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紅蓋頭,祝白芍看不清外間情形,系統(tǒng)就在她視野里弄了個小屏幕給她轉(zhuǎn)播。
外面喧囂熱鬧,殷無月今日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凡間男子那般,他騎著一匹純黑色駿馬,穿著惹眼的紅色喜袍迎親。
修眉俊眼,恍若濃墨涂染出的畫幅,而唇色是如衣袍同色的紅,更顯出他肌膚如霜似雪。
整個人透著與以往不同的春風得意,意氣風發(fā)。
“娘子!”
殷無月笑意明朗,他翻身下馬后,大步流星就進了屋,看到穿著喜服,蒙著紅蓋頭的祝白芍,他唇角的笑弧便越發(fā)深刻,難以描述的好心情讓他整個人神采飛揚。
上一次如此開心愉悅,還是在他殺掉人生大敵,突破境界,度過雷劫,實力徹底碾壓修仙界的時候。
祝白芍周圍簇擁著的姑娘本質(zhì)都是靈氣組成,她們沒有被殷無月相貌所惑,此時湊在一起更是膽子極大,敢直接調(diào)侃他。
“嘻嘻,這都沒拜堂呢,東家就叫上娘子了?”
“東家怎么如此心急,小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殷無月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走到祝白芍面前,還很孩子氣地歪著身子,低著頭想要從那紅蓋頭下面偷看她。
祝白芍有所察覺,搶先扯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偷看的動作。
開玩笑,就算兩個人洞房過好多次了,但和這種穿著婚服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不說儀式感還是什么的。
祝白芍還想要把自己穿著婚衣,他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幕完全印刻在他心里,壓根不愿意讓他現(xiàn)在偷看到,破壞了慢慢被拉高的期待閾值。
被阻了的殷無月輕咳了一聲,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樣子,他順勢拉扯住祝白芍纖細修長的手,含笑道:“要不要我抱你上轎?”
那狼似的灼灼目光,似乎穿透了紅蓋頭,盯在了她的臉上。
祝白芍酡紅著臉頰,輕嗔道:“……別亂來!
“行,不亂來!
殷無月牽起她的小手,不顧其他人起哄,自顧自放在唇邊吻了下,才在她身前曲膝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我背你!
祝白芍抿唇,順從地趴在了他背上。
有抱月樓的小丫鬟在旁邊提著花籃撒花瓣,紛紛揚揚。
就這樣在外界的熱鬧喧囂下,在鞭炮鑼鼓聲中,她被送上了殷無月早準備好的八抬大轎。
因為出嫁和拜堂都要在抱月樓,殷無月就安排迎親隊伍繞城一周。
于是紅色的長龍在喜樂聲中穿梭過城池的主要街道,引來無數(shù)圍觀。
城主府內(nèi)的昭青隱約聽到了外界的喧囂,他擱置下畫筆,皺眉問身邊小廝,“外面在做什么?”
小廝面上也帶著笑,恭敬回答:“回少主,外面是有人娶親!
“娶親?”
昭青挑了挑眉,而后眸色變幻,他忍不住想,他什么時候才能得償所愿,娶到仙女姐姐。
想到這里,他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畫的美人圖。
昭青還沒完全不明白這個幻境的組成,怕被那個拉他進來的魔修發(fā)現(xiàn)端倪,他沒敢給畫得太像,更不敢給這幅畫畫上五官。
只能從那墨發(fā)白衣,還有熟悉的發(fā)型窺見祝白芍的幾分影子。
昭青頷首,“走,出去看看!
給今晚的夢添加一些素材。
他帶著小廝出門,這才發(fā)現(xiàn)今日天公有多作美,天上竟也出現(xiàn)了色彩斑斕、五光十色的霞靄,翻涌著,和地面的喜慶紅色相映成趣。
昭青瞇了下眼睛。
出了城主府門口,到大街上,才發(fā)現(xiàn)街道兩邊摩肩接踵,看熱鬧的人極多,手上還拿著分來的喜糖,一個個喜笑顏開,對著如長龍般的嫁妝隊伍指指點點,言語艷羨。
這是全城的人都出來了嗎?
城中誰娶妻能用這么大的排場?
昭青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心里也涌上了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煩躁。
他目光迅速聚焦在八抬大轎的背面,想要透過轎子,看清里面的新娘。
只可惜,在幻境里,他恢復了記憶,卻沒有恢復實力,眼睛不能透視,神念也無法散出。
昭青忍不住跟著迎親隊伍前進,在道路兩邊擁擠的人流里拼命向前擠。
而這些人似乎在和他作對,昭青越想追上、靠近迎親隊伍,站在他前方的人就越多,四面八方的把他圍起來,不讓他移動。
他眉宇已經(jīng)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昭青思緒快速翻飛,一抹亮光在腦海乍現(xiàn),他徹底頓住,伸手抓住一直在身邊護著他的小廝,啞聲問道:“是誰家娶親?”
小廝撓撓頭,“聽說是抱月樓的東家。”
“抱月樓?”
昭青重復了一遍。
小廝看他神色不對,就小心翼翼補充道:“抱月樓就是城里最大的那家青樓!
“青樓?”
昭青神色越發(fā)陰鷙。
“是……是青樓啊……”
昭青突然不要命地推搡起前方的人,瘋狂地往前沖,面上常掛的偽裝溫柔笑容,被徹底撕裂,他眼眸猩紅,整個人極為瘋魔。
這一次,在他的不管不顧之下,在那些人的唾罵之下,昭青勝利擠出了人群,順著撒滿紅色花瓣的道路向前追。
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想要力量,不想做個凡人。
昭青在街道兩旁眾人略帶詭異的目光下拼命追趕迎親隊伍,可是一路上狀況百出。
不是誰家的騾子受了驚沖出來把他撞了,就是誰家的二樓窗欞突然崩壞,直接朝他砸下來。
昭青不管不顧。
幻境越針對他,就越印證他心里那個離譜的猜想——花轎里坐著的是祝白芍!
上一世,是他沒有記憶,就那樣看著祝白芍嫁給了他那個幻境虛構(gòu)的兄長,在兩人中間留下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這一世,昭青不想讓一切重演。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跟迎親隊伍總是差著百米距離。
騎著黑色駿馬,俊逸非凡的殷無月察覺到后方的異樣,眸子深了深。
他都把昭青忘了。
曾經(jīng)是想過撮合他們,但給了昭青機會,他也不中用啊。
今時不同往日,殷無月對昭青喜愛的明月也有了獨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