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凈和尚連連點頭，“不錯，貧僧仔細(xì)查驗過，發(fā)現(xiàn)石施主血液中全是肉眼無法看到的蟲子，殺不勝殺。姬施主，你有什么法子？”
“很簡單，煉化它們！”
“煉化？”
“對！”姬九靈神色有幾分傲然，“我們化靈宗最擅長煉化各種精血靈物，可以將靈物融入自身血脈。
據(jù)我所知，九頭蟲的蟲卵很特殊，乃蟲母臨死前吐出來一小盞本命精血，既然是精血，那就好辦。
湊巧的是，石道友修煉過我化靈宗的靈玄經(jīng)要...”
馮遠(yuǎn)山遲疑道，“既然我?guī)煾感逕掃^前輩說的靈玄經(jīng)要，那他肯定試過這個法子...”
姬九靈嘿嘿一笑，“石道友修煉的只是靈玄經(jīng)要的粗淺功夫，但不懂靈玄經(jīng)要的上乘妙義。
而九頭蟲乃上古四大兇蟲之一，曾吞食過真靈。如此靈物，豈是低級神通所能煉化�！�
其實姬九靈這話說得只有一半對，石楓身上并不是沒有《靈玄經(jīng)要》的下半部。
萬靈幻境內(nèi)城，石楓擊殺張方后，從對方身上已經(jīng)得到了《靈玄經(jīng)要》下半部。
不過石楓在看過后，覺得秘籍繁奧難解，無人可以請教，再說亦非急務(wù)，就一直擱放在架子上，沒有修煉。
“那前輩有什么好法子？”
“既然石施主修煉過靈玄經(jīng)要，那我就能用法力幫他運轉(zhuǎn)經(jīng)脈，煉化血液中的蠱蟲。”
“太好了，快快，準(zhǔn)備一間禪房�！�
玄凈和尚大聲吩咐，眾人七手八腳，將石楓抬了起來，送入一間空房。
“可...”姬九靈望著灰袍老僧。
不等他再說，老僧一揮手，姬九靈只覺丹田如同松開閘口，法力如洪水，泄了出來，“勞煩你為這位施主好好醫(yī)治，須記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姬九靈連忙道，“是，晚輩一定盡力�！彼闹旭斎�，這老僧神通著實深不可測，不知是何來歷！
等將石楓平放在床板上，眾人退了出來，屋中只留下姬九靈。
衛(wèi)鵬盯著姬九靈，“姓姬的，你先發(fā)一個心魔之誓，竭盡全力救治我?guī)煾�，絕不動歪心思，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衛(wèi)道友，事到如今，你還信不過本，本，在下嗎？”
“我憑什么相信你？”
“好吧，好吧！”姬九靈只求保命脫身，當(dāng)即照著衛(wèi)鵬的話發(fā)了一個毒誓。
衛(wèi)鵬還不放心，“我要在這里看著你...”
“行了，不要耽誤姬前輩為師父治��！”馮遠(yuǎn)山一把拽過衛(wèi)鵬，走出房間。
師父只剩下一口氣了，何必?fù)?dān)心對方會下黑手！倒是旁人虎視眈眈，肯定影響姬九靈運功。
何況，這禪房不過隔著一層門板，神識掃過，一覽無遺，也不擔(dān)心姬九靈能耍什么花樣。
禪房外面，涼亭里，灰袍老僧盤膝而坐，那根鹿角杖擱在腿邊。
元堅跪倒叩首，“釋摩瑜大師，求你為弟子做主�！�
老僧捋了捋白須，“出什么事了？”
“五年前，試劍山莊侵入中山地界，百般拉攏我金剛門，許我擔(dān)任長老。弟子想著，歷代祖師創(chuàng)業(yè)不易，金剛門雖小，但也不能斷了傳承，因此堅拒不允。
誰知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貪圖榮華富貴，百般來游說我。
我不為所動，他最后竟伙同試劍山莊四大高手偷襲。
我負(fù)傷后，奮力沖出重圍，可憐數(shù)十名弟子或被殺害，或被俘虜，如今只剩下舞陽他們四個了...”
元堅越說越難過，想到那次羅漢崖前，宗門火拼的一幕，忠于自己的弟子紛紛倒在血泊中，不由泣不成聲。
釋摩瑜大師拍了拍他肩頭，“不要哭哭啼啼，起來說話�！�
元堅擦了擦眼淚，站起身，“...老二他還不死心，將舞陽關(guān)押在應(yīng)龍塔，以此為餌，誘我上鉤，幸好當(dāng)時石道友也在孤竹郡，救了舞陽一命...”
釋摩瑜大師淡淡道，“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弟子想請大師主持公道�！�
釋摩瑜大師笑了笑，“你所說的公道是什么？殺了元申，幫你奪回金剛門的門主之位嗎？”
元堅搖搖頭，“弟子無意爭權(quán)奪利，門主當(dāng)不當(dāng)無所謂，但數(shù)十名弟子的鮮血不能白流，還有金剛門傳承了數(shù)千年，祖宗基業(yè)不能在我手上毀了！”
“祖宗基業(yè)？”釋摩瑜大師莞爾一笑，“你曾是金剛門的大門主，對金剛門的來歷很清楚。兩萬年前，梵天大陸的七帝寺僧人東渡來到秦中，創(chuàng)立了雪峰寺。
雪峰寺在萬年前的大戰(zhàn)中，損毀嚴(yán)重，之后被天山妖族侵奪，斷了傳承。
雪峰寺煙消云散后，留下的部分僧人往東遷移，在靈壽城建立了金剛寺，這些僧人偏于體修，雪峰寺的其他神通已經(jīng)學(xué)不全了。
而數(shù)千年前，金剛寺又被金闕宗吞并，成為其中一個支系。
金闕宗滅亡后，才有了金剛門。
你剛才說到祖宗基業(yè)，那你的列祖列宗到底是誰？是金剛門，是金闕宗，還是雪峰寺，或者梵天大陸的七帝寺？”
“這...”元堅頓時愣住了，他本來怒氣沖沖，卻被問得啞口無言。
釋摩瑜大師又問道，“跟隨元申作亂，與你為難的弟子有多少？”
“大約有一百五十名左右�！�
釋摩瑜大師伸出兩只手掌，“如汝之言，想加入試劍山莊的有一百五十人，而不愿意的只是三四十人而已，他們反占多數(shù)�！�
舞陽大聲道，“老祖，那些人都是貪圖富貴，為元申所蠱惑。”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失于本心。為物所轉(zhuǎn)，故于是中。觀大觀小。若能轉(zhuǎn)物。則同如來，身心圓明�！贬屇﹁ご髱煹溃懊约簽槲�，元申是迷于富貴，而元堅你口口聲聲祖宗基業(yè)，何嘗不是癡迷？”
旁邊的玄凈方丈合十道，“善哉！善哉！一切如來本起因底，皆依圓照清凈覺相，永斷無明，方成佛道。今日得聞大和尚論法，實是有緣�！�
釋摩瑜大師豎起指頭，“元申圖謀富貴權(quán)勢，是為一貪。你不欲眾人跟隨，堅守基業(yè)，是為一癡，元申要殺你以絕后患，你又怨念，欲以牙還牙，同樣是以己之念，度之于人。
你焉知那一百五十人就愿意和你甘守清貧？至于所謂祖宗基業(yè)，不過過眼云煙罷了！”
元堅一時無語，若有所悟。
釋摩瑜大師忽然問道，“元堅，你的大金剛輪印練到了第幾品？”
元堅有些愕然，但馬上答道，“弟子練到了第四品。”
釋摩瑜大師微微點頭，“...我和雪峰寺有些淵源，所以當(dāng)年才見了你們兄弟二人一面。
說來也巧，我當(dāng)年拿出七部秘笈，你挑了大金剛輪印，而元申則選了摧心掌。
這兩門功夫都很霸道，可見你二人性格都很剛烈。不過摧心掌斷人心脈，全無佛性。你能挑選大金剛輪印，可見心中還是存了善念。
不過，三百年過去了，你的大金剛輪印依然未到三品，并非功力不夠，還是參悟不透呀�！�
元堅慚愧道，“是，弟子愚鈍，讓大師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