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元朔再次拿起那張卷子,輕輕搖頭,臉上露出不滿之色:“就比如現(xiàn)在,他給父皇的感覺便是敷衍塞責(zé),空話連篇。”
言罷,他目光一凜,吩咐道:“傳顧川前來,朕要親自問這個混賬,為什么不好好答朕出的題目!”
……
東籬居。
小橘正在幫顧川整理衣服。
今天又去不成書院了,剛剛皇帝遣人來,讓他進(jìn)宮一趟。
“你這一天天可真夠忙的,明明還沒有當(dāng)官,卻是比當(dāng)官的都要勤。”巳蛇看著他,打趣道。
顧川看了她一眼,輕笑道:“茅房打掃干凈了?”
巳蛇臉頓時一僵,啐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顧川沒有再與他多言,轉(zhuǎn)身朝停在門口的馬車走去。
候在一旁的內(nèi)侍恭敬道:“公子,請吧!
“嗯!
他點了點頭,上了馬車,而后緩緩朝著皇宮駛?cè)ァ?br>
半個時辰后,承恩殿。
顧川踏入殿中,便看到了坐在御案前的宇文元朔,他手里拿著一張卷子,有些熟悉。
顧川神色如常,躬身拜道:“陛下!”
“來了?”宇文元朔抬起頭來,示意道:“坐吧!
“謝陛下!”
顧川應(yīng)聲,坐在了他對面,而后開口道:“不知陛下喚草民前來,所為何事?”
宇文元朔挑眉看他,輕哼一聲:“你還好意思問?”
他將手中的卷子甩在案桌上,指著那策問的答案:“你這寫的是什么?”
“陛下所問強(qiáng)國之策,草民答的便是強(qiáng)國之策,有何不妥嗎?”顧川淡笑著道。
“你說這是強(qiáng)國之策?”宇文元朔故作慍怒,“什么為君之道,在于明理審勢,任人唯賢,這些朕難道不知道嗎?”
“陛下,莫非這些不是強(qiáng)國之策?”
“是!”
“那顧川答得可有問題?”
“沒有問題!”宇文元朔一一應(yīng)聲,無奈道:“可你明知道朕想看的不是這些空話,你就不能認(rèn)真寫嗎?”
顧川呵呵一笑,道:“陛下想讓我寫什么?”
“自然是真正的強(qiáng)國之法!”
“陛下,臣已經(jīng)寫過了。”顧川道:“陛下上次所見的那一篇文章里,盡是強(qiáng)國之法。”
宇文元朔一愣,詫異道:“有嗎?朕怎么沒看到?”
顧川點了點頭:“有的,就藏在第一句里。”
聞言,宇文元朔回想了一下,而后不確定道:“以善民治奸民,國削至亂,以奸民治善民,國治至強(qiáng)?”
以良善之民治邪惡之眾,國家將日漸削弱,以至于發(fā)生動亂;以邪惡之眾治良善之民,國家必將日趨強(qiáng)盛。
此言治國之理,在于權(quán)衡與調(diào)控。
若以善良百姓去治理奸惡之徒,善良百姓往往過于寬容,不能有效制裁奸惡,反使其猖獗,國家因此削弱,終至混亂。
反之,若以精明強(qiáng)悍之士治理善良之民,則能明察秋毫,維護(hù)秩序,國家因此得以安定,日趨強(qiáng)盛。
蓋治國者,須明辨是非,善用人才,方能長治久安。
顧川上次所寫的那一篇屠龍術(shù),第一句便是這個,宇文元朔記得很清楚,他看過了不知道多少遍。
宇文元朔點了點頭:“確是很有道理,但此非強(qiáng)國之策,實為治國之策。”
“此言差矣。”顧川搖了搖頭,說道:“治國的目的是什么?無非為強(qiáng)國,使民善,則強(qiáng)國!
宇文元朔瞇了瞇眼,道:“那要如何使民善?”
顧川略作思索,而后說道:“人之初,性本善,然此所謂“善”,非世俗之慈善也,乃指其性之未染,猶白紙之未著墨色!
兩位先賢的性惡論與性善論,誰對誰錯顧川無從得知。
但他卻對性善論有著自己的見解。
夫性之初,非定矣,而易于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