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把發(fā)現(xiàn)藏在心底,沒有說出來。
他用手電筒照了照女生廁所,抬腿就要往里走。
單弈卻有些害怕,“那個,我們就這樣直接進去嗎?”
“不然呢?”
江歌突然有些后悔,他覺得單弈很拖后腿。
“你要是覺得害怕可以先走,我們留下來調(diào)查就行了。”
單弈喉結(jié)滾動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內(nèi)心想要為魏子緋找出兇手的心太強烈,他沒再吭聲,抿著唇跟在了后面。
女生廁所并沒有大門,反而是有個拐角,拐進去就是洗手臺。
洗手臺有三個陶瓷洗漱池,上面有黑灰的污垢痕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兩個壞了,正一下一下地滴著水。
之所以沒有發(fā)出聲音,是因為出水口似乎垂著黑色布條,水順著那布條向外流,地面都濕漉漉的。
空氣里散發(fā)著一股帶著霉味的腥臭味。
手電筒的燈光從洗手臺一掃而過,江歌繼續(xù)向里走。
祝白芍裹緊了身上的黑色風(fēng)衣,露出袖口的手指嫩白纖細,而昏暗光線下,她的輪廓也已經(jīng)有了女性曼妙身材的曲線感。
她看了眼前方的江歌,暫且壓下想要逗他的念頭,開始觀察四周環(huán)境。
廁所白色的門板有的開著,有的則是關(guān)著,江歌都一扇扇推開,門聲吱呀。
只是他們檢查完最后一間隔間,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打著找鬼名義的江歌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他一時沒搞明白是因為他們?nèi)颂,還是……
江歌借著回身的動作,手電筒邊緣的光掃過祝白芍,然后發(fā)現(xiàn)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廁所盡頭的小窗戶處,正靜靜眺望外面。
“怎么了?”
江歌沒注意到祝白芍身材的異常,快步走了過去。
在他心里,祝白芍這個骨架和未知的鬼一樣,都是超自然現(xiàn)象,所以應(yīng)該有一些共同點。
比如……感知對方的能力。
祝白芍伸手指了指窗外。
江歌看過去,他還沒說話,一直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單弈就出了聲:“幫——我——報——仇……?!”
小窗戶的玻璃上不知什么時候被人用水寫下了一行字,關(guān)鍵是,這字是鏡面的,那就意味著是有人在窗戶外面寫下的這行字。
但這是四樓!
而上面有些水滴還像血液一樣順著玻璃向下滑落,這四個字顯然是剛寫好不久。
江歌掏出手機拍攝,而一旁的單弈卻已經(jīng)面色蒼白,他紅著眼咬牙道:“這是魏子緋的筆跡!”
江歌沒有去看單弈。
從在門口發(fā)現(xiàn)那灘水漬開始,他就猜測存在的鬼可能是個水鬼,而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受害者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魏子緋。
單弈看向四周,神情恍惚,他低喃:“魏子緋是被人殺害的,她讓我?guī)退龍蟪稹?br>
而這時,入口處的水龍頭突然發(fā)出了嘩嘩的水流聲,江歌立馬朝那邊跑。
單弈也拔腿跟著跑。
從剛才過來到現(xiàn)在,并沒有人動過水龍頭,陶瓷盆的塞子也一直沒有塞上,此時從水龍頭流出的水卻無法順利下排,水面詭異的一點點上漲。
單弈一下屏住了呼吸。
江歌冷淡的眼中沒什么情緒起伏,他就靜靜看著。
祝白芍也走到了江歌身后,伸出了一只小手,輕輕揪住了他腰部的襯衫。
江歌感受到動靜,只是往后退了一步,離祝白芍更近了一點。
他其實也想不通,她一個骨架,沒有肉體沒有心,沒有大腦,她是怎么有各種情緒的。
靈魂真的存在嗎?
水面緩緩升到了最頂端,水龍頭的水流跟著變小,又成了滴答滴答。
原先水龍頭里的黑色布條也在水里散成一縷一縷,緩緩飄動。
江歌暗想自己之前果然沒看錯,那就是頭發(fā)。
單弈像是中了邪,死死盯著水池,口中小聲叫著魏子緋的名字。
又是一滴水從水龍頭緩緩滴落,水滴在空中的這一瞬時間似乎都變慢了,冰冷和窒息感襲來,三人的耳邊都隱約傳來了一個低啞女聲,“幫我報仇,不然我就殺了你們!
叮咚——
水滴落入水池,又蕩開一圈新的漣漪。
單弈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怎樣,他僵在了原地。
江歌卻十分冷靜的推了推眼鏡框,“你是魏子緋?”
“你讓我們幫你報仇,但現(xiàn)在可供查詢的線索都斷了,你不如直接告訴我兇手是誰!
“有了確定的目標(biāo)再去尋找證據(jù),不是能更快破案嗎?”
“而且,你既然能殺了我們,那為什么不自己殺了兇手報仇?”
單弈驚駭?shù)嘏ゎ^看他,似乎是沒想到江歌這個警察比他更快接受魏子緋成了鬼的事實。
還跟鬼嗆聲,說出這樣的話。
果不其然,下一秒廁所每個隔間的門就無風(fēng)自動,拍打來拍打去,發(fā)出嘈雜聲。
水龍頭的水流一下加大,開始溢出陶瓷盆,一滴滴往地上流,那流的似乎不是水,而變成了猩紅的血液。
廁所里的氛圍也更壓抑了,徹骨的寒冷從腳下往上侵襲。
江歌不以為意,他繼續(xù)道:“之前你們學(xué)校失蹤的李衣衣和劉佳,是不是你做的?”
隨著這個問題出口,地面上的水流像是有了自我意識,開始在地板上蠕動,就像是蚯蚓一樣,慢慢組成了幾個字:
她們活該!她們該死!
死字極大,還越來越紅,甚至泛起了血腥味,怨氣極重,在手電筒照射下顯得格外驚悚。
江歌點點頭,依舊是極致的冷靜,他道:“她們和你的死有關(guān)?或者她們曾經(jīng)有機會救你,卻選擇了見死不救?”
洗手臺上越來越多的水從池內(nèi)溢了出來,地面的水越積越多,很快就沒有了書寫的地方。
祝白芍都佩服江歌的勇氣,她一直藏在他身后,此時緩緩探出半個腦袋,暗中觀察。
直到她瞥到一間廁所隔間門后多出了一雙腳。
“江醫(yī)生,她在那兒!”
女聲甜而軟,突然在身側(cè)響起,顯然嚇了本就是精神集中的兩個男人一大跳。
江醫(yī)生這個稱呼一出,江歌就有種莫名的直覺,是祝白芍在說話。
江歌來不及去想祝白芍這個骨架怎么突然說話了,手電筒直接照向她指向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