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法醫(yī),和骷髏臉貼著臉并沒有多驚悚。
但如果嘴貼著嘴呢?
人類溫熱且柔軟的唇瓣,和白色、光禿禿、梆硬的牙齒。
他的初吻竟然給了個骨架?
江歌面上瞬間如覆霜雪。
祝白芍也沒想過陰差陽錯之下會有這個限制級的畫面,她對上江歌閃著莫名寒光的眼鏡片,瞬間慫了。
她手忙腳亂,四肢并用地從江歌身上爬起來,而后縮在了一旁單人沙發(fā)上。
江歌把手中的高腳杯在茶幾上放下,而后蹙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一些輕微的刺痛,而且很濕熱、黏稠。
他把手拿下來一看,指腹上有一抹紅。
祝白芍的牙齒磕在江歌嘴唇上,給他磕破,出血了。
江歌用另一只干凈的手強硬地托住畏畏縮縮的祝白芍的下頜,果然也在她牙齒上看到了血色。
別說,牙齒帶血的骷髏頭,那畫面還真有些驚悚。
但如果,這個骨架穿的花里胡哨,可可愛愛,并且還縮著身體,只瞪著兩個空洞洞的眼眶委屈地看你,那恐怖程度就直線下降。
江歌抽了一張濕巾,動作輕柔地幫她擦干凈了牙齒,“餓了?”
祝白芍歪頭。
江歌知道她這是又有疑惑了,便繼續(xù)道:“餓了也不許吃人!
祝白芍瘋狂搖頭,她怎么可能會吃人。
就算吃,她的吃也和他想象中的吃不一樣。
江歌平時的唇色淺淡,但現在破了皮,滲了血出來,就多了些艷色,比平時更要清艷。
祝白芍定定看了江歌一會兒,就跑去拿了家里的醫(yī)療箱過來,小心指了指他的唇瓣,她低下了頭,似是有些內疚。
江歌抿了抿唇,小骨頭似乎太單純了,他這樣的特意示好她都看不出來嗎?
活著的時候,是不是也被別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看著還拿著藥想要往他嘴唇上擦的祝白芍,江歌心里有股無名火升騰。
他舌尖舔過嘴唇,還有些甜膩味道,他要先回去漱口刷牙,再上藥。
江歌伸手隔開了祝白芍捏著消毒棉簽的手,起身提著藥箱回了自己房間。
祝白芍依舊維持著舉棉簽的動作。
因為她沒聽到江歌房間完全關上會有的鎖聲,所以猜測他還在暗中觀察。
她在沙發(fā)上呆呆坐了一會兒,才把手里的棉簽丟到垃圾桶里,頹著肩膀收拾餐桌和廚房去了。
江歌房門的那條縫才徹底閉合。
……
因為打算夜探袍湖中學,試試能不能會一會那里的鬼,所以到了下午的下班時間,江歌就正常下班了。
沒有再加班。
而江歌也沒想到,他這一次提前回家,家里還有個大驚喜等著他。
一開門,江歌的耳膜就被“857”的動感DJ音樂貫穿了。
江歌臉色猶如寒冰,他默默關門,輕手輕腳走過了玄關,來到了客廳。
只見家里的大小窗戶的窗簾都被拉的嚴嚴實實,五顏六色的炫彩燈光在屋里鐳光閃爍,碩大的液晶屏幕上播放著瘋狂舞動的酒吧蹦迪景象,整個客廳都顯得熱鬧極了。
而最讓江歌無語的是沙發(fā)上蹦蹦跳跳的熒光骨架。
祝白芍不知道什么時候買了發(fā)光熒條,一根根貼在了她的骨頭上,在昏暗光線下,她就是個熒光骷髏。
音樂帶有強烈的節(jié)奏感,祝白芍舉著手臂,跟著節(jié)奏自由舞動,明明沒有胸,沒有屁股,只是套了個超短裙的盆骨轉腰扭胯,竟然就有種特殊魅力,硬控了江歌10秒。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明媚少女在轉圈舞動,裙擺隨著頂胯和扭腰的動作輕盈飄動,顯得柔軟嬌嫩,充滿嫵媚氣息。
等回過神來,江歌耳邊又全是“857”“857”的動感音樂聲,他的臉一下黑了。
啪嗒——
江歌關上了電視,而后一把拉開了厚重的大窗簾,傍晚的斜陽一下子照亮了屋內。
還在嗨的祝白芍一下僵硬在了原地。
江歌摘下眼鏡,慢條斯理折起鏡腿,聲音聽不出喜怒,“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似乎玩得很開心!
祝白芍一下失力地跪坐在了沙發(fā)上,就像是家長不在家里時胡作非為,又被突然回來的家長抓住的孩子,渾身都充斥著緊張和害怕。
她跪坐還是那種經常在動漫里出現的蘿莉坐。
如果她有血肉,有皮膚,那一定很萌很可愛,但她現在就是一個骨架,身上還貼滿了熒光條,這么坐,不僅不可愛,還有些好笑。
江歌嘴角抽動了兩下,強忍住了涌上來笑意。
“既然你這么有精神,還會自己一個人,不,一個骨蹦迪,那晚上跟我一起去抓鬼,應該也沒問題吧?”
祝白芍蔫頭耷腦不吭聲。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祝白芍:“……!”
她想說也說不了啊。
江歌瞥了眼還在閃個不停的蹦迪鐳光彩燈,“把客廳收拾好!
說完,他就回了自己房間。
祝白芍這才無力地歪倒在沙發(fā)上,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咸魚。
其實她心里快要樂瘋了。
看來今晚,她就要擁有完整的身體了。
到時候,她一定要讓江歌看看,她到底有沒有胸。
懷揣著這種念頭,祝白芍心情極好地收拾了家里,還給江歌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看著享受美食的男人,祝白芍把后槽牙磨的吱吱響,也就是她現在說不了話,也吃不了東西,不然……
哼哼。
隨著時間推移,天漸漸黑了下來。
江歌從他房間里拿出了一件連帽的黑色風衣,遞給了祝白芍。
他眉眼又恢復了平常的冷淡,聲音好聽卻沒什么起伏,“穿上,和我一起出門!
祝白芍唰地一下亮出熒光板:[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
江歌的回答斬釘截鐵,冷淡的眉眼在眼鏡鏡片反光下顯得有些冷厲。
祝白芍再次書寫:[如果我被發(fā)現了怎么辦?他們會把我切片的。]
“有我在,不會的!
江歌琉璃似的眸子凝視她,眼鏡片上倒映著她這具骷髏。
祝白芍腳尖在地板上畫了兩個圈,才勉強地接過了風衣,把自己裹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