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就不算事,你放心,明日我就出去辦這件事,保準妥當!”
“山月,麻煩你了!
蘇念念彎了彎眼角,笑得暖暖的。
……
與此同時,采石場的陳年年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鑿石頭的工作輪不上她們這些女同志,她們能做的,是把石頭從采石場背到后山空地去,再分發(fā)到不同地方。
大大小小的石頭,每日差不多得走上百趟,自幼被父母嬌慣的陳年年第一次嘗到生活的苦楚,連雙手都被磨穿,她肩膀處大片大片的青紫,全是背簍勒緊的痕跡,脫下衣裳時,血跡斑斑,陳年年吃不了這個苦。
鬧過跑過,被鞭笞了數(shù)次,老實了,但最磨人的是每日累得死去活來時,發(fā)放到手里的兩個野菜團,和她同期進來的都沒她倒霉。
陳年年咬了一口硬得像石頭的菜團,差點落下淚來,她‘砰’的一聲把野菜團扔在腳邊,崩潰道:“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差點被砸中的伍管事收斂了笑容,他板著臉靠近,一把薅住陳年年的頭發(fā),迫使她不得不仰頭。
“你個狗娘養(yǎng)的雜種!組織上送你來采石場是受苦,不是來享福!想要好的待遇……”伍管事細長的眼微瞇,粗糙老手摩挲過陳年年的下巴,嗓音如蛇信般黏膩:“可以!那就好好伺候老子,否則,你一個沒錢沒勢的女娃娃,在這里做到死都沒有出頭日。
其他人尚且有家屬送東西,你……呵呵!算什么東西?!”
對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放肆且輕佻。
這年頭男女大防,走在街上那些男人連多看兩眼都不敢,哪曾像這管事一樣眼神露骨,陳年年嚇得緊緊裹住身上衣裳,半晌,住在她隔壁的馬大姐嗤笑著替她解了圍。
“蘇年年,你啥時候惹上這老貨了?我都瞧見他在你門外徘徊好幾次,新人可沒有你這樣被磋磨的,想來這些全是他的手段,你如果受不住,早點服個軟,說兩句好話,只要伍管事肯幫忙,遲早能出這采石場……”
“不可能——!”
陳年年只覺得遍體生寒,她咬緊了后槽牙,苦苦哀求道:“姐,就當俺求你,借俺兩毛錢,行不行?!俺想打個電話!
“我四個口袋一樣重,沒錢借給你,這些話你愿意聽就聽,不愿意聽就當我沒說過。”一提到錢,馬大姐翻了個白眼離開了。
陳年年怔在原地,她只恨當初的第一選擇錯誤,她不該選擇蘇念念的!那根本就是個見死不救的白眼狼!
……
元旦前一天。
高山月提前和曲藝隊溝通過,把她們編纂的那支舞蹈取名叫做豐收日,以廣大的勞動婦女收割稻谷為背景,通過豪放熱情的歌曲加美妙的舞步來展現(xiàn)豐收喜悅,喜慶的舞蹈、喜慶的歌曲加上紅色服裝,足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這次舞蹈二隊的所有人全部參演,其中還包括一隊的精英,為了不出岔子,高山月和姜曉菲深夜都還在帶著她們彩排。
作為交換生的陳葉沒放棄學(xué)習(xí)的機會,借由蘇念念的關(guān)系,她成功混了進來。
初冬的夜變得寒涼,蘇念念領(lǐng)著沈蘿在小灶房給她們熬了紅糖姜茶,暖暖的,每人能分一搪瓷缸,蘇念念抵達練功室時,她們正圍著圓圈休憩提神,站在人群中央的陳葉正繪聲繪色的訴說關(guān)于她在國外的所見所聞。
“他們不喜歡跳這種爛大街的舞蹈,喜歡優(yōu)雅的、充滿節(jié)奏感的搖擺舞……”
姜曉菲偷偷翻了個白眼:“嘚瑟,有本事跳一段我看看!
“我不會!标惾~語氣微頓,再瞧見提著茶壺走過來的蘇念念時,她眼神驀地亮了起來:“我堂姐會,她當時去進修過!堂姐,還記得詹老師教給你的搖擺舞嗎?你曾在電話里和我說過的,有印象嗎?”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蘇念念身上。
高山月呼吸一屏,下意識的呵斥。
“蘇念念是孕婦,你開玩笑也得有個度!”
“那段舞蹈不需要大幅度動作,松弛感拉滿……”陳葉的話越說越小聲,最終偃旗息鼓,可她成功勾起了眾人的興趣,卻因無法展示而感到遺憾,蘇念念能看得出大家眼中的失望和疲倦,她把舀糖的湯勺遞給沈蘿,隨即笑著對陳葉道:“我試試,動作記不太清楚了!
“我馬上給你放音樂!”
陳葉喜出望外,其余人皆眼神期盼的看向蘇念念。
隨著音樂聲起,蘇念念手臂擺動,隱匿在骨子里的記憶蘇醒,她跟著音樂舞動,新奇大膽的舞蹈讓眾人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蘇念念伸手將高山月拉了起來,所有人皆被帶動,隨節(jié)奏搖擺,練功室的氣氛被推上最高潮,排練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大家笑鬧成一團,像沉浸在音樂中的小瘋子,連剛才板著臉的高山月都露出了歡快的笑容,她垂眸看向蘇念念,樂道:“還是你有辦法,我看大家現(xiàn)在都很放松!”
“這段舞蹈的主旋律就是快樂!”
蘇念念的手虛虛撐著腰。
她側(cè)目,笑意頃刻間凝滯在唇角。
三米開外,穿著白襯衣黑褲子的靳川半倚在門扉處,他左手攬著薄呢子外套,表情玩味,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蘇念念身上,有驚艷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