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皇城,云良閣。
晨光初照,透過輕紗,斑駁的灑在顧川驚疑不定的臉上。
他猛然坐起,眼前粉帳輕搖,旁邊側(cè)臥的美人猶如畫卷中走出的人物。
我這是在哪兒?
短暫的迷茫過后,顧川腦海中猶如閃電般劃過記憶的片段,他終于想起來了。(胎穿,覺醒宿慧。)
當(dāng)下是大衍皇朝,壽昌十五年。
他穿越成了衛(wèi)國公府沈家的義子,說是義子,實際上卻是與沈家嫡女有著婚約的童養(yǎng)夫。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開局會很完美。
畢竟在顧川記憶中,那位沈家嫡女的確是絕色佳人,整個皇城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欽慕她。
問題就出在這兒,那位沈家嫡女反對這門婚事,甚至用上了極為卑劣的手段——
讓顧川睡了別的女人。
“這……這算什么事兒?”
昨天,他受邀來云良閣,就在他剛踏入房間的時候,房門忽然被關(guān)上了。
然后,香軟入懷,一夜春風(fēng)……
旁邊熟睡的美人黛眉杏眼、肌膚勝雪,即使在睡夢中也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英氣,如同一朵高山的雪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只一眼便足以讓人沉淪。
面對這樣一個美人,誰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但顧川卻渾身冰涼、如墜冰窟,呼吸近乎停止!
只因為在她旁邊,還躺著一個鬼面獠牙的面具。
倘若他睡的是個尋常女子,事后娶了也就是了。
但這女人是蒼舒月,英國公府嫡女,大衍皇朝玄月軍統(tǒng)領(lǐng)!
她十五歲從軍,十八歲便統(tǒng)領(lǐng)一軍,跟隨其父南征北戰(zhàn),殺了不知道多少人!
因為時常戴著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便有了鬼面將軍的稱號。
三個月前,南越國剛被蒼舒月滅了。
這樣一個狠人,要是醒了得知自己被她玷污,絕不會想著嫁給他,最有可能一劍殺了他。
不過話說回來,這鬼面之下竟是如此天仙般的容貌,和外面流傳的長相兇神惡煞完全不一樣。
顧川眉眼一凝。
要不先把她殺了吧!
忽然,一旁的美人嚀語一聲,睫毛微顫,緩緩的睜開了眼。
接著,她看到了一旁的男人,雙眸殺意猶如利劍,直刺顧川的心臟。
顧川嘆了口氣,苦澀道:“我被你玷污了,你要對我負責(zé)!
蒼舒月:“……”
唰!
當(dāng)顧川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第一時間跳下了床,劍鋒眨眼即至。
噌!
劍光一閃,幾乎貼著顧川的脖子劃過,他心跳如雷,卻仍舊保持鎮(zhèn)定。
怎么說也是穿越者,不能這么草率的死在這里。
“蒼將軍,這是一場陰謀,我也是受害者,事已至此,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鳖櫞ūM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冷靜,雖然他心里慌得不行。
不知何時,蒼舒月已經(jīng)戴上了惡鬼面具。
面具下,那雙眸子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殺意未減:“殺了你,我便說昨夜你欲行不軌,被我所殺,無人會懷疑!”
的確是個好辦法……顧川背后冷汗涔涔,表面上卻絲毫不慌:“難道蒼將軍就這么咽下黃連,不想報復(fù)幕后之人了嗎?”
片刻沉默后,蒼舒月終于開口:“你是誰?”
見事情有了轉(zhuǎn)機,顧川暗自松了口氣,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他小心翼翼的挪開脖子上的劍鋒,正欲自報家門,剛要轉(zhuǎn)頭——噌!
劍鋒又至,蒼舒月冷冷的聲音響起:“別轉(zhuǎn)過來!”
顧川不敢輕舉妄動,聽著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他喉嚨微動:“在下顧川,衛(wèi)國公養(yǎng)子!
直到身后陷入寂靜,顧川才終于轉(zhuǎn)過頭去,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蒼舒月的全貌。
一身月白長裙,腰間緊束,身姿窈窕,如瀑長發(fā)垂落,臉上的惡鬼面具為他增添一絲血煞之氣。
再一想到這面具下的臉,眉目如畫,當(dāng)真是美的驚心動魄。
看著看著,顧川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昨晚的片段,那剛穿上的衣服也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好看嗎?”蒼舒月的聲音冷若冰霜。
顧川下意識的點頭:“好看!”
噌!
“將軍且慢!”
劍鋒再至,顧川連忙道:“在下有辦法保住將軍的清白!”
蒼舒月一手持劍,柳眉微挑:“說!”
顧川腦筋急轉(zhuǎn),忽然靈光一閃:“可以對外說我們是在探討兵法!”
“這鬼話你自己信嗎?”蒼舒月冷笑,又道,“而且,你也懂兵法?”
顧川卻是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懂!”
“衛(wèi)國公養(yǎng)子,沈矜雪的童養(yǎng)夫,從未踏足過戰(zhàn)場,也無名師教導(dǎo),你說自己懂兵法?”
顧川沒有多說,徑直走到桌前開始研墨。
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拿起筆在紙上落筆如飛。
之前回想的時候,顧川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力變好了,前世所看過的那些東西,哪怕只是掃過一眼的也能回憶起來。
也許這就是他穿越的福利吧。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剩下顧川奮筆疾書的聲音,墨水在紙上劃過,留下一行行痕跡。
蒼舒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顧川的身側(cè),目光落在紙上。
突然,她的瞳孔驟然一縮,皓齒緊咬,身上的寒意更甚,幾乎能夠凝結(jié)成霜。
顧川察覺到了一旁傳來的寒意,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中的筆卻仍舊穩(wěn)穩(wěn)地在紙上劃過。
終于,最后一筆落下,顧川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蒼舒月的眼神冷的刺骨。
“這是……”
她看著紙上那些在她看來猶如鬼畫符般的圖案,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和惱怒。
那紙上并非她所期待的兵法策略,而是一堆雜亂的圖案。
蒼舒月之所以還沒有發(fā)作,是因為那些圖案看似雜亂無章,細看之下卻又有著某種規(guī)律。
顧川看著自己畫的火柴人,倒是不覺得有什么,解釋道:“這就是我說的兵法,名叫鴛鴦陣!
“據(jù)我所知,南越雖已滅國,但敗軍卻未全部消滅,他們躲進深山成了流寇,至今都沒被剿滅!
“這個陣法主要是為了對付流寇,只需要十一人便可成陣,長短兼具,攻守兼?zhèn)洌 ?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著紙上的圖案進行解釋。
聽著顧川的解釋,蒼舒月緊皺的眉眼逐漸舒展,直至最后,眸光熾熱!
正如顧川所說,南越國雖已滅國,但那些敗軍卻沒有被全部消滅,他們躲進深山成了流寇,憑借地形的優(yōu)勢到處劫掠。
陛下為此早已頭疼不已,他是一位雄主,想要將南越徹底納入大衍的版圖。
如果只是打下來,卻沒辦法徹底掌控,那遲早又會失去。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了大衍朝廷三月有余,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蒼舒月也在尋求解決之法,可惜一直沒有眉目。
但現(xiàn)在,答案就擺在她面前,還是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
正要仔細查看,她忽然抬頭望向門外,不動聲色的將紙收了起來。
外面的走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