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爺……”
碧桃也紅了眼，溫延公子是多好的人啊，溫潤柔和，若是身體健康，和小姐冷清的性子互補，真的是良配。
祝白芍轉頭，就瞧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靜靜站在門口，就那樣目光幽幽暗暗地看著和溫延相擁，穿著嫁衣的她。
她眼神閃了閃。
蕭寰之也是接到消息，急匆匆從宮里趕過來的。
他沒有如其他帝王那樣穿明黃色龍袍，依舊是墨色冕服，氣度雍容，像一座巍峨壯麗的山峰。
蕭寰之背著光，祝白芍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正落在她和溫延身上，尤其是她身上的嫁衣，和她擁著溫延的手上。
她換上嫁衣，卻是為了別人。
“溫兄……”
終究是蕭寰之走進來打破了靜默氛圍。
“他已經(jīng)去世了。”祝白芍嗓音微黯，她撫了撫溫延披散的長發(fā)，將溫延扶著仰面躺放在床上。
蕭寰之沉默，唇角微抿，鳳眸深沉，看著溫延閉合的眼睛，還有他嘴角仍是上揚的弧度，終是紅了眼眶，低聲道：“我會給他安排好后事。”
“我也留下來幫忙吧。”
祝白芍側過臉，讓蕭寰之只能看到她微紅的眼尾，和面上猶在的淚痕。
蕭寰之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去世的摯友，為之落寞悲傷的心上人……
明明祝白芍還坐在床邊，卻像是和他隔了千山萬水。
怕不是為溫延辦完喪事，她就要離開了吧。
他心里堵得有些難受，就連呼吸都有些滯塞。
……
溫延的葬禮，不僅有一些溫家族人大老遠趕來，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人前來吊唁。
他們的來意也不難猜，不過是知道新皇登基，而溫延與新皇關系莫逆。
祝白芍跟著披麻戴孝，送了溫延最后一程。
她相貌本就出眾，即使未施粉黛也麗色天成，一雙如覆著草葉霜露的眸子微紅，又是一身孝服，別樣的楚楚動人，不知勾了多少人的心神。
只不過蠢蠢欲動的年輕公子們，在看到向她走來的蕭寰之時，行禮后紛紛如鵪鶉一般縮了起來，再不敢有什么其他心思。
“芍芍……”蕭寰之看著面前不愿與他對視的女子，輕嘆了一口氣，“逝者已矣，雖是不合時宜，但……你留下來，做我的皇后可好？”
他說過會給她最好的，而在許多人看來，全天下女子最榮光的命運，無非是母儀天下。
這是大昌所有人的共識。
那雙瑰麗的鳳眸，往日平靜的深潭泛起了溫柔的漣漪，讓小心縮在一旁的碧桃都看傻了眼。
帝王柔情啊。
她看看側著頭，一身白衣清冷的祝白芍，再看看低頭溫柔凝視，一身黑袍的蕭寰之，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兩只手攥緊，內心有個小人在尖叫。
答應他�。�！
【宿主，快答應他！】系統(tǒng)也是差點化身尖叫雞。
祝白芍心中一動，終于轉頭看他，目光里有蕭寰之一時沒看懂的情緒，“蕭寰之，我們不合適，放我走吧�！�
“合不合適也要試試才知道�！笔掑局碱^蹙起，總覺得她是因為溫延才拒絕自己。
“試試？我不想試。”祝白芍的目光落在他衣服的龍紋上，細密的針腳，繁復華麗的花紋，那是天子的尊貴。
蕭寰之自認識她就知道她的冷清冷性，此時聽著她毫不留情就拒絕的話語，心頭還是一窒。
沉默半晌，碧桃都以為他要發(fā)脾氣時，蕭寰之卻苦澀開口，“溫延幫你，你為他留下、為他守靈送終……我?guī)湍悖瑓s從未要求你做過什么，你說過會報恩……那，今晚你再陪我對弈一次吧。”
祝白芍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刻意地等了一會兒。
她的沉默讓蕭寰之更加煩躁，只是對弈，她都不愿？就那么喜歡溫延？
看出他的煩躁，祝白芍才垂眸點了點頭。
……
【宿主，為什么呀？】在前往皇宮的路上，系統(tǒng)發(fā)出疑問。
祝白芍神色沉靜，回道：“你還記得我去的第一個位面嗎？”
系統(tǒng)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每一個位面它都有好好記錄。
【記得呀，那個位面你都可以進宮為妃，這個直接做皇后你怎么不愿意��？】
“高陽也是皇上，但他有心理陰影，對其他女子避而遠之，從未碰過其他女子，那些妃子都是擺設，我并不用跟其他女子爭……”
“但蕭寰之不同，原劇情他覺得無趣就假死脫身，覺得有趣就對我起心動念，他登基，若是有了后宮三千佳麗，說不得又有什么有趣的女子……我可不想和一大群女人搶他一個�！�
祝白芍想等等看，看蕭寰之能不能明白，她這樣冷清的性子根本不屑什么皇后之位，天下于她何加焉？
她要，也是只要一個人的獨寵。
不過轉而她又輕笑一聲，“無所謂，你忘記我已經(jīng)懷孕了？這個位面的任務，等這個小寶寶出生不就完成了�！�
系統(tǒng)：【雖然總感覺哪里不對，可是還挺有道理……不對�。�！宿主你就生一個��？！】
祝白芍沒再回答系統(tǒng)。
因著蕭寰之提前吩咐過，馬車直接駛進了皇宮內苑，停在了御花園門口。
碧桃扶著祝白芍下了馬車進去，就看到滿園的奇花異草，假山上藤蘿蔓延，月季盛開，在一簇簇青蔭中，如云捧月。
假山旁是一處專門修葺的水池，因著時至黃昏，水池邊的琉璃宮燈已經(jīng)點亮，正散發(fā)淡淡光亮。
蕭寰之就坐在水池邊的石桌邊，桌上是祝白芍熟悉的那套玉質圍棋。
看他周圍無人，祝白芍就給碧桃使了個眼色，讓她退下。
她自己則是坐到了蕭寰之對面。
“會下棋嗎？”蕭寰之突兀出聲。
“……會�！弊０咨窒肫鹆藘扇说谝淮我娒妗�
“與我下完這局，若是你輸了，留下來�！�
祝白芍心中異樣，蕭寰之這是想做什么？出爾反爾？
“若是我贏了呢？”
“若是你能勝我，我便放你出宮�！�
說這幾句話時，胸腔翻涌的酸澀，幾乎讓蕭寰之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