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制作火藥,往往沒有提純這一步,雜質(zhì)過多,加上配比不夠準確科學,以至于古代的火藥,并沒有現(xiàn)代的火藥威力大。
祝白芍直接進行改良,并且將原材料提純。
一硝二硫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
(俄羅斯大伊萬=俄羅斯核彈)
看似普通、人畜無害的白糖,其實還做過戰(zhàn)略物資,在某種特定情況下,能被制成傷害力巨大的爆炸物。
祝白芍幾日下來一連做了六個火藥包,才停手。
她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想,有誰跟她一樣,做任務攻略氣運之子,還要哼哧哼哧做火藥的?
七喜被她曾經(jīng)描述的火藥威力嚇到,只敢在門口探頭探腦,以至于她身邊只有六喜一個人打下手。
“祝姐姐,這就做好了嗎?”
六喜是親眼看著她制作火藥的,一點也不覺得這些粉末,哦,這些加了糖的粉末會有什么大的威力。
若是欺騙九千歲,到時候怕不是會被罰的更重。
六喜有些為她擔心。
“好了!
祝白芍理論知識再足,這也是她第一次實踐,其實心里也有些不確定。
“真的沒問題嗎?”六喜還是覺得有點懸。
祝白芍這次干脆直接點頭,“肯定沒問題!
六喜將信將疑,“那我……去稟告九千歲了?”
“去吧,去吧!
祝白芍抬手對他擺了擺,一個很現(xiàn)代感的動作。
……
裴蘅坐在書房的金絲檀木雕螭桌案后,桌角放了幾本厚厚的書,都有著明顯的翻閱痕跡,而桌案中央放著一沓奏折。
竟是在替皇帝批閱奏折。
打開的奏折依稀可見是言官彈劾,而彈劾對象便是裴蘅,他提著朱砂筆慢條斯理地在上面批復。
裴蘅嘴角噙著笑,對于其上罵他為“裴閹”、“腐木之蟻”、“蟊賊”之類言辭毫不在意。
聽了六喜的稟報,裴蘅也未抬眼,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不說話,六喜也不敢擅動,只是低頭等待。
時間靜靜流逝,東窗下幾竿翠竹搖曳,下方的蘭花不知何時開了幾朵,絲絲縷縷的香氣浮入書房,讓人心曠神怡。
終于批閱完最后一份奏折,裴蘅方放下朱砂筆,“讓人把奏疏送去陛下那兒。”
“是。”六喜躬身。
皇帝年邁,自去年便對朝政沒那么上心了,朝中大小事務,幾乎都托付給了裴蘅。
此事雖然是秘密進行,但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消息還是外朝得知。
偏去年水旱不收,盜賊蜂起,邊境異族越境搶掠殺戮,朝臣相信天人感應一說,便認為是裴蘅宦官篡政,蒙蔽圣聰,以至于天下不穩(wěn),民不聊生。
方有了那一次次針對裴蘅的刺殺。
裴蘅端坐良久,身體有些僵硬,站起身的時候便多踱了兩步,而后才去拭手。
六喜適時奉上一杯涼茶。
裴蘅接過茶盅微微抿了一口,殷紅的唇瓣貼在白瓷上,紅白分明,分外妖嬈。
他用玉白的小指背擦拭了紅艷艷唇肉上的一滴水珠,淡淡開口,“小祝子,人在何處?”
六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祝子”指誰,他弓身道:“在偏殿等候。”
裴蘅鳳眸挑起,笑得嫵媚:“那本座就去看看她口中的‘火藥’是何物!
……
祝白芍正吃著桂花糕,興致勃勃地和七喜說話。
“九千歲到!”
六喜的通稟更像是一種提醒,讓屋里的兩人打起了精神。
裴蘅緩步進來,鳳眸掃過室內(nèi),看到那被吃了一大半盤的桂花糕,心里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她不膩的嗎?
因為皇帝上了年紀之后嗜甜,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御膳房的糕點越發(fā)甜膩的不行。
看到裴蘅,七喜又變成了原先那個膽怯的小太監(jiān),乖乖到一旁侍立。
祝白芍則完全不怕裴蘅,細長的眸子格外有神,“裴公,我們說好了的,功過相抵……”
裴蘅瞥她一眼:
“這要看你制出的火藥有多大威力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不曾把祝白芍口中火藥是軍事武器,有很大殺傷力的話放在心里,只當她是想方設法地耍賴皮。
說起來,她這樣膽大包天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祝白芍挑了挑纖長的眉,“到時候你不要太震驚才是!
裴蘅矜貴地微微頷首,“本座拭目以待。”
然后現(xiàn)場陷入了沉默。
祝白芍在他們等待的神態(tài)中突然明白過來,他們竟然是在等她“表演”火藥的威力。
不是,在皇宮里直接炸?
看來他們還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祝白芍無奈:“火藥炸起來,能夠開山裂石,在皇宮里引燃,我覺得我都活不過今晚!
裴蘅鳳眸莫測地瞥她一眼,這女子的目的難不成是引他出宮?外面莫不是埋伏了八百刀斧手?
不過,這樣也比之前那些刺殺有意思多了。
于是他食指抵唇輕笑,問:“那你說該在何處合適?”
祝白芍蹙眉,似乎是陷入思索。
她思索的越久,裴蘅的目光就越冷,妖艷的眉眼也越發(fā)玩味。
結果——
祝白芍嘆了一口氣,沮喪道:“我又不了解這世界的情況,哪里知道何處合適……”
“隨便找個偏遠一些的無人處就好了,反正是引爆實驗!
裴蘅總覺得她說話有些奇怪,但此時不是細究的時候,他還是對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比較感興趣。
這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不是天天能碰見。
……
帶著六個火藥包,坐著奢華的馬車,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出了皇宮。
此時已近傍晚時分,車輪轔轔碾過城內(nèi)的青石板路,但凡看清馬車徽識的人,無一人敢阻攔馬車行駛。
沿著官道,馬車駛向城外的一座山丘,此時夕陽映照,斜暉脈脈,倦鳥歸林,說不出的寧靜祥和。
端坐馬車中央的裴蘅閉眼假寐,他戴著護甲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自己的膝蓋。
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于是原本就難以推測行為、心情的男人,越發(fā)顯得高深莫測。
其實他心里有些詫異,祝白芍竟真不是故意引他出皇宮,進行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