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特苦心孤詣耗費了數(shù)年,苦苦經營著自己的人設,都沒有被神明側目。
但祝白芍輕而易舉得到了。
那不自覺的生出來的妒忌,足以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
祝白芍看清了她眼底嫉恨的火苗,卻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分給她,一個沒什么腦子的偽白花女主罷了。
洗漱后換上精致華麗的嶄新修女服,祝白芍在瑪莉特不忿的眼神中,走進了薩麥爾單獨的住處。
一進來,祝白芍就聽到了舒緩的古典樂曲。
鋪著白色桌布的長長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綿軟蓬松的蛋糕、香煎牛肉、水果沙拉等,最令祝白芍在意的,卻是薩麥爾面前的那盤土豆燜羊肉。
“我主!
聽見可愛信徒的聲音,薩麥爾再次品嘗了一塊羊肉,才動作優(yōu)雅地放下餐叉,隨后抬起頭。
他有些蒼白的面頰上,那雙深淵般的迷霧紅瞳注視著前方的修女,表情平靜。
“人類的食物,并不如描述的那樣動人!
語調也很平靜。
祝白芍看著他面前沒怎么動的食物,面上故意現(xiàn)出兩分猶疑。
“乖孩子,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傾訴!
薩麥爾表現(xiàn)得像是一個心懷信徒的善良神明。
祝白芍再次看了眼那盤子,清了清嗓子道:“我主,不知您是否看到了我的寵物?”
像是怕他不明白,又快速補充,“一只圣潔的白鴿,和一只可愛的小章魚!
“白鴿?”
“章魚?”
薩麥爾單手支著下頜,猩紅的唇角扯開,發(fā)出大笑。
“螻蟻妄想直視神明,自然是自尋死路。”
端坐主位的男人身后空間里似乎升起了灰霧,朦朧中伸出了一根又一根粗大的觸手,密密麻麻凸起的血色眼睛注視著祝白芍。
“至于章魚……你在說它嗎?”
薩麥爾仍舊是單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卻是抬了起來,在充足光線下白得有些透明的手心里,赫然趴著一團紫黑色的肉乎乎。
看到祝白芍,那軟趴趴的小章魚立馬就精神了,觸須亂舞,還發(fā)出了一聲歡快的叫聲,“啾!”
這只章魚和之前那只,不論外形還是脾性都是一模一樣。
祝白芍視野里的紅色箭頭,也是指著薩麥爾和小章魚,只不過一大一小。
這位面只有一個氣運之子,所以小章魚也是薩麥爾。
“可以把它還給我嗎?”
聽見這聲詢問,本就覺得自己分身丟人現(xiàn)眼的薩麥爾直接冷笑一聲,一聲悶響,他竟是單手把那只迷你的、算得上可愛的小章魚捏爆了。
他的身后探出了一根觸手,輕柔地從他手上卷過,把小章魚的尸體和捏爆的汁液全部卷走了。
“你為什么這么做!”
祝白芍大聲質問,看起來是又驚又怒,紅寶石一樣剔透的眼瞳跟著燃燒起來。
薩麥爾挑了一側的眉,暗紅色的眼睛里流轉了幾分邪佞之意。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惹怒一位神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的聲音甚至是帶著微微的苦惱笑意。
隨著這句話出口,他身后的空間扭曲了一下,一直安靜乖順地待在另一個維度里的觸手動了,鋪天蓋地的沖著祝白芍去了,一根根用巨大的力量纏住了她。
剛開始祝白芍還能掙扎一下,到后面,她只能被動地任由觸手把她一層層裹住,舉到了半空中。
“你怎么就不能做個乖巧的信徒呢?惹怒神明又會有什么好下場!
薩麥爾嘆息。
一根冰涼滑膩的觸手拍了拍祝白芍的臉頰,狀似親昵。
只是那觸手實在是過于冰冷,其上凸起的眼球又委實是可怖,以至于帶不出半分活色生香的親密氣氛,反倒是會讓人心生畏懼。
祝白芍覺得自己骨頭都快被勒斷了,她壓根開不了口,也發(fā)不出聲音,面上涌出了病態(tài)的潮紅。
薩麥爾也沒打算真的弄死她,他一心念一動,那些觸手又如潮水般退走,祝白芍從半空跌落到地毯上,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乖巧的信徒,才會得到神明的青睞……你應該學得乖一點,學著如何侍奉神明!
他慢條斯理地走過去,俯身,冰涼的手指摩挲著祝白芍的臉龐,滑下來,扣住了她的下巴,食指將她唇角溢出的一絲鮮血在她唇瓣上涂開。
血洇的紅唇,雪似的肌膚,狹長妖媚的眸,還有那掉了頭巾而披散,金輝般的發(fā),真的是令人眩目的美艷。
也是連神都難逃的麗色。
薩麥爾盯著祝白芍的唇微微失神,下一秒就是閃電般收回手。
“我是個寬容大度的神明,這次就先放過你……但你要記住,不要再次惹怒我。”
薩麥爾站直了身體,帶著微微沙啞的聲音在祝白芍聽來,像是來自于天外。
“……是。”
祝白芍咳了兩聲,表面順從,內心卻已經開始想著回頭怎么報復回來了。
“而且,你是信徒,你應該學著討好我,聽懂了嗎?”
說到討好,薩麥爾垂眸瞟了一眼祝白芍微微抿起來的紅唇,眼神若有所思。
“……聽懂了。”
所幸那些觸手并沒有真的要傷害祝白芍,她簡單漱了口,就享用到了一頓豐盛的餐食。
接下來,祝白芍就跟在薩麥爾身側,看著他平靜地指導著修女修士們干活、祈禱,他像是完全融入到了大神官身份里。
那些人時不時會對祝白芍露出羨慕的眼神。
但沒有他的吩咐,祝白芍壓根不能離開他身側,就這樣一直到了晚禱。
只是湊了個人數(shù),默然且乖乖站在薩麥爾身后的祝白芍,在晚禱結束后,就松了一口氣。
可以暫時離開薩麥爾,回去休息了。
結果她還沒順著人潮出去,就被薩麥爾叫住了,“你和我一起走!
祝白芍只得跟在他側后方,慢悠悠地朝住處而去。
兩個人都穿著黑色長袍,腳步很輕,沒有交談地行走在昏暗的長廊中,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割裂又自成一界。
或許是他們太過安靜,轉過一處花壇時,兩個人看見了前方灌木叢中一對偷情的男女。
看衣服,是一名修士和一名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