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魏長樂從院子里像一條狗般爬出來,你們幾個還不會爭搶?”
虎童拳頭如缽,掃視其他人。
“他不會!”孟喜兒斬釘截鐵道。
虎童笑道:“看來你對他還真是很欣賞。孟老三,能讓你看上的人,那還真是少見!
“你手下那幾個可以嚇唬到別人,嚇唬不了他。”孟喜兒很自信道:“他是連右賢王都敢動的人,還會在乎你手下幾個蝦兵蟹將?”
虎童道:“我就是要看看,魏長樂生擒右賢王到底是真是假。”
“毒蟲,你還是派人到春木院說一聲,讓你手下那幫人準(zhǔn)備傷藥!泵舷矁鹤旖欠浩鹦镑刃σ猓拔洪L樂不但不會后退,我只擔(dān)心裂金司那幾頭蒜都要被魏長樂打的骨頭散架。”
春木司司卿譚藥師陰惻惻問道:“要不要備棺材?”
虎童惱道:“一個小小的魏長樂,還真被你們吹上了天。錢駿八人都是裂金司的銳士,也都是殺人無數(shù),難道還應(yīng)付不了他?”
“老虎,最后一道測試,是考驗(yàn)測試者的勇氣!毙疗吣锏溃骸安皇钦f只要測試者敢出手,就算是過關(guān)嗎?難道真的要打起來?”
虎童肅然道:“裂金司沖鋒陷陣,那是要與敵人短兵相接。裂金司的人,絕不能有一個是孬種。身手可以練,但如果沒有過人的勇氣,就沒資格進(jìn)入裂金司!
“面對八名好手,十個測試者中,有八個都會畏懼退縮。每次測試,不都是有人從監(jiān)察院爬出去?這最后一道測試,考的不是身手,只要有種對錢駿等人出手,那就是勇者。”
辛七娘起身走到窗邊,俯瞰下去,“結(jié)果應(yīng)該很快出來了!
“出來了!”孟喜兒忽然道。
虎童也站起身,靠近窗邊,問道:“是爬著出來?”
“你自己眼睛不會看?”辛七娘斜睨一眼。
自黑樓俯瞰,監(jiān)察院衙門盡收眼底。
孟喜兒一直都盯著遠(yuǎn)處用來測試的院子,雖然距離太遠(yuǎn),不能看得清晰,但這幾位都是修為高深,那邊大概的情況卻也是能夠依稀看得明白。
虎童望過去,神情很快變得驚訝起來。
“他是走出來的!”虎童詫異道:“他進(jìn)去才多久,為何這么快便出來?如果沒有拿到黑牌,錢駿絕不會讓他走著出來!
孟喜兒卻顯出得意之色,“不愧是仰慕我的人,很有我的風(fēng)范!
“不管是走著出來,還是爬著出來,測試已經(jīng)完成!弊T藥師坐在角落道:“如果拿到黑牌,他就已經(jīng)是監(jiān)察院的人,我便可以將他帶回春木院!”
孟喜兒赫然轉(zhuǎn)身,目光如刀:“毒蟲,他自己都說過要追隨我,你要搶人,就用劍和我說話!
“用劍不如用毒。”譚藥師毫不退讓,“孟老三,你的劍刺入我喉嚨那一刻,我保證你也會同時中毒斃命!”
辛七娘嫵媚一笑,嬌滴滴道:“毒蟲,這里可不是只有你會用毒。七枚芙蓉針,只要有一針扎在你身上,你就算精通藥理,也沒有時間給自己解毒!
“今晚是我第一個來到五樓。”譚藥師淡定自若,“你們又怎知我沒有在屋里做手腳?”
此言一出,另外三人都是微微變色。
“如果我在油燈里事先做了手腳,難道你們能察覺?”譚藥師嘿嘿一笑,“也許你們早就不知不覺中被毒藥侵入體內(nèi),是死是活,都是我一念之間的事情。”
辛七娘蹙眉道:“老家伙還沒死,你沒那個膽量!
“我整日與毒蟲瘴藥混在一起,自己都不知道哪天會不小心斃命!弊T藥師嘆道:“你們?nèi)齻都是罪該萬死的渾蛋,如果用我一條命,為天下人鏟除三個惡徒,也是值得!
“要不要玩這么大?”辛七娘輕咬朱唇,“毒蟲,我和你沒多少仇怨,你可不要濫殺無辜!
“無辜?”譚藥師嘿嘿笑道:“這里可沒有一個是無辜。”
虎童握起拳頭,怒聲道:“姓譚的,你真要做了手腳,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將你砸成肉泥!
“所以你們?yōu)榱艘粋小小的魏長樂,當(dāng)真不要性命?”譚藥師毫無畏懼,笑道:“只要不跟我搶人,我保證你們安然無恙!
辛七娘吃吃笑道:“這里是監(jiān)察院,你竟然敢威脅我們?nèi)齻,不知你是太蠢還是真的不想活了!
正在此時,卻見從六樓的樓梯口冒出一個人來。
那人不過二十出頭年紀(jì),一身青衣,頭戴青帽。
“院使在下棋,他說你們的聲音太大,影響他的思路!蹦侨说溃骸霸菏狗愿,如果你們封不住自己的嘴,就從窗口跳下去!”
司卿同時抬頭,望向上面,也都是狠狠瞪了一眼。
一陣沉寂之后,忽聽到樓下傳來腳步聲,很快,只見不良將沈凌走上樓來。
虎童搶上一步,問道:“他拿到了黑牌?”
“拿到了!”沈凌恭敬道。
虎童變色道:“他.....他怎么拿到的?”
“他直接沖上去,其他人沒來得及動手,他就掐住了錢駿的喉嚨!鄙蛄杞忉尩溃骸捌渌送妒蠹善,沒敢動手。于是魏長樂就挾持著錢駿走進(jìn)了那間房,拿到了黑牌。”
話聲剛落,孟喜兒便大笑出聲。
“還是那一招。在云州生擒右賢王,他用的就是擒賊擒王的手段!
沈凌恭敬道:“四位司卿,不知還有什么需要詢問的?”
四人面面相覷。
沈凌也不多言,徑自穿過樓堂,向六樓上去。
虎童一屁股坐下,呆若木雞。
很快,他抬起頭,肅然道:“有勇有謀,正是為我裂金司量身定做,我裂金司又得一良將!”
“能不能要點(diǎn)臉?”辛七娘不屑道:“先前是誰說對他不感興趣?是誰說不會爭?一個大男人,說話就像放屁!
虎童臉不紅心不跳,粗聲道:“剛才沒興趣,不等于現(xiàn)在沒興趣!
“這就有趣了。”辛七娘嫵媚一笑,“監(jiān)察院設(shè)立至今,還不曾有一個人會讓我們四個都感興趣,F(xiàn)在大家都想要,那該怎么辦?”
孟喜兒淡淡道:“你們不要忘記,旨意上說的很清楚,讓他進(jìn)監(jiān)察院,恰恰是為了監(jiān)視他。此人是云州之主,既不能讓他離開神都,更不能讓他死在神都。誰要是收他入司,就要負(fù)全責(zé),但凡有差池,讓他死在神都甚至不見他蹤跡,那就用自己的人頭向上交代!
“我們自然清楚!”
“比起你們?nèi)齻,我對他更了解!泵舷矁旱溃骸八宰屗谖译[土司,才能保證他始終為朝廷控制。”
“和他去了一趟云州,就真以為了解他?”辛七娘笑顏如花,媚眼轉(zhuǎn)動:“了解男人的永遠(yuǎn)是女人。我雖然沒有接觸他,但只要給我三天時間,我連他身上長了幾根毛都一清二楚,所以靈水司才是最適合監(jiān)視他的人!
虎童哈哈笑道:“放屁。他膽識過人,是真正的男人。這屋子里,除了我,還有誰才是真正的男人?英雄相惜,只有我這樣的男人,才真正明白他心中所想!
“一條胸大無腦的毒蛇,一個自以為是不男不女的東西,一個四肢發(fā)達(dá)的粗俗武夫,憑你們?nèi)齻,哪來自信了解他?”譚藥師不屑道:“要了解一個人,就必須心細(xì)如發(fā),不能有絲毫的差錯。除了我,你們都不夠資格!”
孟喜兒眸中顯出凌厲殺意,厲聲道:“毒蟲,你說誰不男不女?”
“老娘承認(rèn)自己胸大,什么時候無腦了?”辛七娘柳眉豎起,“姓譚的,你把話說清楚?”
“干脆咱們?nèi)齻先解決了這只毒蟲!被⑼彩请p拳握起,“法不責(zé)眾,咱們?nèi)齻一起動手,事后老家伙總不能將咱們都?xì)⒘耍俊?br>便在此時,卻見沈凌已經(jīng)從樓上下來,依然是態(tài)度恭敬。
他手中抱著一直大口瓷罐,走到桌邊放下,躬身道:“院使吩咐,里面有四張便箋,只有一張寫了字,誰抽到寫有字跡的便箋,魏長樂就跟誰走!”
司卿立時再次同時抬頭。
“我先來!”虎童二話不說,伸手入瓷罐,摸出了一張便箋。
幾人也不急,都看著他。
虎童左右掃了掃,打開便箋,立時皺眉。
但他馬上笑道:“不過是小小魏長樂,你們還真當(dāng)寶貝了。裂金司人才濟(jì)濟(jì),老子可不稀罕一個河?xùn)|鄉(xiāng)巴佬。”
他口中這樣說,卻將手中便箋撕得粉碎,再不多言,憤憤離去。
辛七娘瞥了站在桌邊的孟喜兒一眼,笑盈盈道:“你來?”
“以前有好處,不總是處處搶先嗎?”孟喜兒背負(fù)雙手,仰著脖子。
辛七娘瞪了一眼,伸出纖纖玉手,從瓷罐里也取了一只便箋。
她背過身,打開看了一眼,幽幽嘆道:“那小子沒有福氣,算他命苦!”
她隨手將便箋丟在地上,扭動腰肢,款擺圓臀,妖嬈無限地輕步離開。
“地到無邊天作界,山登絕頂我為峰.....!”孟喜兒嘴角抑制不住得意,“就憑你們?nèi)怀粝x,也與我爭搶?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毒蟲,我看你也沒有必要抽簽了,直接滾回春木院!”
譚藥師就像幽靈一樣湊上前來,看也不看孟喜兒,伸手取了一只便箋。
孟喜兒死死盯著譚藥師手中便箋,譚藥師嘿嘿一笑,卻背過身去。
“有沒有字?”孟喜兒見他一直不轉(zhuǎn)身,忍不住問道。
譚藥師緩緩轉(zhuǎn)過身,展開手中便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入”字。
孟喜兒身體一震,咬牙切齒道:“這.....這怎么可能?”
“看來你還沒到絕頂。”譚藥師得意道:“再多練練吧!”
孟喜兒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fā),身形如魅,飄然下樓。
譚藥師見得孟喜兒離開,這才松了口氣,從瓷罐里取出最后一張便箋,打開來,便箋上面竟然寫著“閉嘴”兩個字。
他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沈凌,問道:“你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