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波士頓的留學(xué)生名額已經(jīng)滿員且早就公布,即使晏祝想要以權(quán)謀私也無計可施,他把目標放到了紐約。
晏祝的腦海里一直回想著自己和祝白芍的相遇和相處畫面,她是真的騙自己?還是另有苦衷?
可是她調(diào)查了那么多人,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是不是也說明他在她心中是不同的?
種種不安和揣測雜糅在一起,幾乎讓晏祝窒息。
晏祝火速申請了前往紐約的留學(xué)生名額,在等待申請通過的這幾天里,他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煎熬到無以復(fù)加。
給祝白芍發(fā)消息、打電話,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把他拉黑,不留任何余地。
而謝悸,兩個男人即使鬧掰,也是多年兄弟,沒有像是小女孩吵架一樣,拉黑刪除一條龍,而是把彼此的聯(lián)系方式丟在了角落,權(quán)當沒有,完全忽略。
但這一次,晏祝主動給謝悸打了電話。
某艘游輪的登船碼頭,謝悸冷眼看著那熟悉的名字、熟悉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打不通后掛掉重新打來,循環(huán)往復(fù)。
然后他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專注地看街頭藝人表演的祝白芍,他薄唇抿了抿,在晏祝再一次打過來時,他接通了電話。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晏祝直入主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謝悸看了眼遠處水天相接的蔚藍,輕笑了一下,“知道什么?”
直到這個時候,謝悸還在和他打馬虎眼,晏祝桃花眼里開始醞釀怒氣,“知道芍寶兒是故意接近我!”
謝悸挑了挑眉,從海上吹來的風(fēng)將他額上的碎發(fā)向后吹,露出的輪廓無端透出了些鋒銳之氣。
“你知道了?”
他輕描淡寫,甚至帶著點笑意的聲音立馬觸動了晏祝敏感的神經(jīng),他厲聲喊:
“謝悸!”
謝悸?lián)u搖頭,“我暗示了你很多次,你都不以為意,你不是也一樣為了得到她想方設(shè)法嗎?”
“說起來,這還是我跟你學(xué)的,想要的,一定要千方百計奪過來……”
“只不過我還沒有晏少爺那么自信,只能亦步亦趨看好自己的女朋友,別被外來的狼崽子叼走了!
什么自信,這明明是謝悸在嘲諷晏祝。
晏祝跟著嗤笑一聲,“調(diào)查名單上也有你,但她偏偏選了我,她處心積慮接近我,也是因為喜歡我,她不喜歡你,謝悸,她從開始就沒有選你!
謝悸沒有被他激怒,因為晏祝再怎么反駁,再怎么跳腳,祝白芍現(xiàn)在都是他的女朋友,在他身邊。
“開始?”
“情場如戰(zhàn)場,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此話一出,晏祝那邊就傳來幾聲微重的鼻息,而后是他的低語,“可是初戀是不一樣的,謝悸,你永遠取代不了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謝悸瞳孔一縮,而后裝作若無其事笑了一下,“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然后為了防止晏祝通過手機信號來找他,他干脆手一松,任由手機從碼頭邊上自由落體,落入了海水中。
噗通——
祝白芍正走過來,看到身高腿長的男人就那樣眼神平靜地看著手機落水,水面暈開的漣漪也在他眼底浮現(xiàn),越發(fā)顯得他的眼睛深邃幽深,像是不知名的黑潭。
“謝悸!手機掉下去了。”
祝白芍走到邊上,蹲下來想要去仔細看。
陽光灑在她頭頂,為頭發(fā)鍍了一層金輝,抬頭看謝悸的時候,巴掌大的臉?gòu)赡鄣较袷莿倓冮_的荔枝,白里透紅,眼睛一如初見清澈明亮。
謝悸心臟一揪,心中泛起無言的酸和熱,怎么有女孩子這么惹人憐惜呢?
每次見她,不論是哭泣的、生氣的、發(fā)怒的還是清清冷冷的,他都覺得心下軟得發(fā)疼。
見她就會丟盔棄甲。
“掉了就再買新的。”謝悸動作極輕地把她拉起來。
祝白芍起來后卻是一反常態(tài)地盯了他一會兒,直把他看得想摸摸自己的臉,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謝悸,你這么快就幫我遞交休學(xué)申請,又要乘游輪離開……你是不是怕晏祝找來?”
小姑娘的眉頭微微蹙著,一雙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讓謝悸瞳孔一緊。
也是,能一步步算計晏祝,不僅算計相遇,更算計人心的小姑娘,哪里會是個不聰明的。
他沒說話,但這種沉默無疑是一種默認。
祝白芍嘴角緩緩勾起,眼睛里像是盛滿了光,她也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同樣從剛剛那個位置松手。
又是噗通一聲。
謝悸愣了愣,突然明白了祝白芍的意思。
她看明白了他的意圖,并決定和他一起。
祝白芍上前一步環(huán)住男人的窄腰,臉貼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你問我記不記得小猴子掰苞米的故事,我現(xiàn)在回答你……”
“我記得,所以我不會得隴望蜀!
“謝悸,你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
謝悸心房瞬間崩塌。
他擁住了小姑娘,心軟得不像話,腦子卻一邊沉淪,一邊清醒——孩子。
這一切都是基于祝白芍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了孩子是他的……
孩子必須是他的。
……
晏祝帶著胸腔里源源不斷積累的戾氣,坐上了跨洋航班。
從S都到紐約,再花費一個上午處理報道等問題,他就馬不停蹄轉(zhuǎn)道去了波士頓。
從學(xué)校教務(wù)處出來,晏祝桃花眼黑而沉郁,帶著不加掩飾的煩躁。
他沒忍住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緩緩?fù)鲁鲆粋煙圈,而后就眺望著遠方屋頂飛過的一群白鴿。
耳邊還有悠揚的音樂聲,這樣安靜平和的環(huán)境下,他卻忍不住咬牙罵了一句臟話。
這么多年對彼此的了解,偏偏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
艸!
晏祝毫無意外地撲了個空。
謝悸帶著祝白芍報到后,就以身體不適為由辦理了休學(xué)手續(xù),兩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指尖的煙頭漸漸燃盡,最后的尾端燙到了晏祝的手指,他還渾然不覺。
他一直在想,謝悸會帶祝白芍去哪里?還有他們?yōu)槭裁匆輰W(xué)?
明明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謝悸還是帶她走了,究竟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