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情不自禁“嘶”了一聲。
祝白芍伸手捏了他耳垂一下,“別亂動!
她的聲音再沒了之前的冷漠,帶著些熟稔的嗔怪意味,聽得雷文心中酸脹不已。
“疼……”
明明祝白芍的動作放得很輕柔了,他還是想多讓她對自己關(guān)心一點,便期期艾艾地喊疼。
另一邊同樣在臨時處理傷口的里克和勞爾,那都是抿著嘴,繃著臉,一副硬漢模樣地讓手下幫忙處理,聽到雷文在這邊一直喊疼,兩個人臉上閃過如出一轍的嫌棄。
突如其來的刺殺,讓原本幾兄弟的教父之爭暫且落下帷幕,氣氛緩和。
等他們處理好傷口,希努爾也帶人趕了過來。
看到三個弟弟都負傷的畫面,希努爾頓時變了臉色,他從腰間掏出一把左輪手槍,二話不說就對著被綁起來的那人開了一槍。
毫不留情地打穿了那人的腳掌。
被堵住了嘴的男人渾身抽搐,涕泗橫流。
“把他帶下去,一定要審出幕后主使是誰。”
勞爾和里克對視了一眼,要知道在希努爾露面之前,他們兩個都在心里猜想,這男人是不是大哥派來的。
現(xiàn)在看來,竟然和他沒關(guān)系。
很快就有醫(yī)生趕了過來,給他們進行清創(chuàng)包扎。
取子彈的時候,現(xiàn)任的黑手黨教父也趕了過來,他看到這一片狼藉的房子,臉色便有些陰沉。
“兩個蠢貨!”
他斜睨了一眼勞爾和里克,頓時把兩個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喘,齊齊低下了頭。
即使他們想上位,他們心里還是懼怕著父親的權(quán)威的。
反倒是雷文,對于教父的到來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他見過太多次母親因為父親在外留宿而沉默寡言,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從來就對這個父親沒有什么好感,更是在母親郁郁寡歡離世前,心里第一次產(chǎn)生了恨這種情緒。
不過雷文的母親只是笑著掰開了他攥緊的手,教了他最后一件事——如果你用充滿愛的目光看世界,世界就會回饋給你溫暖,如果你用仇恨的目光看世界,世界就會有雜質(zhì),變得丑陋。
因此,雷文雖能夠好好面對教父,卻實在談不上多親近。
教父看了眼三兄弟的傷勢,目光掃過祝白芍和她手上沾染的血跡,他沒作聲。
但看到旁邊的希努爾時,他眼神冷厲下來,“怎么樣了?”
希努爾剛好聽完手下的匯報,蹙眉道:“口風有些緊!
“還要我教你怎么做事嗎?”教父語氣平淡,卻讓聽到的人都背脊一涼。
“我明白了,父親!
希努爾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對手下做了個手勢,那人就匆匆離去。
雷文沒有關(guān)注那邊的事情,目光幾乎全落在了祝白芍身上,他這時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當他開始糾結(jié)他到底有沒有愛上祝白芍時,其實早就愛上了。
雷文伸手撿起剛才祝白芍扔掉的眼鏡,手指撥弄了一下摔斷的鏈條,“眼鏡壞了,明天我送你一副新的吧。”
祝白芍眼睫顫了顫,薄唇輕輕一勾,應了一聲好。
再次對上她溫柔的視線,雷文覺得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樣劇烈。
之前兩個人之間冷戰(zhàn)的狀態(tài)迅速結(jié)束,又重歸于好。
也沒用多久,嚴刑逼供下那人還是松了嘴,他早就被黑手黨另一家族收買了,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對科洛博家族的幾個人下手。
科洛博莊園內(nèi)。
教父譏諷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又眼神冷冽地掃過幾個兒子,“如果你們之中有能夠讓手下人完全閉嘴的存在,也就不會有人起這種心思了……”
他把希努爾等人訓了一通,才讓他們?nèi)撕献,向(qū)Ψ竭擊。
教父向來可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等我去世,希努爾將為下一任黑手黨教父!
等他宣布這件事的時候,勞爾和里克面上還有不服,但也都意識到自己爭不過大哥了。
祝白芍作為場上唯一一個外人,一直冷眼旁觀。
可能她是唯一一個注意到教父一絲不茍、強硬的外表下,那具身體已經(jīng)羸弱不堪,撐不了多久了。
他們父子似乎也沒多少話說,教父很快就起身要離開,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正扭頭和祝白芍小聲說話的雷文,輕輕嘆了一口氣,眼中的復雜神色一閃而過。
而此時湊在祝白芍身旁的雷文,則是嘗試用左手去抓她的手,還極小聲道:“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晚餐?”
上次邀請被拒絕還歷歷在目,他藍色眼睛里明顯有些忐忑。
祝白芍反手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好。”
然后又看了眼他因為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唇色,補充道:“不過你現(xiàn)在不適合出門,就在這里吃吧。”
雷文還想要二人的獨處時間,并不想身邊有其他人。
他抿了抿唇還沒說話,祝白芍就對馮柳道:“現(xiàn)在外面危險,酒店也不安全……雷文,你幫馮柳在莊園內(nèi)安排一個房間,讓他也在這里住幾天!
雷文眼前一亮,那是不是意味著祝白芍也會在這里待幾天?
他點了點頭。
……
因為想要二人世界,雷文讓女傭把飯菜送到了他房間。
祝白芍瞥了一眼,就端掉了幾樣不利于傷口恢復的菜式。
“不合你口味嗎?”雷文在祝白芍面前總是有些弱勢。
祝白芍指了指那幾樣菜里的胡椒、芥末以及牛肉、海鮮,“這些不利于傷口痊愈!
雷文一怔,心里涌上喜意。
原來是為了他考慮。
“好,那我不吃!
他藍色的眸子像是淺處的海落滿了星,充滿了歡喜。
祝白芍一時心軟的不行,覺得之前自己對他太過冷淡,現(xiàn)在有心彌補,態(tài)度也就越發(fā)柔和。
雷文慣是會試探人的底線的,他發(fā)現(xiàn)祝白芍態(tài)度變化后,就說右臂膀受傷,有些拿不起刀叉。
他長睫撲閃,低低試探道:“手臂疼,你可不可以幫我?”
看他眼神閃爍的樣子,祝白芍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坐到他身側(cè),開始幫他切雞肉和鵝肝。
這一頓飯下來,雷文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掉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