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裕望著父皇,眼中充滿疑惑:“孩兒不懂。”
“且說說何處不懂?”
“相國說要從受封之人著手,意思是要讓蒼將軍死在戰(zhàn)場上嗎?”
宇文元朔手搭在他頭上輕撫,溫言道:“有顧川在,蒼舒月是萬萬不能死的!
宇文裕茫然道:“那該如何著手呢?”
宇文元朔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裕兒,你要明白一個(gè)道理,有些人,雖生猶死!
言罷,他招了招手,喚來一名內(nèi)侍,低聲吩咐道:“傳令隱星,讓他前往北州一趟!
內(nèi)侍躬身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去。
……
顧川剛從學(xué)院回來,到了門口將馬交給程仲,便有一根小木箭掉落在了他的腳邊。
一群孩童追逐著從一旁走過,虎子娃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粗制的木弓,仰著頭對他笑道:“郎君,北蠻被蒼將軍打敗了!”
顧川眉稍微挑,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大家都在說,有兵士從戰(zhàn)場上帶來的消息,蒼將軍威武!”
他說著,眼里泛著光:“等我長大了,也要跟蒼將軍一起打北蠻!”
“好好好!”顧川呵呵笑著應(yīng)道,俯下身將地上的小木箭撿了起來,遞到虎子娃的手上:“想要打北蠻,那可要練好箭術(shù),多多吃飯,好好長身體才是!
“郎君說的是。”
顧川又從袖口拿出一顆飴糖給他,拍了拍背道:“去玩吧!
虎子娃嘻嘻笑著:“謝謝郎君!”
等他追上其余孩童,顧川嘴角噙著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院內(nèi)。
此時(shí)不過午間,吃過了飯后,他又在銀杏樹下練武。
先練了一通拳法,顧川又取來那桿昨夜七夕盛會所得的黑纓槍。
槍身沉重,顧川兩只手拿著才堪堪可以舞動(dòng),只是不得章法,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不多一會兒,程仲又匆匆走來。
“公子!”
顧川停下?lián)]舞長槍,將槍柄杵在地上,看向他:“何事?”
程仲手里拿著一個(gè)信封,恭敬遞上前道:“方才斥候來過,放下信封便走了!
顧川心頭微動(dòng),接過信看去,上面寫著——顧川親啟。
看著這熟悉的字跡,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yáng),而后走到樹下的椅子坐下。
拆開信封,將信紙取出展開后,上面的內(nèi)容便出現(xiàn)在了眼中。
“君:
安否?
北州戰(zhàn)事皆順,吾亦安,君勿慮。
七夕盛會將至,料此函至?xí)r,會已過矣。
以君之才,豈無佳詩?
甚歉,未能共君度節(jié)
——舒月!
這次的信,倒是沒有像第一次那般涂涂改改,顧川卻也看的開心。
我家娘子的字,寫的真是越發(fā)的好了,越看越是看不膩……顧川微微一笑,又看了幾遍,才將信紙疊好,重新放進(jìn)信封里。
他看向一旁等候的程仲,問道:“那斥候可曾離去了?”
程仲想了想,而后回道:“回公子,應(yīng)該還未離去,可有什么吩咐?”
顧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寫封信,你到時(shí)將它交于斥候,便說是給舒……蒼將軍的!
“是!”
說完,顧川起身走進(jìn)書房,開始提筆書寫。
“一切皆安,舒月勿念。
家中如故,戰(zhàn)事雖急,亦須保重,勿過勞頓。
七夕年年有之,非一時(shí)之樂也。
待舒月凱旋,可歲歲共度。
確有一詞,獨(dú)為舒月所作!
寫完這張,顧川又拿出另一張空白的紙,將詞寫下。
《鵲橋仙·纖云弄巧》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shí),又豈在朝朝暮暮。”
最后一筆落下,顧川認(rèn)真看了一遍,檢查無誤后待墨跡晾干,再將兩紙疊好,放進(jìn)信封中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