你舉報一下,我孫子還沒到歲數(shù)呢!他這就結(jié)婚了?這哪兒行?這可不行。這是犯法的!所以啊,就把結(jié)婚證給取消吧!”
王德友呵呵一笑:“取消龐團(tuán)長的結(jié)婚證?這……合適么?”
老龐太太點頭:“哎呀,我是龐北的奶奶,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兒,他跟我說了么?這哪兒行。≡僬f了,那黃毛子,是哪兒來的都不知道,來路不明的女人,不能要的!”
王德友嗤笑一聲:“呵……我沒聽錯吧?你……要給龐團(tuán)長做主,要斷了這個婚事?我說大娘,你這沒有合適的理由能行啊?再說了,龐團(tuán)長離婚,這可就打光棍兒了!我怕……”
龐老太嘆氣:“這你不用擔(dān)心,我找了一戶人家,人家那閨女可好了,我都跟人家說好了的!還是知根知底的好!”
王德友呵呵一笑,然后故意大聲的說道:“哦~~~你找了一門婚事,然后變著法兒地想要龐團(tuán)長離婚是吧?”
“怎么能這么說呢?誰家孩子結(jié)婚,不是家里長輩做主的!”
就在這個時候王德友突然臉色一沉,他厲聲喝道:“你聽聽你說的是什么話!老龐太太,你讓大家說說,你這是不是在破壞軍婚?”
“龐團(tuán)長那是軍人,傲蕾同志,也是軍人。你膽子不小啊!”
就在這個時候,趙長河走過來,他這身后還是站了幾個警察,警察身后好像還有人,但看不清楚。
趙長河走過來,大聲問道:“老龐太太,據(jù)我所知,龐北跟你們家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了,而且這事兒是農(nóng)場的同志們都知道的事情。呂秀蘭,已經(jīng)不要你們家大兒子了。對吧?”
“就是!臭不要臉的玩意兒,誰不知道?你們把人家打跑了,結(jié)果人家呂家寨的人直接給那姑娘撐腰,你們家不是東西都扛回來了么?”
人群中,謝大娘聲音很尖地把嘲諷拉到最大。
其余人立即跟著應(yīng)聲符合:“就是!什么人家!咋那么不要臉呢?哦?孩子沒了你想當(dāng)奶了?早干嘛去了?”
“我感覺,生產(chǎn)隊空地上的磨盤都沒她臉皮厚。真臭不要臉的!”
老龐太太氣得看向謝大娘喊道:“你知道啥?骨血關(guān)系,那是說斷就能斷的么?”
謝大娘掐著腰,她瞪著眼睛故意氣人:“還骨血關(guān)系,咋?你那么疼你大孫子我咋聽說龐冬是個野種呢?”
“哈哈哈!”
她撒潑對別人管用,但對謝大娘這種大小就厲害的人來說,那是一點用都沒有。
謝大娘是十里八村出名的母老虎,那張嘴相當(dāng)厲害。
當(dāng)然,她這人啊,也很正直。
看不慣的,她就直接張嘴罵。
不過,其實身世也挺苦,但一見到像是老龐太太這種不要臉的,她立即就來勁了!
“你在這兒說啥?你!你敢罵我?好你個老刁婆子,你當(dāng)我不敢打你啊?”
謝大娘叉著腰,她一臉不屑:“啊呀呀呀~嘖!你打我呀,你打我個試試!我告訴你老龐太太,當(dāng)年我大蘭子在這十里八村兒我怕過誰?我公公,我爹,那都是打鬼子死的!我男人,我大哥,我大伯子!那是打蔣軍死的!我兒子,我兩個女婿,那都是出國作戰(zhàn)沒的!你跟我玩命?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呸!”
“我還告訴你,我孫子還有外孫子也都是當(dāng)兵的,都在警衛(wèi)團(tuán),你動我一下試試!”
站在警察身后的龐北都蒙了。
好家伙,這老太太,他見著都想磕一個了。
家里男人幾乎都死在戰(zhàn)場上了。好不容易把孫子和外孫子拉扯大了,結(jié)果還是送去當(dāng)兵了。
龐北有些吃驚的時候,林紅霞在一旁嘆氣道:“這大娘,也是我們所的榮譽偵查員,她可不簡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