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蓉想不到祝白芍如此油鹽不進(jìn),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銀牙咬緊嘴唇:“若是萬壽節(jié)沒有那場煙花,貴妃娘娘就會死于火災(zāi)……”
裴蘅垂眸,那晚他確實(shí)動了將貴妃解決的念頭,而方式,應(yīng)當(dāng)也是火。
這么看來,太子妃口中的“夢”,也不是毫無根據(jù)的。
不然她也不可能知道,煙花是祝白芍所制。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
“你是我噩夢與現(xiàn)實(shí)中唯一的變數(shù)!
祝白芍看著逼近的宮裝麗人,笑道:“所以呢?”
看她油鹽不進(jìn),顧含蓉暗惱,“夢中你最終進(jìn)了東宮,咱們好歹姐妹一場,你幫幫我。”
姐妹一場?
就齊煒昭……?
裴蘅扯了扯嘴角,緩緩取下了手指上的護(hù)甲,活動了一下修長漂亮的手。
“幫不了你。”
祝白芍拒絕的干凈利落。
顧含蓉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她看著祝白芍身上的太監(jiān)服,突然冷靜下來,笑了。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沒有進(jìn)東宮,而是到了九千歲身邊,但……”
“夢里,九千歲死了!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提起裴蘅,祝白芍的神色明顯認(rèn)真了許多,她也向前一步,貼近顧含蓉。
“你知道什么?”
她問:“你想要我做什么?”
顧含蓉有些不適應(yīng)和女人靠這么近,聞著女人身上的淺淡幽香,她蹙了蹙眉,“你幫我保住顧家,我告訴你九千歲的事!
祝白芍目帶審視,“你擔(dān)心的不是太子?”
顧含蓉冷笑了一聲,“就如你夢中所說的一樣,我們是兩個(gè)政治集團(tuán)的結(jié)合,無關(guān)風(fēng)月。”
“我要護(hù)的從始至終都是顧家!
“我不信你。”祝白芍細(xì)長的眸子晦暗不明。
“我?guī)湍惚W☆櫦遥以趺创_定你說的是真是假?”
“而且,我怎么知道到時(shí)候會不會一切都晚了?”
顧含蓉眉頭緊緊皺起,她也不是個(gè)胡攪蠻纏的人,自然知道祝白芍說的有道理。
祝白芍知道原劇情,自然知道顧家為何滿門抄斬。
她用花朵敲了下顧含蓉的鼻子,“我告訴你顧家為何滿門抄斬,你告訴我裴蘅為何被秘密處死……”
說到這里,祝白芍腦中靈光一閃,隱約抓住了什么。
顧含蓉顧不得生氣她的無禮舉動,目露驚疑,脫口而出:“你也重生了?”
祝白芍笑著將花朵簪到了顧含蓉發(fā)髻之上,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顧含蓉心跳驟快。
她不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但看祝白芍沒有選擇再次進(jìn)入東宮,就能猜到結(jié)局不好。
也是,她前世就老是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齊煒昭怎么可能做得到。
雖然不知道這次祝白芍為什么選擇裴蘅,但她現(xiàn)在也不好奇這個(gè)。
顧含蓉抓住祝白芍的手,“你幫我,我也會幫你,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嗎?”
祝白芍看她一眼,因著個(gè)子比她高,便俯身在她耳邊道:“顧家是前朝余黨!
顧含蓉瞳孔一縮。
如此一來,顧家明明沒有任何錯處,卻落得個(gè)滿門抄斬的下場,并且他父親曾在裴蘅被處死后酩酊大醉……一切都說的通了。
而她因顧家滅門吐血,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可能不是怒火攻心,而是有人想要她死!
顧含蓉手撫住了自己胸口,她咬牙切齒,“齊——煒——昭!”
祝白芍似笑非笑挑起她含恨的臉,“現(xiàn)在到你了!
她穿著太監(jiān)服飾,兼之身高腿長,這模樣,活脫脫一個(gè)輕佻、浪蕩公子。
顧含蓉收起外露的表情,眼前人并不是她的敵人,反而是她的盟友。
她反握住祝白芍的手,將她拉近,近到可以交頸擁抱的距離,才唇瓣輕啟:“九千歲……”
而自從顧含蓉提起裴蘅會死,兩個(gè)女人就貼得極近,聲音放到極輕,近乎呢喃,讓鳳眸晦暗的裴蘅本人,都只聽到了零星幾個(gè)字詞。
……
御花園里萬花如繡,木郁蔥蘢,是個(gè)妃嬪閑暇時(shí)打發(fā)時(shí)間的好去處。
貴妃看著園中的姹紫嫣紅,目光幽怨,“未央宮里三千女,紅顏未老恩先絕……”
她也不過三十歲,就已失了君恩,加之膝下無所出,在后宮的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難熬。
而在這種孤單寂寞之中,貴妃性格漸漸扭曲,心中激發(fā)了某種不可言說的畸形欲望。
“娘娘……”碧袖不忍看到貴妃如此癡怨模樣。
“罷了罷了,本宮這輩子也就是這個(gè)命了!
貴妃嘆息一聲,心中卻不由自主浮現(xiàn)裴蘅那張妖冶面容,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不其然想起了裴蘅身旁的小太監(jiān)。
“碧袖,你知道忠祿侯身旁跟著的那個(gè)小太監(jiān)叫什么嗎?”
碧袖略一回想,表情奇怪地小聲道:“娘娘,那是個(gè)女子……”
貴妃一怔,“女子?”
“嗯,那次……”碧袖把貴妃那次尋裴蘅作畫被拒,祝白芍也在場的事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本宮倒是沒有留意!辟F妃有些失望。
貴妃和碧袖漫步走著,排遣寂寞時(shí)光,而后就看到了假山?jīng)鐾だ锏娜擞啊?br>
碧袖驚訝,“娘娘,那不就是……”
貴妃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在八角涼亭里,看到了一道修長的墨色身影。
顧含蓉離開后,祝白芍腦海里還想著她說的話,以至于有些心不在焉。
“緣何一人在此?”
貴妃和碧袖先后踏入涼亭,前者的目光從祝白芍未曾束縛的高聳胸前掃過,而后又回歸她的臉上。
祝白芍的皮膚白的剔透,五官精致,美的極具攻擊力。
祝白芍回神后,起身正欲行禮,就被貴妃一把扶住小臂,“不必多禮!
而后貴妃的視線又被祝白芍的手吸引,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隱約能看到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嗯……感覺又有力量,又美。
貴妃腦海里不由想起了一卷秘錄上的記載:深宮花里無人見,假鳳虛凰一夜眠。
假鳳虛凰……
女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貴妃的眼神略微熾熱起來,直把祝白芍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感覺跟要吃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