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情對他著墨太少,以至于祝白芍的推測無外乎是兩人有什么利益糾葛。
比如貴妃找裴蘅幫她爭寵。
裴蘅合上手里書卷,從榻上站起了身,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
祝白芍看著他,卻沒動。
俯身的七喜似乎察覺到氣氛的微妙,他微微抬頭向上瞟了一眼,發(fā)現九千歲正等著有人接書,而祝白芍顯然沒有這個自覺。
想起裴蘅的手段,七喜連忙躬身小跑著上前,把書卷接過,擺放到了一旁的書架之上。
祝白芍皺眉看著這一幕,嘖,他自己是沒有手腳嗎?一冊書,書架就在兩步外,也要別人幫他。
裴蘅似是看出她在腹誹自己,唇邊翹起一抹譏笑,也不知是在笑她,還是在笑自己。
紅色身影走動,在經過祝白芍兩步后又停下,他眼睫微闔,冷聲道:“小祝子,你跟本座同去。”
小、祝、子?!
祝白芍只覺得一道閃電劈下,讓她天靈蓋都冒煙了。
她不敢置信。
裴蘅卻沖她點了點頭,那意思分明就是:沒錯,就是在叫你。
七喜就眼睜睜看著祝白芍眼眶里蓄積滿了淚水,一顆晶瑩順著眼角迅速滑落。
這么難聽的名字!
“裴蘅!”
祝白芍發(fā)出尖叫,而后追了出去。
聽著身后的歇斯底里,裴蘅嘴角沒忍住翹了翹。
多久沒人敢在他面前這般喜怒隨心了?
竟有些想念。
……
貴妃娘娘地位尊貴,所居宮殿也是華麗非凡。
亭臺樓閣,雕梁畫棟,間或有假山怪石,奇花異草,還真是一步一景,偶有幾聲鳥啼,越發(fā)顯得環(huán)境清幽。
祝白芍走在裴蘅身后一步遠的地方,時不時左顧右盼一番,完美演繹出了對于后宮的好奇。
碧袖看一看前方男人俊逸非凡的背影,再瞥一眼身側相貌、身材明顯是個女子的小太監(jiān)。
這不會是九千歲尋的對食吧?
對食的特殊含義,便是太監(jiān)和宮女結為“夫妻”。
到達宮門,碧袖忙進去通稟,而裴蘅腳步都未曾停緩,就那樣邁過了門檻。
祝白芍也跟了上去。
一株花樹下,穿著宮裝的女子側身而立,陽光穿過樹梢,光影斑駁地灑在金翅熠熠的云鬢首飾上,越發(fā)映照的那張輕熟、華美臉龐美麗動人。
“娘娘,九千歲到了!
隨著碧袖行禮,祝白芍跟在裴蘅后面也走到了近處。
三丈外,裴蘅就停住了腳步,微微頷首,態(tài)度不卑不亢:“臣裴蘅見過貴妃娘娘!
他見皇后都不跪,更遑論貴妃了。
而祝白芍更不可能跪,不說她這次的人設是來自人人平等世界的穿越女,就是狐假虎威,她都不帶慫的。
貴妃娘娘聽到心心念念的聲音,嫣然一笑回眸,“裴蘅,你來了。”
祝白芍心中翻了個白眼。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這貴妃這個回眸,必定是特意練習過的。
裴蘅不為所動,“不知娘娘喚臣何事?”
貴妃目光逡巡過男人的好相貌,而后落在他白皙修長的手上,丹唇輕啟,“本宮素聞裴蘅你頗擅丹青,可否為本宮作畫一幅?”
“以訛傳訛罷了,臣并不擅此道!
裴蘅沉下了嗓子,繼續(xù)道:“娘娘,若是想要作畫,可差人喚御用畫師過來!
“他們哪有你好!
如今皇帝越是年邁越愛寵幸新歡,喜歡那十五六歲的鮮嫩花骨朵,貴妃這樣的老人早就被拋之腦后,她已有一年多沒有承過雨露了,心中自然是想的。
她又是個霸道的性子,鬧也鬧過,皇帝依舊沒有來,她便把目光放到了其他人身上,權勢滔天,且皮相萬中無一的裴蘅便入了她的眼。
貴妃十分喜歡裴蘅冷淡的模樣,覺得越是如此,到了床上越極品。
“九千歲真是生了一張連女子都要嫉妒的臉!
環(huán)佩叮當聲響起,隨著濃郁香風襲來,貴妃越走越近,竟是想伸手去觸摸裴蘅的臉頰。
祝白芍抿唇有些不滿,這是她的目標,是她看中的人!
不等她跳腳,裴蘅已經冷著臉隔開了貴妃的手:“貴妃娘娘慎言!
“若是無其他事,臣便退下了!
言罷,裴蘅也不等貴妃有什么反應,轉身就走。
看著貴妃漸漸蒼白的輕熟臉龐,祝白芍心里竟覺得分外舒暢,就像是大夏天喝了一杯冰可樂,爽。
回去的路上,祝白芍便一直盯著裴蘅的后腦勺,視線存在感非常強烈。
裴蘅不為所動。
祝白芍只能自己湊近他開口,“裴公,我發(fā)現貴妃娘娘對你另有所圖!
不同于剛才貴妃身上濃郁的熏香味,祝白芍身上只有自帶的淡淡清香,并不嗆人。
“哦?”
裴蘅鳳眸深邃,示意她繼續(xù)說。
“她剛剛看你的眼神,明顯就是貪圖你的美色,若不是有我們在場,貴妃娘娘怕不是直接扒了你的衣服……”
祝白芍沒臉沒皮越說越粗俗,以至于裴蘅都側眸看了她一眼。
“本座蒲柳之姿,何德何能入娘娘法眼?”
他殷紅的唇瓣微微勾著,言語上貶低自己,實際上恐怕是貴妃入不了他的眼。
裴蘅嫌棄極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裴公是宦官,也是風姿絕世,多得是戀慕者。”
祝白芍眉眼彎彎,眼中水波蕩漾,夸的真心實意。
“戀慕者?”
裴蘅笑得涼薄又危險。
他看出她是真心實意夸贊,卻不知道她為何一直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是以順著話接了下去。
“也包括你嗎?”
不知不覺中,祝白芍已經從落后他一個半身位,變成了與他并肩行走。
她細長又嫵媚的眸子眨巴了兩下,“自然包括!
“見色起意又不是男人的專長!
裴蘅垂眸看她,似乎是想不到她這么沒臉沒皮的坦然。
祝白芍雖穿著太監(jiān)服,那張臉卻已經有了八分美貌,她眉眼飛揚,薄而精致的紅唇勾起,便多了許多魅惑之態(tài)。
“真是可惜了……若裴公不是宦官,我定要和裴公來一次一夜情的!
裴蘅雖然第一次聽到“一夜情”這個詞兒,但從字面意思推斷,也明白了個大概。
他冷笑:“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本座送你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