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管我去哪里!
雷文想去埃及看法老遺址,想去澳大利亞看袋鼠遷徙,想去意大利以外的所有地方,他想要盛大的冒險,想要刺激的生活。
他不想做一只被打扮的精致,卻關(guān)在牢籠里的鳥。
也不想去和哥哥們搶那個教父位置。
祝白芍挑挑眉,“《唐·吉訶德》里有一句話,一只貓被關(guān)在屋子里,追逼得太緊了,就會變成獅子……”
“你是那只貓?”
雷文有些不滿意她輕飄飄的語氣,“你才是那只貓!”
“反正到岸你把我放下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
祝白芍搖搖頭,表示拒絕,“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你可是來自意大利科洛博家族的貴客,我還沒好好款待你,你別想著逃跑!
她這話一半譏諷,一半調(diào)笑。
雷文氣急,沒想到這女人油鹽不進(jìn)。
祝白芍無視他快要噴火的眼睛,“黑手黨的權(quán)威已經(jīng)從意大利向著全球擴(kuò)展,你想跑,想逃,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嘖……”
“還是說,你愿意躲進(jìn)原始森林,做個野人?”
雷文眼中的怒火漸漸消匿,他哼了一聲沒說話。
祝白芍沒再看他,而是靜靜的看著夕陽從海平面消失。
雷文懷著心事,也在她身側(cè)看向遠(yuǎn)方,只不過他的目光有些出神恍惚。
當(dāng)最后一絲橘色也于海水中消弭,祝白芍開口了,“既然你也不知道去哪里,先和我一起去H市,那里是我的地盤,你可以到處玩!
“真的?”
雷文眼珠亂轉(zhuǎn),又開始打起逃跑的主意。
祝白芍猛地伸手捏住他的下頜,靠近道:“前提是你老老實(shí)實(shí)不出H市!
雷文很不適用這樣的姿勢,他擰眉掙扎,祝白芍也只是鉗住一瞬,在他掙扎的時候,順勢就松開了手。
雷文用手推按了一下自己的下頜,目帶不滿,“祝白芍,你不要老是對我動手動腳!這樣很討厭!”
這時候,祝白芍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船艙走去,她的聲音被海風(fēng)送來,“只要你老老實(shí)實(shí),我就不對你動手動腳。”
這句話另一層含義,那不就是,如果他不老實(shí),還想著逃跑,她就要對他動手動腳了嗎?
雷文心里還是不滿。
他什么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
他是中意混血,天生一頭小卷毛,一雙藍(lán)眼睛宛如上帝的恩賜,他幾乎從小可愛到大,遇到他的女性,不是尖叫著說他可愛,母性大發(fā),就是覺得他帥,熱情似火的追求他。
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全方位壓制。
心里再不滿,現(xiàn)如今在大海之上,雷文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他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茫茫大海之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孤獨(dú)了。
跟著回到房間,又蹭了一頓大餐,雷文想著昨晚一覺睡的身體酸脹,就開始得寸進(jìn)尺。
“祝白芍,你不是說只要不亂跑什么都依我嗎?”雷文眉梢挑起。
祝白芍正在喝酒,白色的絲綢襯衫微微向上卷起,露出一截冷白手腕,纖細(xì)修長的手指捏著紅酒杯,如血般流淌的紅色在搖曳,賞心悅目。
她看都沒看他,只是從鼻腔里發(fā)出了一個“嗯”字。
雷文看看她手里的紅酒杯,再看看自己的,莫名覺得她杯子里的會好喝一點(diǎn)。
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小卷毛,驅(qū)散腦子里的奇怪念頭,“那你給我安排個睡覺的房間,我要和你這差不多的,普通房間我不睡。”
雷文故意刁難。
祝白芍瞥了一眼馮柳,他立即會意。
“科洛博少爺,請跟我來!
馮柳也算是徹底摸清了雷文的身份,雖然不知道祝白芍有什么打算,但他身為貼身助理,只要做好祝白芍吩咐下來的事情就好了。
雷文出門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祝白芍,發(fā)現(xiàn)她之前挺直的腰脊,在此時微微頹下,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手中紅酒搖曳,她側(cè)過了臉。
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扇窗戶,外面是已經(jīng)暗色的天空和大海。
雷文莫名覺得這女人和自己同病相憐,都被困在了一個無形的牢籠里。
走過長長的走廊,他看著前方默不作聲的馮柳,開口問道:“……祝白芍是做什么的?”
意大利語問了一遍,又用英語問了一遍。
馮柳腳步一頓,但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沒說話,而是繼續(xù)前行。
雷文:“……!”
他把即將出口的中文咽了回去。
真是跟他老板一個樣,都沒禮貌,氣死人了。
接下來的航程里,雷文開始要求這個要求那個,慢慢試探祝白芍的底線。
這種行為似乎是一部分人與生俱來的天性。
雷文就是其中佼佼者。
就算他在意大利一次次逃跑,一次次惹得黑手黨成員出來抓他,他都沒有踩到家族的底線,不然他也不會這么逍遙快活。
只不過這一次,他主動請纓來花國考察商業(yè)合作伙伴,卻在剛抵達(dá)的時候再次逃跑,可能是真的惹父親生氣了。
不過雷文無所謂,最好是氣的直接把教父位置傳給哥哥。
“我想拍Vlog,拍攝視頻!崩孜脑僖淮螌ψ0咨痔岢鲂乱蟆
祝白芍從筆記本后面抬起頭,扶了扶金絲框眼鏡。
她沒開口,雷文卻下意識解釋,“我很喜歡攝影,想先試試……”
下一秒他反應(yīng)過來,干咳了一聲,“我知道現(xiàn)在在船上,我不要攝影機(jī),給我一部手機(jī)就行了!
祝白芍拿起手機(jī)給馮柳打了電話,“馮柳,給他準(zhǔn)備一部手機(jī)!
這個他,馮柳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是!
交代完,她又抬眸看雷文,“還有別的嗎?”
對上那雙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眼瞳,雷文視線難得躲閃了一下,“……沒了。”
祝白芍把電話掛了,微抬下巴看他,雖然沒說話,雷文卻讀懂了潛臺詞。
他怏怏道:“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工作。”
拿到手機(jī)之后,雷文有些懷念自己放在意大利家里的各式相機(jī),那里面有許多他曾經(jīng)拍攝的世界瞬間。
不過他也不氣餒,知道游輪將在明天上午到達(dá)目的地,他凌晨三點(diǎn)多就跑到甲板蹲守,就是為了拍海上日出,光芒直沖九霄的那一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