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物證收集。
并不單純只有比對皮革缺損這一件事。
只是因為。
通過對比座椅皮革缺損,能夠最快確定何勇的犯罪事實。
由于何勇在行兇后。
整個人都處于擔(dān)驚受怕、生怕案件暴露的狀態(tài)下,所以并沒有對車子有做什么刻意的清理和處置。
蘇銘已然迅速在這輛二手車內(nèi)找到眾多的案件線索。
首先。
便是副駕駛位置的安全帶。
在這條有些老舊的黑色安全帶上,蘇銘已經(jīng)清晰看到一道干涸的淡淡血痕,形狀為半指寬的五厘米長條形。
能夠大致判斷出......
這是死者在被勒頸時候劇烈掙扎,導(dǎo)致脖子上本就脆弱的毛細血管破裂,將些許鮮血沾染到安全帶上。
由于毛細血管的出血量有限,所以痕跡自然也并不明顯。
同時。
還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發(fā)現(xiàn)了數(shù)根女性長發(fā),通過技術(shù)科的快速DNA鑒定。
能確定安全帶的血跡和座椅毛發(fā),都來源于受害人。
最后。
蘇銘將行車記錄儀的視頻記錄調(diào)出。
能夠自動拍攝保存的行車記錄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乃是極好的視頻證據(jù)。
但很可惜。
行車記錄儀并沒有前天晚上的視頻記錄,或者說特地被何勇給早早關(guān)了。
雖然沒有視頻影像記錄。
但特地將行車記錄儀關(guān)閉的行為,再加上車輛莫名缺損的那一部分的視頻,就是韓夢瑤被殺害的時間段。
這足以證明......
何勇殺害韓夢瑤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yù)謀和準備。
如果說。
發(fā)現(xiàn)一個物證還有可能是巧合。
那么現(xiàn)在這么多的物證同時出現(xiàn),就絕不可能再是巧合,已經(jīng)能稱之為鐵證如山!
......
淮海刑偵大隊內(nèi)。
與這起兇殺拋尸案有關(guān)的三名犯罪嫌疑人,目前都已經(jīng)被抓捕歸案。
情節(jié)較輕的許依國和賀連山兩人,一個供認不諱被暫時羈押等著法院審判,一個則坐在調(diào)解室等待家屬來簽名撈人。
只不過。
當(dāng)賀連山老婆來的時候。
并不只是單純的撈人,還帶了一份剛找律師趕工出來的離婚協(xié)議。
而已經(jīng)能確定的殺人兇手何勇。
再被羈押回來后,便直接拉到了審訊室里,要第一時間進行突擊審問。
整理好大致證據(jù)和線索后。
對本起案件最為熟悉的蘇銘和徐長勝兩人,直接推門走進了審訊室里面。
此刻。
被羈押在審訊椅上的何勇,頭發(fā)雜亂油膩、眼神呆滯無神。
雙腿左右擺動不停,銬住的雙手也在微微的扭轉(zhuǎn)掙扎,足以看出其內(nèi)心中的坐立難安。
蘇銘和徐長勝來到何勇對面的審訊臺坐下,將旁邊記錄用的攝像機打開。
雖然現(xiàn)在審訊室都有安了監(jiān)控。
可絕大多數(shù)的刑警隊,依舊還是會要求使用攝像機近距離的記錄,避免發(fā)生什么別的意外。
案件進行到這種程度。
何勇是否承認行兇殺人,其實已經(jīng)并不太重要了。
因為。
目前有足夠的物證,可以確定何勇的犯罪事實。
即便到法庭還在嘴硬,都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了,但該做的事情,還是一樣不能少。
徐長勝此時輕敲著桌面,將正在發(fā)呆的何勇注意力提起,神色冷冽的開口道。
“何勇。”
“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該掌握的證據(jù),現(xiàn)在我們警方手里都有,別再想著蒙混抵賴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們?nèi)绻煤玫牧,說不定還能給你個從輕發(fā)落的機會,現(xiàn)在給我認真的說下!
“你前天幾點和韓夢瑤見面的?”
臉色蒼白虛弱的何勇,緩緩抬起頭看著徐長勝,露出一抹似哭非哭的表情喊道。
“警官,真沒有啊!
“前天我真沒見到過韓夢瑤,我們早就在三個月前分手了,甚至就連微信號都被她拉黑了!”
“韓夢瑤被人害死的消息,我都是剛剛才知道的。。!”
很明顯。
雖然目前內(nèi)心極度緊張和害怕。
但何勇并沒有想過坦白,而是寄希望于蒙混過關(guān),自認為警方?jīng)]有掌握多少證據(jù)。
徐長勝眉頭微微皺起,重重拍了下桌面,已然不耐煩的呵斥道。
“何勇!
“你也是有前科的人,警局怎么辦案還不懂嗎?還在這里狡辯不配合是吧?”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立刻把你如何約出韓夢瑤,并將她殺害的事情經(jīng)過完完整整敘述一遍,我會盡可能給你爭取!”
這個機會。
并沒有得到何勇的認可,反而是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反駁道。
“警官,我是真不知道啊!”
“韓夢瑤確實是我的前女友,但是三個月前,我們就已經(jīng)分手沒有聯(lián)系了,我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
“難道我說真話都不行嗎?還是你們非要讓我說假話,承認殺人以方便你們結(jié)案嗎?”
徐長勝徹底失去了耐心。
手指輕敲著桌面,看向硬著頭皮不承認的何勇,嚴肅道。
“現(xiàn)在!
“你已經(jīng)失去了自首和坦白的機會,沒有任何手段能夠讓你在這起案件中減刑了!
“小銘,把我們收集到的證據(jù)給他好好看下。”
坐在旁邊的蘇銘,沒有立刻將證據(jù)拿出展示,而是看了何勇幾眼,搖頭道。
“如果我是你的話!
“再做出這樣子一起破綻百出的案子后,絕對不會硬著頭皮死不承認,實在是太過愚蠢!
“你知道在這起案子里,你最大的幾個問題是什么嗎?”
說到這里。
蘇銘停頓兩秒,看向神情呆滯的何勇,用著豐富的犯罪經(jīng)驗嘲諷道。
“第一點!
“既然早就確定要行兇殺人,你竟然還發(fā)條短信給死者預(yù)警,這是生怕死者不知道,還是怕警方查不到嗎?”
“第二點!
“為了避免行車記錄儀暴露,你就把它給關(guān)了,結(jié)果偏偏只管了幾個小時,也就是你行兇的那段時間,所以你就不會直接把行車記錄儀拆了或者灌水令其短路嗎?”
“第三點!
“行兇手法選擇勒頸窒息,你就不舍得買幾根鐵絲,或者包裝細線,就是要用車里的安全帶?結(jié)果受害人鮮血殘留在上面,你也慌得不知道清理?就連座椅被摳破了也不知道吧?”
“第四點!
“算了,不說了,就你這么低劣的犯罪手段,竟然還在嘴硬不承認,還是直接給你看證據(jù)別浪費時間了!
話音落下。
蘇銘便將帶來的幾個塑封袋拿起,手指輕點示意道。
“這個是你車子副駕駛的安全帶,上面有受害人韓夢瑤干涸的鮮血,這個是韓夢瑤尸體指甲中的皮革,跟你車子副駕駛位置的缺損能對應(yīng),這個是......”
隨著蘇銘一個個將塑封袋拿起。
何勇眼神中滿是驚恐,臉色更是驟然蒼白,腮幫子鼓起用力咬著牙齒。
特別是......
一想到蘇銘先前所說的那些過程,自己未曾注意犯罪細節(jié),何勇腦中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情緒崩潰,驚恐涌現(xiàn)。
蘇銘緩慢講述的話語被撞擊聲打斷。
“嘭!”
“嘭!”
“嘭!!”
此刻。
何勇腦袋用力撞著審訊椅,毫不值錢的眼淚顆顆落下,聲音沙啞的哭喊道。
“這都怪她,這都怪她!”
“誰讓她背叛我,誰讓她跟別人上床,誰讓她離開我!!”
“有錢怎么了,我不就是沒錢,我不就是沒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