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對面坐在餐廳里。
小姨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fā)上,目光掃了眼沈逾白臉上的墨鏡和口罩,又落到蘇錦臉上:“小錦,明星大多只能地下情,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可不是讓你見不得光的!
蘇錦端起眼前的水喝了口,掩飾自己的慌張:“沈逾白不是明星!
“哦?那他為什么把臉遮得這么嚴實?”
小姨挑眉。
蘇錦扭頭去看沈逾白,就見沈逾白正扭頭看著她。
她低頭喝了杯水,又喝了杯水,很快,一杯水被喝完。
蘇錦想再用喝水掩飾也辦不到了,干脆心一橫,大有視死如歸的架勢:“他長得太帥了,我怕被別的女生看了惦記,就讓他遮起來了。”
說完,她就覺得臉燒得厲害。
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小姨一頓,目光里就多了些嫌棄:“沒出息!泡到一個帥哥不宣告全世界,那你不是白費勁了?”
蘇錦:“啊?”
小姨對著沈逾白一抬下巴:“帥哥,把眼鏡口罩摘了,讓我檢驗檢驗。”
沈逾白并未動手,而是扭頭去看蘇錦。
感受到六道視線直直盯在自己身上,蘇錦后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下意識要去端水杯,意識到杯子空了,只能湊近沈逾白,壓低聲音問道:“你敢跟我家人見面嗎?”
沈逾白道:“我自是愿意與阿錦的親人相見,若阿錦不愿,也不必勉強!
蘇錦驚詫地看向他。
雖看不到眼睛,她卻仿佛能感受到沈逾白眼底的認真。
蘇錦心中那些慌亂被撫平了不少。
她其實是害怕的。
沈逾白今天突然出現(xiàn),會不會有一天會突然離開。
她迫不及待領(lǐng)著沈逾白去剪頭發(fā)、買衣服,期望能用這些改變將沈逾白徹底留在現(xiàn)代,卻沒有真正問過沈逾白的想法。
沈逾白剛從五千年來到這個陌生的未來,唯一熟悉的就是她。
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做的是安撫他,給他力量和支持。
可她一直在試圖將他捆綁住,只想讓他屬于她一個人,卻不顧他是否會害怕。
而沈逾白始終任由她折騰,甚至到這種時候也沒急著表現(xiàn),而是以她的心愿為主。
她也該為了讓他安心做點什么了。
蘇錦順手將他的墨鏡取下來,看到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她不自覺勾了唇:“把口罩摘下來。”
沈逾白摘下后,溫和笑著:“外婆好,小姨好!
外婆笑著地點了下頭:“好好好。”
小姨眼底明顯閃過一抹驚艷,桌子底下的腳踢了蘇錦的腳:“小錦厲害啊,竟然能搞到這種絕色!”
外婆瞪向小姨:“當著小沈的面胡說什么。”
小姨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卻對蘇錦豎起大拇指。
“你們不怕我早戀?”蘇錦驚訝地問小姨。
小姨嘴巴張成“o”形,旋即伸手摸到蘇錦的額頭:“不燒啊,你在說什么胡話?你都25歲了,想早戀也晚了!
蘇錦又是一聲“啊”:“小姨你以前讓我三十歲之前不能談戀愛的!
還早早給她看各種書啊漫畫啊,讓她早早被各種極品男主洗腦,提高看男人的眼光,別輕易被男人騙走。
小姨語氣深沉了幾分:“我是怕你走你媽的老路,你知道的,你媽就是一戀愛腦,為了男人竟然生而不養(yǎng),我可不想我一手帶出來的侄女變成那副德行!
蘇錦心里有些發(fā)悶,一杯水被放在她面前,扭頭一看,便見沈逾白目露擔憂。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溫熱讓她安心。
“像你好,四十多歲都熟透了,也沒帶個男人回家。”
外婆不滿地反駁了一句。
小姨雙手一攤:“所以我調(diào)整了對小錦婚戀觀的期待,小錦這不就帶了個帥哥回來嗎!
外婆瞪她一眼,回頭,目光不動聲色地掃向沈逾白,心底卻升起一絲擔憂。
當年的蘇高馳也是長相氣質(zhì)卓然,后來大女兒婚姻不幸,還影響了小女兒。
這個沈逾白無論長相還是氣質(zhì)比蘇高馳都更強,個人如此優(yōu)秀,肯定不是普通家庭。
外婆道:“小錦,我腰疼犯了,你去藥店幫我買張膏藥回來。”
蘇錦拉著沈逾白就要起身,卻被外婆制止:“你自己去就行了,讓小沈歇歇!
蘇錦有些擔憂,沈逾白卻捏了下她的手,笑得溫和:“去吧!
“你真的可以嗎?”
沈逾白湊近蘇錦,壓低聲音道:“交給我!
兩人離得不算近,沈逾白溫熱的呼吸還是將蘇錦的耳尖燙紅了。
她無比贊同小姨對她的評價:沒出息。
等蘇錦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外婆笑得和藹:“小沈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沈逾白更溫和乖巧:“小子已辭官歸鄉(xiāng)!
“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不好,你怎么還從體制內(nèi)跳出來了?”
小姨皺眉。
這個小沈看著年紀不大,竟然能有官職,說明個人實力不錯。不過這個時候辭官,一下從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變成前途未卜的小青年,實在不明智。
沈逾白道:“小子與阿錦相隔甚遠,阿錦研究做得極好,又有外婆小姨在此處,不可讓她拋卻一切去找小子,小子便來了!
小姨盯著沈逾白看了好一會,他的神態(tài)無比真誠,完全沒有渣男的敷衍與欺騙。
她心里尖叫起來:小錦搞到個極品男人了!
外婆神色也是一怔,趕忙道:“你放棄大好前程,你爸媽能同意嗎?”
熱戀時為了愛情能放棄一切,仿佛愛能戰(zhàn)勝一切,父母卻不會祝福,等到現(xiàn)實生活頻頻受挫,再加上父母的埋怨,之后就是一地雞毛。
沈逾白垂眸,臉上笑意盡數(shù)斂去:“小子的雙親均已逝世,這世間小子眷念者,只阿錦一人!
小姨一怔,看向沈逾白的目光不自覺多了幾分同情。
外婆也沒料到會是這么個情況,內(nèi)心自責不已。
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臉上神情也多了幾分擔憂:“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不好,你拋棄一切來找小錦,會不會犧牲太大了?”
沈逾白再次抬眸,眼底卻極堅定:“若小子無法再爬起來,是小子無能,與阿錦無關(guān),還委屈了阿錦跟了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