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許多宗門事務(wù)都要來主峰處理,主峰廣場經(jīng)常有人來往,見到一抹紅光落下,便有人認(rèn)出了步云渺。
“步師姐。”
“步師妹!
即使心中對她不喜,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和她打招呼。
一來是不想惹到她,二來則是敬畏她身后的九鈺真君。
步云渺和從前一樣,高昂著頭顱,面無表情、腳步不停地走過。
但走了兩步,她就停下來,隨手抓住一個主峰弟子,“昭青在何處?”
聽清她的問話,那男弟子拱手道:“步師姐,我并不知曉小師弟在何處。”
步云渺似笑非笑地覷了他一眼,“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那男弟子也是個刻苦勤勉的,對同樣刻苦的昭青很有好感,此時只是垂眸不語。
步云渺無趣地松開他,手中現(xiàn)出一團水流,將剛才她拉扯過對方衣物的手清洗了一遍。
她笑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自己去找!
男弟子看著她的舉動,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忿忿看她一眼,終是甩袖離開了。
等著,等他修為突破,下次門內(nèi)大比,他定報今日之辱。
步云渺從不把這些人的喜怒放在眼中,她徑直就去了新入門弟子所居住的院落。
破雪宗有規(guī)定,弟子不入筑基,就沒有單獨開辟洞府居住的權(quán)利。
所以即使昭青已經(jīng)被收為宗主親傳,也是和人同住一個院落。
這次,步云渺又撲了一個空。
昭青今日沒有修煉課程,早早就乘著仙鶴去了九華峰,壓根不在主峰。
“……進境過快對你并無益處,平素里還是要多靜心打坐,磨礪意志!
祝白芍修剪著靈樹橫生的枝葉,不時看一眼被她要求用靈力控制樹葉按大小排序的昭青。
昭青知曉她是想鍛煉他操縱靈力的精細(xì)度,面上并無不滿。
“是,謹(jǐn)遵……小師叔教誨!
就這樣,一人四處修剪靈植,一人就跟在后面調(diào)動靈力整理,遠(yuǎn)處不時有仙鶴啼鳴,說不出的閑適幽靜。
日移花影上欄桿,不知不覺已然瑞靄煙霞漫天。
祝白芍這才停下動作,回首看著滿頭是汗,靈力幾近枯竭,卻仍是咬牙堅持跟在后面的小少年,她暗嘆了一聲犟種,就掏出了一方素白手帕遞向他。
“又不是非要今日把事做完,何苦這樣逼迫自己……”
她身后便是大片大片的橙紅煙霞,越發(fā)襯的她膚白如玉,鬢發(fā)鴉青,她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有一縷淺淺拂在她臉頰一側(cè),往日清冷淡然的外表,此時被映襯的也多了兩分婉約柔美。
昭青怔怔看了一會兒,才恍然回神,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帶著清淺香氣的素帕。
往臉上擦的時候,他耳朵還有點發(fā)燙。
自從來了破雪宗,吃喝不愁,每日還被靈氣熏染,昭青已經(jīng)開始快速成長。
他略黑的膚色也不知不覺向著白皙轉(zhuǎn)變,身體更像是雨后的春筍,在人未曾察覺時就已經(jīng)向上竄了一截。
他越來越有少年的樣子了。
“小師叔,我是發(fā)現(xiàn)每次靈力耗光再打坐修煉,更能鍛煉經(jīng)脈,才……”
祝白芍蹙了蹙眉,“此法雖可行,但靈力過度枯竭也會有損根基!
她不放心地探出一抹神念:“不要抵抗!
昭青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對自己的檢查,也就乖乖站好,任由祝白芍的神念沉入自己體內(nèi),跟隨著他體內(nèi)剩余的那絲線般細(xì)弱的靈力一寸寸游走過經(jīng)脈,檢查他體內(nèi)的狀況。
確認(rèn)無礙,祝白芍才眉頭舒展,收回神念道:“此舉有利有弊,還是少用為妙。你煉氣與筑基夯實根基,日后修行才會穩(wěn)健許多!
“我不會再如此了!
昭青輕輕拽住她的袖子,低眉斂目,乖乖認(rèn)錯。
“我并不是責(zé)怪你,只是怕你毀了你自己的好根骨!
“我知曉仙……小師叔是為我好。”
見昭青墨眉舒展,眼里確實是含著笑意,祝白芍才微微頷首,借著轉(zhuǎn)身的動作,扯出了他握著的袖擺。
光滑微涼的布料從指尖滑走,昭青指尖顫了顫,有些悵然若失。
祝白芍卻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從明日起,你便不要來九華峰了……”
“小師叔,我,我下次再不會用這個法子了!”
一聽不讓他來九華峰,昭青臉色就有些發(fā)白,急忙開口保證。
祝白芍撩開頰邊的青絲,莞爾道:“你也不聽我把話說完!
“我冥冥之中有所察覺,我要突破了,所以從明日開始,我便要閉關(guān),而這九華峰也就無人走動了,你還來此做甚?”
“?”
昭青揉了揉后腦勺,覺得兩頰開始逐漸發(fā)燙,不過他還是堅持道:“你閉關(guān),那你這些精心侍弄了的靈植靈花豈不要荒廢了?”
“與其如此,不如就交給我吧,等你出關(guān),九華峰依舊是現(xiàn)在的模樣,分毫不差。”
祝白芍也沒多想,“會有雷劫,你來此不安全!
這是關(guān)心他?
昭青乘著仙鶴離開的時候,嘴角都是彎起的。
只是飛了沒多久,就有一道紅色劍光撲面而來,但他早已不是那個沒有反抗之力的凡人。
昭青從身上摸出一張接一張的靈符,毫不吝惜地一一激活,將自己牢牢護在其中。
步云渺現(xiàn)身后,見他縮在一層層龜甲似的防御里,不由輕蔑嗤笑一聲:“就這樣的人,也配與我相提并論?”
她卻從沒想過,自己已是筑基巔峰,而昭青尚在煉氣期。
昭青此時也蹙眉,眼神陰翳地看著這個偷襲他的女子。
步云渺被他的眼神激怒,再次凌空揮劍,想要給這個小師弟一個教訓(xùn)。
只是不等她劍氣掃出,幽幽的女聲就從她身后傳來,“步師侄,宗門規(guī)定,不可蓄意對同門出手,你可知罪?”
劍身緊貼她的皮膚,散發(fā)著極為攝人的寒氣。
竟是祝白芍察覺到不對,趕來后將劍架在了步云渺脖頸之上。
步云渺面色一白,“我只是想和昭青師弟切磋……”
祝白芍語調(diào)清冷:“筑基和煉氣切磋?那可沒什么意思,倒不如來找我,我來教教步師侄如何用劍。”
“劍鋒可不是用來對著同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