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蒼風踩著水就跑來了,他將手中油紙傘收起,隨意的支在墻邊。
方才下了點小雨,這會兒又停了,瞧見顧川在院里持槍練武,他走到那椅子處坐下,沖一旁正擦拭著另一張椅子的小橘問:“小橘,昨兒你可看見一個老農(nóng)模樣的人來這里?”
小橘聞言,抬頭想了想,回道:“倒是有一個,怎么了蒼風少爺?”
“沒……沒什么!甭牭娇隙ǖ幕卮穑n風扯了扯嘴角,沒有再說什么。
“你這一大早又過來,做什么來了?”顧川收了槍,走到擦拭好的椅子上坐下,對蒼風問道。
“姐夫,你昨天沒有說什么吧?”蒼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川輕笑一聲,反問道:“為什么這么問?”
蒼風苦著臉,遲鈍的道:“我爹回來了!
“嗯!鳖櫞c了點頭。
“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蒼風一臉詫異的看著他,狐疑道:“姐夫,你……和我爹都說了些什么?”
顧川瞥了他一眼,只覺得有些好笑:“怎么,你還怕我把你和薛家那庶女的事,給說出去了?”
被點中心思,蒼風滿臉尷尬的撓了撓頭,訕訕一笑道:“怎么會?我是怕姐夫你說錯了話,老頭子脾氣不太好,他要是不高興那是真會動手的,這不是擔心你么……”
“脾氣不太好嗎?”顧川想了想,而后說道:“我倒是覺得,英國公的脾氣還不錯!
“他脾氣不錯?!”蒼風好像聽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話,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姐夫,你不會是讓老頭子打傻了吧?”
他上下打量顧川,又搖頭:“這也不像是挨揍的樣子啊,奇怪了……”
“這人和人也是不一樣的,許是他覺得我很好呢?”顧川笑著道。
蒼風聞言,一臉的無語,忽然想起來自己阿姐對待他的那般態(tài)度,真真是前所未有。
前車之鑒,似乎這話也就不那么難以理解了,許是那老頭子真欣賞姐夫呢?
“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了?”蒼風嘆了口氣。
見他這模樣,顧川挑了挑眉梢,問:“怎么,你挨揍了?”
“那倒是沒有!鄙n風搖了搖頭,接著道:“其實我昨日便想來告訴姐夫你這消息,不過被老頭子叫住了,他讓親衛(wèi)檢驗了我一整日的武學!
“嘿嘿~”
說起這個,他忽然笑了起來,擠眉弄眼道:“姐夫,還是我聰明,老頭子要是知道我偷懶,今天肯定揍我一頓,所以一早我就說找你看榜,我娘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顧川看他,問:“放榜?放什么榜?”
“鄉(xiāng)試放榜啊,就今天,姐夫你不知道?”蒼風一臉詫異的看著他,見其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樣,頓時無語道:“姐夫,你不會真不知道吧?這消息不是昨日就放出來了?”
顧川搖了搖頭:“忙著準備婚禮呢,哪來的時間去關(guān)注這些事情?”
“那還是你厲害!鄙n風無言以對。
別的學子都是時刻關(guān)注,畢竟一場考試就是決定自己三年的努力,任誰都會緊張的不行,哪有像顧川這樣的,因為忙著準備婚禮連放榜的事情都給忘了。
“算算時間,過一會兒也該放榜了,估計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等到了就能看到,姐夫你不打算去看看?”蒼風又問道。
顧川起身,點了點頭:“那就去看看吧!
鄉(xiāng)試和會試一樣,都是三年一試,三年苦讀,結(jié)果就在今朝。
鄉(xiāng)試結(jié)果,對于學子們還是很重要的,像顧川這般對其不甚關(guān)注的終究只是少數(shù),甚至可以說是異類。
雖然沒有殿試那樣浩大,但也聚集了一州之地的優(yōu)秀學子,是以放榜時也是格外熱鬧。
朝霞初露,貢院外便已經(jīng)人山人海,數(shù)千名學子早早的就守在了外邊,等候著此次鄉(xiāng)試結(jié)果。
縱觀眾人,有者面露焦慮,雙手緊握,眼神不時飄向貢院內(nèi),心跳如鼓,生怕自己名落孫山。
有者則自信滿滿,嘴角掛笑,眼神淡然,似已預見自己高中之景,亦有者面容平靜,閉目養(yǎng)神,實則內(nèi)心波濤洶涌,暗自祈愿。
一輛馬車停在了不遠處,顧川和蒼風等人陸續(xù)走了下來。
蒼風是個憋不住話的,抬眼望著眾多學子,瞧見他們臉上各色神情,撇過頭對顧川問道:“姐夫,你覺得這次鄉(xiāng)試,能得第幾名?”
他毫不懷疑顧川能上榜,畢竟如今的皇城誰不知道圣賢之姿的顧川的大名?
那樣的才學,若是這都能落榜,那主考官可就要引咎辭官了!
“我又不是主考官,怎么知道排名?”顧川輕笑著道,神色格外淡然。
他們往前走去,又瞧見人群中一人跳起來揮手,大聲喊道:“師兄!師兄!”
便是不見著人,光聽著這聲音,顧川也知道是誰了,整個書院除了盧璞玉,也沒有人能這么歡脫。
他與盛賢擠開人群,朝顧川走了過來,到了近前,興奮的笑道:“師兄,方才我還在與盛賢師兄說,你何時會過來,沒想到剛說完就看到你來了!
一旁的盛賢卻是沖顧川和蒼風拱手道:“師兄,小公爺!”
這總是待在一塊兒的兩人性格卻是截然相反的,盧璞玉天性跳脫,不拘小節(jié),在他認為親近的人面前無所顧忌。
盛賢又一直都很穩(wěn)重,做事必先思索,他對顧川當初所說的那句“先思而后行”是極為認可的,且其對先賢圣人極為尊崇,萬事要符合規(guī)矩才行。
一個是思想天馬行空的真少年,一個是拾取圣賢真意的讀書人,此二者能湊在一塊兒,還如此和諧,也是難得。
“嗯。”顧川點了點頭,而說道:“此番鄉(xiāng)試,以盛賢師弟的才學,應(yīng)是不會出什么差錯的!
盛賢聞言,謙遜道:“與師兄相比,師弟這點才學著實算不得什么!
盧璞玉看著兩人互相吹噓,左看右看,蒼風也湊到他旁邊,悄聲問:“他們倆經(jīng)常這樣嗎?”
都說文人相輕。
他們這算什么?
文人互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