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壓低聲音,“...薛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問一句話,冰兒,哦,秦冰秦姑娘可好?”
薛明慧忽然扭過頭,火冒三丈,“秦姑娘,秦姑娘,每個人見我,都問秦姑娘,我是她的嬤嬤嗎?”
石楓沒想到對方忽然發(fā)怒,連忙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問問秦冰的近況...”
薛明慧怒道,“我不知道,別問我!”
旁邊的薛行恭聽到,輕聲喝道,“明慧,你怎么說話呢!石道友,不好意思,這丫頭嬌生慣養(yǎng),不識禮數(shù),請你海涵。”
薛明慧冷冷道,“我是嬌生慣養(yǎng),不懂禮貌,哪比得上秦姑娘溫柔體貼,人長得美,又懂得彈琴,樣樣都比我強...”
石楓甚是尷尬,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薛行恭拍了拍他肩膀,“石道友,雖然我一直在白馬城,未見到秦仙子,但想來她一切平安,你不用牽掛。”
石楓正要說話,身后有人喊道,“石道友,石道友!
石楓回頭看去,只見后面走來兩人,一個搖著折扇,正是蘇夢燭蘇公子,旁邊一個碧眼高鼻的僧人,正是多羅大師。
“大師好,好久不見!
“石施主安好!”多羅大師雙掌合十。
“蘇公子,你酒醒了?”
蘇夢燭有些不好意思,“還好,還好,昨天失態(tài)了。”他湊過來,“哎,石兄,你知道寧三小姐去哪了嗎?”
石楓搖了搖頭,“不知。”
“你昨天不是追出去了嗎?”
“我剛出客棧,恰好碰到家?guī),便沒再繼續(xù)去追。對了,昨天梅仙子和曾大小姐都去追寧三小姐了,你不是住在迎賢居嗎?問問她們就知道!
蘇夢燭摸了摸額頭,“我沒住在迎賢居,我昨天喝得爛醉如泥,東丘公子扶我回房間休息,不過后來多羅和尚尋來了,又把我接到雙林寺。
我今天早上去迎賢居,他們都不在,我估摸著你們或許會來稷下學(xué)宮,便過來碰碰運氣,果然找到石兄你了。”
石楓四下看了看,學(xué)宮里已經(jīng)擠進(jìn)來三兩千人,“寧三小姐沒來稷下學(xué)宮嗎?我看她大姐都來了。”
“沒有。三小姐和四小姐最極好,但和大姐的關(guān)系一般般。再說,寧三小姐要來稷下學(xué)宮的話,肯定是和師父一起來...”
他這話一說,石楓馬上明白過來。
若苦諦師太帶著寧三小姐來到,那以她鐵鏡庵住持,六大劍派掌門的身份,與出塵子、天眼真人平起平坐,海寧會自然要恭恭敬敬迎接,在臺上就座,不會擠在烏央烏央的人群里。
石楓努了努嘴,“梅姑娘就坐在臺上,寧三小姐在哪里,你問她便知!
蘇夢燭摸了摸后腦勺,“這,這不太好吧!
梅劍方和天眼真人正和臺上一眾名士寒暄。蘇夢燭冒冒失失過去,人家哪會理睬。
“你等一等,蘇公子!
石楓身上有東丘悅的信符,于是傳音問道,“悅公子,你不在迎賢居嗎?”
很快,東丘悅回信道,“我一早就出門了,陪玉茹去太公祠游玩,怎么,石兄找我有事?”
“哦,沒什么。我就想問一件事,不知方便不方便?...”
一會兒,石楓收起信符,“我問過了,寧三小姐落腳在城外的石佛古寺!
蘇夢燭聽了,轉(zhuǎn)身便走。石楓連忙叮囑,“哎,哎,蘇公子,千萬別說是我泄露的,我怕寧三小姐怪我多嘴,上門來將我腦袋打破!
蘇夢燭點了點頭,示意石楓放心,又對多羅大師道,“老賊禿,你陪不陪我去?”
多羅大師微微一笑,“貧僧本不想理會你這些風(fēng)花雪月,不過石佛古寺有處藥師琉璃光如來碑文,吾聞名久矣,倒想過去觀瞻一番。”
“哈哈,還是你講義氣!”兩人轉(zhuǎn)身往學(xué)宮外行去。
石楓忽然追了過來,“蘇公子,等等我,我也同去!
蘇夢燭笑道,“怎么,石道友也要去拜佛參經(jīng)么?”
“不是,我是想找寧三小姐打聽一些事!
三人出了稷下學(xué)宮,外面小雪粒已變成鵝毛大雪。學(xué)宮有禁制,雪花落不下來,因此在里面并未發(fā)覺。
一路往北,出了城門,遠(yuǎn)處的群山灰白一片,裹在雪花之中,變得朦朧不清。
按照海寧會的規(guī)矩,臨淄城方圓三里都禁止御器飛行。三人也不想惹麻煩,于是踩著雪花,步行了三里,這才騰空飛起。
石佛古寺建在北山之巔,隱在山崖之畔,平日少有人跡。
好在三人都是金丹修士,神識強大,在山里繞了兩圈,終于發(fā)現(xiàn)山坳中飛雪蒙蒙露出一片青磚綠瓦。
三人在山門前落下遁光,抬頭見正門上面懸著一塊牌匾,正寫著“石佛古寺”四個大字。
蘇夢燭叩打門環(huán),“有人么?有人么?”
過了許久,一個女沙彌打開道門縫,“何人敲打山門?”
蘇夢燭恭恭敬敬施了一禮,“敢問小師傅如何稱呼?”
那女沙彌見他衣裳華美,相貌英俊,顯然是位貴公子,只當(dāng)對方是來還愿布施,急忙還禮,“小尼妙行,敢問施主有何貴干?”
蘇夢燭一搖扇子,“小師傅,我是來找三小姐的,麻煩你開開門,讓我們進(jìn)去!
原來不是來燒香布施的呀!
“施主,這是佛廟,里面只有出家人,哪有什么三小姐!”說著,妙行就要關(guān)上廟門。
蘇夢燭連忙攔住,“小師傅,等一等,我真的是三小姐的朋友,你去問問她就知道,或者你問問你師父圓慧師太!
“不行!師父正在閉關(guān)修行,我等豈能隨意打擾!
“哎,小師傅,那我們進(jìn)去燒個香可好?”
若是一開始蘇夢燭這般說,那還好商量,但妙行聽對方明顯不懷好意,且寒冬臘月,這位公子搖著把紙扇,刮得雪花亂飛,更覺莫名其妙。
“不行!不行!”
“那我們?nèi)フ把鲆环帋熈鹆Ч馊鐏肀,可好??br>
“不行!不行!不行!”
妙行說著,“咣當(dāng)”把廟門關(guān)了。
玄龜骨里,龍二捧腹大笑,“這個小尼姑原來不叫妙行,卻是法號不行!”
白狐忽然道,“小石頭,我隱隱發(fā)覺后面禪堂有些不對勁。”
石楓立即朝蘇夢燭道,“蘇公子,好像后院有些不對!
蘇夢燭聽了,身形一晃,一個瞬移已越墻而入。多羅大師猶自道,“不請而入,擅闖凈土,里面又是女尼,似乎不妥吧!”
石楓道,“大師,出家人四大皆空,何分男女?”
“施主說得是,貧僧太著于皮相了!
三人飛身進(jìn)了寺廟,至于那個小尼姑妙行,不過煉氣二層弟子,根本毫無所覺。
“后面!”石楓根據(jù)白狐指引,一路往后院撲去。
他們神識放開,已發(fā)覺這座石佛寺不過十來名弟子,且多是筑基練氣修為,還有幾個凡人,于是毫無顧忌,一路穿過天王殿、大雄寶殿、鐘鼓樓,來到后院禪堂。
多羅大師這時也發(fā)覺了,“不好!”他僧袍帶風(fēng),推開房門,沖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