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對這一套實在是熟悉不過,卻故作懵懂:“汪捕頭,你可有什么好辦法讓我們皆大歡喜?”
“你們該知道,山陰盜寇眾多!蓖舨额^慢條斯理道:“之前抓捕的盜寇,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這么說吧,處死盜寇已經(jīng)用不著刑部的批文,只要一道案卷呈到太原,用不了十天半個月,批文下來,立馬就能拉到刑場砍了!
“汪捕頭的意思是說,如果縣里說我們是盜寇,成文送呈,我們?nèi)齻就活不了?”魏長樂睜大眼睛。
汪捕頭微笑道:“你還是很聰明的,就是這樣了!眹@道:“我其實知道你們肯定不是山上下來的盜匪,不過今日你們所為實在是太過分。城中百姓都被盜寇嚇怕了,現(xiàn)在都說你們是強(qiáng)盜。民意如此,縣里也不好違背民意!
魏長樂皺眉道:“如此說來,就算你知道我們是好人,也要給我們扣上盜寇的帽子,然后將我們?nèi)齻都處死?”
“不是我要,是民意!蓖舨额^臉色又不好看。
“汪捕頭,此前你們因為民意,冤殺過多少人?”
汪捕頭臉色一冷,道:“你要這樣說話,咱們就談不下去了!逼鹕碜鲃菀。
“汪捕頭不要生氣!蔽洪L樂叫住道:“事已至此,不知道汪捕頭有什么辦法讓我們活下來?”
汪捕頭這才重新蹲下,含笑道:“這就對了。我知道你們心中不甘,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脾氣再大也沒用,只能想辦法解決問題!鳖D了一下,才道:“這樣吧,衙門里上下我來打點。然后我再親自去一趟五仙社,找到屠亥,然后將油鋪掌柜一并找到,讓他們親自作證,就說今日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因為口角而起了爭執(zhí)。你也是年輕氣盛,才一時沖動,本心不壞,更不是什么盜寇!
魏長樂故作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汪捕頭明察秋毫,感激不盡!
“光感激有什么用。”汪捕頭也不拐彎抹角,很直接道:“這些都辦下來,哪一處都是要花銀子的。我只是個捕快,可拿不出那么多銀子替你打點!
“那.....那大概要多少銀子?”
“你此番來山陰,帶了多少銀子?”
“不多!蔽洪L樂道:“有個百十兩!
汪捕頭笑道:“確實不多,百十兩銀子就想換三條命,那是異想天開了!
“那依汪捕頭的意思,要多少銀子才能保我們?nèi)似桨??br>“一條命至少一百兩!蓖舨额^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魏長樂,豎起三根手指頭,“能拿出三百兩銀子,這事兒我給你辦了!
魏長搖頭苦笑道:“我們哪里能拿得出這么多銀子。”
“你也不用和我哭窮!蓖舨额^道:“聽說你們騎馬而來,一人一匹馬,尋常百姓可沒有那般豪闊。三百兩銀子對你們來說,絕不算多!
彘奴忍不住問道:“我們的馬在哪里?”
“不良窟多的是坑蒙拐騙的地痞無賴!蓖舨额^道:“你們前頭走,那三匹馬后面肯定就被人牽走了,至于現(xiàn)在何處,本捕頭還真說不清楚。”輕輕咳嗽一聲,才問道:“你們是怎么個意思?要不要我?guī)湍銈兓蠲??br>“三百兩銀子拿不出來。”魏長樂搖搖頭。
汪捕頭立刻道:“你們不是來太原探望朋友嗎?可以找朋友借銀子。性命攸關(guān),你們的朋友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那怎么好意思!蔽洪L樂道:“汪捕頭,要不你叫縣衙主事的過來。我聽說山陰縣令失蹤,現(xiàn)在是縣丞當(dāng)家,我找縣丞說清楚,看他能不能明察秋毫。”
汪捕頭皺眉道:“你是想讓事情越弄越大?真要讓縣丞插手進(jìn)來,那就不是三百兩銀子的事了!
“我要和他說明情況,他是朝廷命官,總不能誣陷好人!
汪捕頭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就等著縣丞辦案吧。不過可別怪我沒給你們活命的機(jī)會。我勸你們還是再想想,反正還有時間,真要不知好歹,我會成全你們!崩浜咭宦,轉(zhuǎn)身便走。
等汪捕頭離開,老魏古才嘆道:“這山陰還真是病入膏肓。一個捕頭竟敢明目張膽如此勒索,看來這是山陰縣衙風(fēng)氣使然,滿衙門都是魑魅魍魎了!
“二爺,你說這狗捕快接下來會怎么做?”彘奴問道:“會不會對我們用私刑?”
魏長樂笑道:“那是最后一步,暫時還不會。這家伙胃口大,張口就是三百兩,這只是試探,就是想看看咱們是否害怕,乖乖掏銀子。如果他覺得咱們實在拿不出來,數(shù)目會下降,至少最后會將我說的百十兩銀子搞到手。”
“輕車熟路。”老魏古嘿嘿笑道:“二爺,干這種事情,他可是熟練得很,之前肯定有不少人被他勒索過。咱們被帶進(jìn)縣衙的時候,不少衙門里的人都看見,卻都視若無睹,他們顯然也都習(xí)慣。”
“一個池子里的魚,誰不知道誰?”魏長樂淡然一笑,“用這種法子勒索銀錢,是他們慣用伎倆!
“二爺,咱們就這樣被他勒索?”彘奴忿忿不平。
“我就想看他到底會走到哪一步!蔽洪L樂面上的笑容消失,冷冷道:“既然要在這衙門里落腳,我還真想搞清楚這幫人到底是些什么貨色,又能干出哪些我想象不到的事!
老魏古微微點頭,贊許道:“二爺聰慧。不漏身份,先搞清楚這幫人的底細(xì)!
“這一路上都辛苦了!蔽洪L樂在腦袋后靠到墻壁上,閉上眼睛,略有些疲態(tài):“委屈你們先歇息一陣。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情很快會解決。”
他閉目養(yǎng)神,腦中卻是回想起今日在不良窟的情景。
屠亥帶著五仙社的人當(dāng)街?jǐn)r截,魏長樂當(dāng)時就明白,面對這群地痞無賴,根本不可能講道理。
他知曉人心,但凡對人示之以弱,往往對方是得寸進(jìn)尺。
對手惡,只有比對方更惡才能占據(jù)主動。
身體的宿主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貨色,在太原見過的陣仗不在少數(shù),所以面對一群地痞,魏長樂毫不猶豫依仗金剛之力放手去干,那是存心要用拼命的架勢嚇跑對方。
不過他卻沒有想到,那些人的長棍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竟然毫無感覺,事后檢查了一下身上,也沒有任何棍痕。
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傅文君所說的“獅罡”。
難道獅罡不但可以讓人變得力大無窮,而且還有防御功能,讓皮肉可以自行防護(hù)?
他極力從記憶中搜尋宿主是否有不同尋常的習(xí)武經(jīng)歷。
雖然宿主很小就在行伍中混跡,跟著一群軍漢習(xí)刀練箭,但似乎并無修煉內(nèi)功的經(jīng)歷。
忽然間心中靈光一現(xiàn)。
記憶之中,宿主四五歲的時候,每天清晨起來便開始打拳,那是一套動作極為緩慢的拳法,節(jié)奏竟然與自己所知的太極拳頗有些相似,但拳法套路大不相同。
而且練拳之時,呼吸是隨著拳法動作吐納,時快時慢,與正常的氣息完全不同。
只不過十二三歲之后,宿主打拳的頻率就開始少了,三五天才打上一次。
難道獅罡與那套拳法有關(guān)?
但記憶里竟然沒有那套拳法究竟是誰教授的線索。
傅文君提及之時,還說魏氏能夠得到獅罡,那是神通廣大,由此可見,獅罡確實非比尋常。
難不成是府里有高人傳授,只不過自己當(dāng)時太過年幼,這段記憶并不清晰?
不過那套拳法的要領(lǐng)套路他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尋思著如果那套拳法真的就是修煉獅罡,自己還真要重視起來。
在這個世界,靠山再強(qiáng),那也不如自己強(qiáng)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