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焰飛快蔓延時,祝白芍走到院門口,用撿到的布條,將門把手牢牢綁住。
烈焰翻滾,黑煙騰騰。
院子里的輸紅了眼的賭徒們終于發(fā)覺了不對。
煙裹著火,火裹著煙,煙和火里是掙扎、嘶吼的人類。
被濃煙熏得發(fā)出陣陣咳嗽,哭喊聲響成一片,驚惶的人類已經顧不得桌上的錢幣,開始四處逃竄,猛烈沖擊院門。
看著岌岌可危的木門,祝白芍把最后半桶油倒了上去,熾熱的火舌猛地將大門吞噬。
哭嚎聲逐漸變得絕望,祝白芍聽到院子里的人開始向著神明祈禱。
祝白芍站在火光映照的锃亮小巷里,拿出十字架在額頭抵了一下,“世人總愛在罪孽深重時向神明懺悔……只可惜世上沒有神明!
系統(tǒng)睜著圓溜溜的豆豆眼,看了眼被火焰完全吞噬的院子,又看了看周圍能聽到聲音,卻保持著詭異安靜的房屋。
它嘆息了一聲,【他們還真該死啊!】
祝白芍伸手摸了摸系統(tǒng)的頭,轉身朝著來時路返回。
“系統(tǒng),你有沒有覺得四周的霧氣越來越重了?”
祝白芍瞥了眼身邊彌漫開的灰白霧氣,又抬頭看了看天穹上無端染了一絲緋紅的灰暗圓月,心下有了某種猜想。
“是不是氣運之子出場了?畢竟是‘神’,出場自帶特效,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系統(tǒng)還沒說話,天空就是一聲隆隆雷聲。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緋月被烏云遮蓋,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劃過夜空。
【喔——】
系統(tǒng)第一次在外面體驗這種變天,不禁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
“咳,我剛放的火,這就要下雨了?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祝白芍頓住腳步。
系統(tǒng)用它自己的渠道看了眼那個小院子,很認真道:【沒有白忙活,已經死完了!
只不過只有零星幾個是燒死、熏死的,其他的都是自相殘殺。
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么,一個個失去了理智,崩潰發(fā)瘋,看到有人撲上去就咬,瘋魔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人類,更像是披著人類外皮的怪物。
這樣讓人狂掉SAN值的畫面,還是不要給宿主看了。
半路上,雨還是下了下來。
祝白芍抱著系統(tǒng),站在一個小小的篷布下躲雨。
偶爾有雷聲劃過天際,將下方的人世間照亮。
祝白芍盯著凹凸不平地面上漸漸聚起的一個個小水洼,心中卻是和系統(tǒng)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先是被她抱到懷里的系統(tǒng)感覺到自己被東西硌到,發(fā)出了疑問,【宿主,你的袖子里藏了什么東西?】
祝白芍調整了一下手臂,“是剛剛順油脂的時候,順了點食材!
【你這是順手牽羊!不道德!】系統(tǒng)也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
“你怎么知道我偷的是羔羊肉?哦,還有土豆。”祝白芍站的有點久了,就動了動腳踝。
“而且,我本來就沒有道德!
【……】
“難道你覺得我會老老實實過,早上黑面包,中午黑面包,晚上仍是黑面包的生活嗎?”
【那你為什么不去買?】
“因為我沒有錢啊,多簡單!
【……】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會委屈自己……你忘記我做飯很好吃了嗎?回去給你做土豆燜羊肉!
等雨的過程是無聊的,但是逗系統(tǒng)玩,卻是有意思的。
沒多久,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歇,祝白芍的視野里也適時出現了熟悉的紅色加粗箭頭。
“所以,還真是氣運之子出場的特效……就是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祝白芍帶著系統(tǒng),避開系統(tǒng)提示的一個個小水洼,朝著大教堂方向而去。
而那個紅箭頭,就在她返回的路上。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系統(tǒng)的黑紅豆豆眼越發(fā)亮晶晶,它也很好奇舊日的支配者長什么樣子。
然后一人一統(tǒng)的表情越來越微妙。
因為越近,那箭頭越向下,直到祝白芍黑色的修女鞋停在了一處橫亙了整個小巷子的水洼邊。
“氣運之子在水洼里?”祝白芍在心中發(fā)問。
出場特效把祝白芍的期待值都拉滿了,結果就這?
【……】
系統(tǒng)也能看出那水洼雖寬卻淺,明顯呆不下一個成年男性——估計都漫不過一個成年男性的腳面。
轟隆——
一聲炸雷,把祝白芍面前的景象照亮。
她看到那水洼里有一團小小的、軟趴趴、肉乎乎的東西快速游了過來。
“?這是什么?”
祝白芍提著裙子蹲下,又一道閃電劃過,她定睛一看。
“章魚?”
要不是紅色箭頭提示她這個是氣運之子,祝白芍都要好好在四處找一找。
下雨,能下下來章魚,那豈不是也可以有其他海鮮?
才吃了一天的黑面包,祝白芍就覺得她要黑化了。
心里對各種美食的向往已經快要按耐不住了。
她在心里多次告誡自己,面前的是氣運之子,是任務對象,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把他做成了章魚小丸子。
在祝白芍思緒拉遠的這一會兒,那只小章魚已經迅速地游到了水洼邊,他伸展開自己的觸手扒拉住了祝白芍的黑色皮鞋,觸手一側的吸盤全部都牢牢的吸附在上面,生怕被她丟下。
想了想,祝白芍嘗試性地對著往她鞋面爬的小章魚伸出了一根手指。
小章魚的觸手立馬搖擺起來,所有觸手同時吸附上了祝白芍的手指,幾乎把她的手指完全包裹。
就在這個時候,大教堂的鐘聲當當傳來,悠遠又空靈。
祝白芍站起身,側耳聽完,就舉起手,讓那一只小章魚跟自己的視線平齊。
“在修道院里養(yǎng)一只章魚,應該不會很奇怪吧?”
聽到祝白芍的話語里帶著猶疑,小章魚吸住她手指的那些吸盤緊了緊,生怕自己被拋下。
開玩笑,這可是任務對象,祝白芍怎么也不可能把他扔下,養(yǎng)了一只鴿子,再養(yǎng)一只小章魚,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就這樣,祝白芍肩膀站著鴿子,手上吸著章魚,翻墻回了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