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四小姐望著石楓,見他目光堅定,當即大聲道,“規(guī)則制定出來,就要遵守。既然現(xiàn)在還不到申時,沈中石的爐火也未熄滅,那他就不算比試結束!
“這...”寧二爺沉吟不語,許久才道,“此事確實很湊巧,也怪我們粗心!
其實,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一大半責任要歸于寧四爺。
通常來說,七位裁決尊者出的題目都會偏難,以至于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很多應試者都無法完工,很難出現(xiàn)所有人都提前交器的現(xiàn)象。
但寧四爺知道尚可礪的煉器水平一般,只是天生水火雙逆靈根,于是精心設計了兩道題目。
對于場上的六品煉器師來說,水火乾坤圈和炎波寶鏡不算什么難題,除了有三個人因為太過緊張,耗盡材料,無法成器外,其他人都煉造成功,且為了趕時間,還提前了一個多時辰。
而七位裁決尊者也沒多想,再加上枯坐四天,早就不耐煩,既然大家都交器了,那就檢驗吧,更沒人一人提出,“各位,要不等到申時再一起驗看吧!
此刻,七位裁判面面相覷,不知說什么好。
寧三爺見手下大將段洗鋒反正已經(jīng)贏了,心情大好,“四丫頭說得對,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一視同仁,既然時間未到,沈執(zhí)事也沒關閉爐火,那的確不能算比試已經(jīng)結束。”
臺下的尚可磨傳音道,“四爺,現(xiàn)在距離申時不到半個時辰,沈中石又能變出什么花樣!無非是要個面子而已!
寧四爺心中沉吟,沈中石被黃庭道人干擾,偽裝成石楓的聲音喊了一嗓子,結果廢了一爐。
第二爐他倒是成器了,但沒有上交,F(xiàn)在臺上的是第三爐,已經(jīng)被判定為廢器。
“好吧,既然比試尚未結束,那我同意沈執(zhí)事重新交器,把你第二爐煉造的法器拿出來吧!
寧四爺篤定,沈中石第二爐出品的肯定不是上品。
如果是,沈中石第二爐就應該直接交器,那樣時間可以排在第四位,何苦還去煉造第三爐。
果然,沈中石神色尷尬,低聲道,“師父,第二件法器只是中品,現(xiàn)在上交,時間也是倒數(shù)第一,依然贏不了尚可礪!
寧四爺見狀,更加氣定神閑,哼,你不就是要個面子嗎,省得被人家嘲笑說你煉個廢器,那四爺就成全你。
“沈執(zhí)事,把你煉造的第二件法器交上來吧。”
臺下,石楓搖了搖頭,“我沒讓你交那件法器上去。”
沈中石愣了,“不交,那怎么辦?”
高臺上,伊天音很不耐煩,“有什么好商量,你們手上現(xiàn)在只有一件成器,還不趕快交上來,啰里啰嗦!”
石楓走前兩步,施了一禮,“啟稟各位長老,我們不打算交那件法器,而是打算再煉造一件。”
什么!高臺上,還有三面看臺,齊聲喧嘩,所有人都疑自己聽錯了。
“哎,哎,師兄,他說了什么?怎么大家突然哇地驚叫起來。”
“呵呵,此人說要重新再煉造一件水火乾坤圈。大概是說胡話吧!
吉甫頌抬頭看了看,夕陽灑滿天際,將天空染成一片淡淡的橙紅。
“石道友,現(xiàn)在距離申時只剩下三刻鐘而已,三刻鐘你要煉造一件上品法器,難道你是煉器宗師嗎?”
“晚輩當然不是,石某不過九品煉器師而已!
沈中石焦急地在后面扯了扯石楓衣袖,“師父,師父,不光是時間不夠,還有材料!三份材料我們都用完了。”
他這話說得聲音大了,七位裁決尊者都聽到了,寧四爺冷笑道,“好呀,我們看看石道友怎么變戲法,弄出第四份材料!
對方若多拿出一件材料,他立即追究其舞弊之過,嚴懲不貸!
“那倒不必了!
石楓站起身,拿過第三件水火乾坤圈,放在砧臺上,隨即揮動鐵錘,狠狠一錘砸在鐵圈上。
四周人群大是好奇,“他這是干什么?”“發(fā)泄怒火嗎?”
“似乎也不像!
石臺上,七位裁決尊者同樣不解,尤其是伊天音,她不懂煉器,“此人在做什么?”
寧二爺含笑道,“我也不知,左右不過三刻鐘,煩請仙子再等一等!
石楓一語不發(fā),但手上動作熟極而流,或用鐵錘,或用鑿刀,或用鑷子,片刻功夫,那件水火乾坤圈便被拆得四零八落。
石楓沒有停止,又取出第一件廢器,同樣拆成一堆碎片。
接著是第二件成品,那件中品的水火乾坤圈,石楓也拆了一半那個白色鐵圈。
沈中石明白過來了,“師父,你是要從別的地方拆材料,重新組合!
他年輕時和師父古大師靠銷贓為生,也學過《解離疏略》,不過后來入了靈溪學宮,其煉器流派就完全秉承了寧家風格,并未深研解離術。
而石楓在魚腸宮五百載,拆解的法寶多達數(shù)百件,何況區(qū)區(qū)一件上品靈器。
石楓手上沒停,口中傳音道,“沒錯。我看過了,你第二件法器煉造得很不錯,只是冰環(huán)這部分有些瑕疵。
剛好第三件法器,對方用了赤炎血蜉,破壞的只是火環(huán)那一部分,而冰環(huán)這一段相對還好,這樣的話,我正好拆東墻補西墻。
小沈,這幾處材料的靈符要重新鐫刻,你來處理。”
“好!”
沈中石卷起袖子,取出刻刀,拿起一截烏金絲開始鏤空。
四周的看客也明白過來了,寧四爺臉沉似水,尚可磨傳音安慰,“四爺,水火乾坤圈入爐煉造,兩個接口的融合都需要一個時辰以上,現(xiàn)在只剩下兩刻鐘多一點,就算大羅金仙來了,也不能成器。四爺請放心!
沈中石也發(fā)現(xiàn)了,他想說話,但眼看師父屏息靜氣,忙前忙后,于是將話又咽了回去。
“小沈,將爐火打開,開到最大。”
“是。”
神木爐靈光閃動,蓋子打開,火苗竄起。石楓先檢查了一下火焰,沒有赤炎血蜉。
寧四爺當然不會這么傻,現(xiàn)在還放妖蟲,豈不被人抓個正著!
石楓將兩截鋼圈放在爐中,但他雙手并未縮回,竟停留在爐火中,不停變換法訣。
“咦,這人在干什么?他的兩只手難道不是血肉之軀,不怕火燒嗎?”
“傻瓜,你看看人家什么修為!金丹后期,功力深厚,再戴上一些辟火手套,還怕什么烈火。”
石楓站在爐邊,熊熊烈火映得臉色通紅,他知道時間緊張,眼睛一眨不眨,手上忙碌不停。
四面看臺的人看不到神木爐里面的景象,不知石楓到底在忙什么,只有一個人隱約猜到了。
此人便是吉甫頌。
連石楓也不知道,吉甫頌其實認得他。一百多年前,在下邳白云觀,關家的老祖關胡子接了一單大買賣,煉造一件高階法寶。
關胡子一個人搞不定,便邀請了另外兩位煉器大師一同鑄造。這兩位大師,一個是寧家供奉吉甫頌,另一位是蜀中十八盟的莫家老祖。
而莫家老祖還帶了一個小跟班,就是眼前的石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