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會從你一個骨架上看出了色狼的眼神?”
江歌慢悠悠走向客廳的吧臺。
祝白芍想要辯解,卻發(fā)不出聲音,而手邊又沒有了紙筆,于是她像是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步一步跟在江歌后面,垂頭喪氣的。
誰知江歌走到吧臺,沒有沖咖啡或者倒酒倒飲料,而是從底下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熒光涂鴉板,還有一支配套的筆。
祝白芍歪了歪頭。
江歌卻往椅子上一坐,對她招了招手,“還不過來!
祝白芍只好啪噠啪噠走了過去,坐在了旁邊。
江歌瞅她一眼,額際已經(jīng)不再滴水的碎發(fā)垂落下來,有些遮擋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聲音如冬泉潺潺,“這個就是你以后的交流工具了!
江歌示范了一下,只要用配套的筆在上面寫字,就可以用涂鴉板旁邊的按鈕更改字體顏色,甚至還可以發(fā)光。
而想要擦掉寫字內(nèi)容,旁邊也有一鍵清除按鈕。
十分方便快捷。
祝白芍總覺得這東西像是給小朋友的。
江歌卻把熒光板往她懷里一塞,眉眼帶出了幾分疲憊,“你自己試一試吧,別亂跑,我回房休息了!
祝白芍頓了一下,而后埋頭在熒光板上一頓書寫:
[那個,請問我的房間在哪里?]
江歌揉著眉心的動作一頓。
這骨頭架子也需要房間嗎?
看著祝白芍疑似充滿了期待的眼眶,江歌輕輕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他帶著祝白芍到了一間客房,里面的布置相當(dāng)簡單。
祝白芍卻表現(xiàn)得很高興,在他后面兩只腳掌不停地來回踩動,等江歌回頭,她又老老實實低下了頭,一副乖寶寶模樣。
實際上,她腳掌和地板發(fā)出的聲音不要太明顯。
江歌回房間之前,還看到了祝白芍舉起的熒光板,上面寫著:
[謝謝。(笑臉)]
字體還用的是粉色。
江歌眼里的笑意一閃即逝,而后就是一種莫名神采。
這骨架也太過單純了,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shù)錢……難道精怪都是這種?
等他身影消失,客廳玄關(guān)的燈光也都熄滅,祝白芍才關(guān)上了房間門。
她沒有什么困意,就打開了客房的柜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
然后就看到了好幾套折疊整齊的床上用品,祝白芍看了看現(xiàn)在灰色的床鋪,再看看那一套粉色的四件套,果斷選擇了粉色。
祝白芍第一次覺得做骨架有用,起碼在撐不開被子的時候,她可以爬進被套里,把被角抻平。
換下來的灰色四件套被她暫時丟在了地板上,留著明天清洗。
而后她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大床上,翻來覆去試了好幾種姿勢,最后發(fā)現(xiàn)還是平躺對她友好。
不硌人。
骨頭可是易碎品。
……
祝白芍其實根本睡不著,她瞪著兩個眼眶熬到了早上六點,然后就爬了起來。
怕自己走路發(fā)出的動靜影響到江歌,她還從衣柜里找出了兩條毛巾,把腳掌包住。
悄咪咪出了房間,往對面看了一眼,江歌的主臥還是房門緊閉的。
浴室的門還被鎖著,祝白芍進不去,只能跑到廚房做一下簡單的洗漱。
說起來,一只骷髏頭刷牙,也是夠驚悚的。
她沒有皮膚,沒有人體觸感,連洗衣機她都打不開。
但方法總比困難多,最終她還是成功了。
看著時間即將七點,祝白芍生出了做飯的心思,雖然自己沒有腸胃,不能進食,但總可以在江歌面前刷刷好感吧。
于是她興致勃勃地打開了冰箱。
然后被冰箱上層幾乎放滿了的礦泉水驚呆了。
再打開下層,冷凍層空空如也。
驚呆了骨頭。
最后祝白芍還是翻出了兩個雞蛋,一根小蔥,一袋掛面。
好的,廚藝高超的祝白芍開始了她的清湯雞蛋面。
江歌有生物鐘,他床邊的鬧鐘還沒有響,他就在七點準(zhǔn)時醒了過來。
他幾乎是裸睡的。
胸膛寬闊,緊腰窄臀,比例漂亮,而肌肉緊實。
他掀開被子去了浴室。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已經(jīng)套了一件白色襯衫,下半身也穿上了警褲。
長腿邁動時,江歌注意到了開放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眼神一凜,寒聲道:“你在做什么?”
祝白芍被他嚇得身影一抖,因為面已經(jīng)煮好,也沒有時間去拿熒光板寫字,就先盛了面出來。
江歌已經(jīng)慢步走了過來,剛好看見她捧著的一碗面。
一碗清面,上面還窩了兩個荷包蛋。
江歌蹙眉,“你餓了?”
聲音還帶著剛起床沒多久的啞,很好聽。
而后他的目光又從祝白芍的頭顱向下,停留在她身上那件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的粉紅色圍裙上,不對,應(yīng)該是停留在她圍裙和肋骨后空蕩蕩的身腹上。
“你能吃東西?那你也不應(yīng)該吃面吧?”
江歌的每一個問題都充滿了好奇,畢竟對面是破天荒的一只超自然骨架。
祝白芍忍著燙,把碗端到桌上,而后在原地瘋狂甩手,把指關(guān)節(jié)甩的咔咔響。
江歌總覺得她在抽風(fēng)。
“你在跳舞?甩蔥舞?”
“你吃飯前還需要跳舞慶祝嗎?”
“話說,你吃福爾馬林會不會更靠譜一點?”
江歌的眼神充滿了探究欲。
祝白芍:“……”
她默默回了廚房,將熒光板拿了過來。
[我不需要進食,我沒有饑餓的感覺。]
后面還畫了一個無能狂怒的小人。
字體是粉色,小人卻是紅色。
江歌挑了挑眉,那她做清湯面是做什么的?
疑問剛在心中升起,他就瞬間明了,心中有一瞬的詫異。
那邊祝白芍已經(jīng)再次舉起了熒光板:[這是為你準(zhǔn)備的早餐。]
江歌輕嗤了一聲,聲音冷冽,“你該不會是想在面里下毒,毒死我吧?”
祝白芍瘋狂搖頭。
江歌定定看了她兩眼,又去看桌上的清湯雞蛋面。
湯是清的,面是白的,蔥葉是青綠的,兩個荷包蛋似乎是溏心的,整體宛如一幅畫卷,色澤鮮明,熱氣騰騰。
江歌身為法醫(yī),見過太多重口味的東西,所以他的口味一向清淡,喝不了渾的湯,吃不了油氣太重的飯菜,這一碗簡簡單單的清湯雞蛋面,莫名有些戳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