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 那場車禍
藍星世界,末世危機爆發(fā)前的某一天。
鐘離銳,肩上扛著他那沉重的弓箭包,緩緩行走在夕陽西下的大街上。他的身影在晚霞的余暉中拉長,與周圍熙熙攘攘的車流、匆匆行人的身影交織成一幅復雜的都市畫卷。這條街道,他曾與柳曉月無數(shù)次并肩走過,如今卻只剩下他一人,每一步都踏在了回憶的碎片上,熟悉而又陌生。
自從大學畢業(yè)那個夏天,他與柳曉月的愛情如同夏日的泡沫,絢爛而短暫,最終在現(xiàn)實的洪流中破滅。分手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留下無盡的灰暗與孤寂。緊接著,畢業(yè)與失戀的雙重打擊如同暴風雨般襲來,昔日的同窗好友們紛紛踏上了各自的征途,有的遠赴重洋深造,有的則在家鄉(xiāng)的沃土上耕耘夢想,各奔前程,漸行漸遠。
更令鐘離銳痛心的是,不久后的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無情地奪走了他父母的生命。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獨自一人在茫茫人海中漂泊,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依靠。
然而,生活總要繼續(xù)。鐘離銳選擇了用射箭來填補內(nèi)心的空虛與寂寞。每當他站在箭道上,拉滿弓弦,那一刻的專注與力量仿佛能讓他暫時忘卻一切煩惱與痛苦。射箭,不僅成為了他的一種愛好,更是他心靈的寄托與慰藉。
走在回家的路上,鐘離銳的思緒萬千。他回憶起自己與柳曉月共度的美好時光,那些歡笑與淚水交織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同時,他也想起了父母慈祥的面容和溫暖的懷抱,那些曾經(jīng)給予他無限關愛與支持的瞬間如同電影般在腦海中回放。
他早已明白,自己必須學會面對一切,勇敢地走出陰霾,迎接新的生活。盡管前路漫漫且未知,但他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就有希望照亮前行的道路。
青年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繼續(xù)向前走去。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
作為包租公的鐘離銳,并未像眾多畢業(yè)生那樣急于踏入職場尋覓工作。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勤勉奮斗,主要目標不過是為了一套住房的房貸而奔波勞碌。而鐘離銳,盡管并非顯赫富豪,卻因拆遷之幸,家中分得五套住宅,從而免去了背負按揭貸款的重擔。自大二起,家中因土地政策轉(zhuǎn)變,搖身一變成為包租世家,這些事務向來由他的母親一手操持。然而,隨著父母的驟然離世,鐘離銳自然而然地肩負起了這份家族事業(yè)的擔子。
走著走著,鐘離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另外一個,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身影……
阿姐,狄歆妍……
“阿姐,長大了,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好!
但是,大二那一年,她,與她的大學同學,訂婚了!
那一夜,一向低調(diào)謙虛的鐘離銳,叫上了好友同學,大醉異常!也就是那一夜,他著了始終愛慕他的,柳曉月的道……
天明時分,自己從宿醉中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與全裸的柳曉月同床共枕……
當時自己知道,這是她的算計。但是,他只是默默地看著柳曉月。他記得她,曾經(jīng)上課時,這女孩忘記了東西,是自己親手交給她的。也許,那個時候,她就一直在看著自己吧。如今,她為了跟自己在一起,做到這個份上……自己確實,佩服這女孩的勇氣——因為,自己就是個膽小鬼,成人后,一直不敢再對狄歆妍,說出自己持續(xù)至今的真實心意了。眼前的女孩為自己可以如此地拼,即使她的動機是那樣,那又怎么樣了呢。
那時,自己就這樣看著柳曉月醒來,然后,默認了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那些甜蜜,和那些撕心裂肺……唉
現(xiàn)在,他的阿姐,似乎今年就要結(jié)婚了。
而自己,依然形單影只……
轉(zhuǎn)過熟悉街角,鐘離銳注意到,有個Cos-play成伽羅的女孩,正一邊過馬路,一邊自拍直播——完全沒有注意到,燈已經(jīng)變了!
這時,遠處一輛跑車,沖了過來!
“喂!”鐘離銳大叫道——
鐘離銳的心臟猛地一緊,他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他迅速穿過人群,用盡全身力氣向那個沉浸在自拍世界中的女孩奔去。跑車的轟鳴聲在耳邊呼嘯,但鐘離銳的眼中只有那個即將步入危險的女孩。
他猛地一推,將女孩從馬路的中央推向了安全地帶,自己卻因慣性摔倒在地,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跑車撞上了自己的弓箭包,隱約聽到東西斷裂的聲音;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倒在地上的鐘離銳,第一時間,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回頭看向女孩,確認她是否安全。
女孩顯然被嚇到了,手中的手機掉落在地,Cos-play的裝扮略顯凌亂,但那雙大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和感激。她顫抖著聲音說:“謝……謝謝你!唉?你是——”
女孩最后的幾句話,鐘離銳并沒有聽見——因為,他此刻的世界已經(jīng)黑了過去……
地上,好粗糙的感覺啊……
好累啊……
……
……
顧安琪此刻,已經(jīng)急得梨花帶雨。自己才出道cosplay直播不久,今天居然就出事了。而且,救自己的,居然是自己閨蜜的前男友???
救護車很快趕到了,顧安琪陪著陷入昏迷的鐘離銳,來到了零安州第一人民醫(yī)院……
身穿護士服的護士長狄歆妍,像往常一樣,接待了剛剛急救中心發(fā)來的一個交通傷患。
眼前,出現(xiàn)了熟人的面孔。
“歆妍姐!”看見狄歆妍,顧安琪直接哭出了聲。
“怎么是你?安琪,你沒事吧?”
“我沒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當轉(zhuǎn)運床推過來時,狄歆妍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
——
——
“阿……阿銳!怎么會是你?阿銳,你堅持住!姐姐這就救你!”
那一天,鐘離銳、顧安琪、狄歆妍,都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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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 駕駛室中的催眠曲
江南體育館,被十萬喪尸潮水攻陷的前一天。
“琛哥哥,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吃上松軟的面包啊?”帶著美術南瓜帽的小女孩稚嫩地問著身旁的大哥哥李琛。
“蔓菲乖,現(xiàn)在體育館里的大家,包括那些英勇的軍人和警察叔叔,他們都只能吃這個了!崩铊∫贿呥f過壓縮餅干,一邊遞過一瓶水,“蔓菲,慢點吃,小口吃一塊,然后小口喝一口水!
“哥哥,這是為什么呀?”
“蔓菲,聽話,現(xiàn)在食物和水,很寶貴!”
李琛的目光穿透了體育館的昏暗,仿佛能望到遠方的天際,那里曾經(jīng)是他和蔓菲無憂無慮奔跑的樂園,如今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幻想。他輕輕撫摸著蔓菲的頭,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因為,外面的世界被一種可怕的病毒侵襲了,很多很多人變成了沒有思想的喪尸,他們不停地尋找活人的氣息,就像潮水一樣涌來。我們的食物和水,都要用來維持生命,直到這場災難過去!
蔓菲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被堅定所取代。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壓縮餅干,仿佛那是她對抗恐懼的武器:“琛哥哥,我不怕!我會聽話的,我也會幫大家節(jié)省食物和水的。等災難過去了,我們還要一起去公園畫畫,畫好多好多美麗的花和藍天白云!
李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微笑著點頭:“對,蔓菲最勇敢了。我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再次在陽光下自由奔跑,畫下所有美好的事物。”
雖然李琛在微笑,但是,他聽到了人們的議論聲——昨天,運輸給養(yǎng)的最后一架大型直升機,因為機械故障,墜毀在外面的廣場上;機上的機組人員,與糧食補給,無一幸免。
夜幕降臨,體育館外喪尸的嘶吼聲、與軍警戰(zhàn)斗的槍擊、爆炸聲,更加清晰,仿佛那些喪尸,隨時都會沖破最后的幾防線。李琛和蔓菲坐在角落,手中緊緊握著對方,仿佛他們才是彼此的依靠。
李琛一直在看著手機,希望得到他表哥,阿毛的消息。但是,無數(shù)次的等待,等來的卻是越來越讓人絕望的杳無音訊……在沉悶的氣氛中,李琛,牽著小女孩童曼菲的手,睡著了。
凌晨,一名軍人,上前來叫醒已經(jīng)睡著的李琛。
“阿琛。醒醒,我們要準備突圍了!
“姚志保兄弟,什么,突圍?”李琛大驚失色。前幾天,他帶著重傷鄰居托付他的鄰家小妹童蔓菲歷經(jīng)九死一生后來到了這個市區(qū)最大的庇護所——江南體育館庇護所后,曾經(jīng)因為自己回操作鏟斗車(裝載機),參與了江南體育館外緊急構(gòu)筑防線的施工。當時,自己曾經(jīng)志愿報名,與軍警們一起緊急修筑了外面廣場那些,用路障和大水泥墩子組成的防線。當時,自己還一度對這防線的建設,引以為豪,還幻想過,這防線將是牢不可破的——
但是……現(xiàn)在這防線,撐不住了?體育館里的數(shù)千人,馬上就要突圍???
姚志保打斷李琛的胡思亂想,說:“阿琛,準備好你的鏟斗車,到時候,你和我,是打頭陣的開路先鋒之一!”
“那……我們突圍了,這里的人怎么辦?”
“我們會派出兵力,盡可能協(xié)助有能力離開的人一起向**圍!
“那……那些沒能力離開的人呢?”李琛扭頭,看向體育館中,那些數(shù)量不少的老人和孩子。
姚志保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抓緊準備吧!
一股寒意從李琛的腳底直沖脊背。
他不動聲色地找到熟睡的童蔓菲,搖醒了女孩:“蔓菲,快醒醒!
“阿琛哥哥,蔓菲還沒睡夠呢……我還想睡……剛才我都夢見蛋糕了!
“呃……”李琛腦筋一轉(zhuǎn),對孩子說,“蔓菲,還記得那個大鏟斗車嗎?”
“記得呀……哥哥,你不是帶我上去坐過嗎……我還想睡……”
“蔓菲乖,我們?nèi)ボ嚴锼,好不好??br>“好……”
李琛帶著童蔓菲,悄悄來到他駕駛的那倆鏟斗車上,將孩子安置在副座的位置上繼續(xù)安睡后,李琛悄悄下車,裝作若無其事剛想轉(zhuǎn)身去做準備。
一只有利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李琛嚇得亡魂大冒,扭頭一看,是他的軍方搭檔姚志保。
姚志保意味深長地看了駕駛室一眼,又看了李琛一眼。
李琛見事情被撞破,早已嚇得面如土色。
姚志保沒有說話。
良久,他走道李琛耳邊低聲道:“門開條縫,否則,會窒息的!明天,我坐車頂,做火力點,你開穩(wěn)點!我和她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說著,姚志保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的樣子,走開了。
李琛的心如鼓點般狂跳,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迅速回到鏟斗車旁,輕輕拉開副駕駛的窗戶一條縫,確?諝饬魍,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車輛,確保它在關鍵時刻能夠啟動并穩(wěn)定行駛。夜色深沉,體育館內(nèi)的燈光顯得愈發(fā)昏黃而微弱。李琛的思緒卻如同脫韁的野馬,難以平息。現(xiàn)在,他們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現(xiàn)實,踏上未知的征途。
第二天……體育館外,多了很多武裝直升機,正在參與對地面的打擊。戰(zhàn)斗變得愈發(fā)激烈。人們并沒有因為體育館外,軍方參戰(zhàn)戰(zhàn)機數(shù)量的上升而感到樂觀情緒。體育館內(nèi)的氣氛,反而愈發(fā)緊張。一些也得到休息的人們,開始收拾行裝,準備突圍。李琛站在鏟斗車旁,與姚志保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他們知道,這一刻,他們不僅是戰(zhàn)友,更是彼此生命的依托。
突圍的命令終于下達,李琛深吸一口氣,啟動了鏟斗車,并喚醒了,在副駕駛座位上蓋著外套熟睡多時的童蔓菲。伴隨著轟鳴的引擎聲,他們沖破了體育館的大門,
體育館朝東面,距離城東高速最近的一個大門口,李琛注意到,兩輛坦克、一輛裝甲車、兩輛軍用重型鏟斗車和自己用的,這架民用鏟斗車,組成了開路先鋒。姚志保身著綠色的黃綠色的陸軍戰(zhàn)斗服,外套著防彈護具,帶著頭盔,手持自動步槍,坐在鏟斗車駕駛艙頂部,作為護航火力,此刻已經(jīng)嚴陣以待。
兩名工兵,引爆炸毀了東側(cè)的那些防線墻壁。
突圍,開始了。李琛駕駛著鏟斗車,眼前,是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的幾萬只喪尸!他扭頭一看,只見作為突圍先鋒的軍用挖掘機、軍用鏟斗車,已經(jīng)開始前行。它們挖開、鏟開那些拋錨損毀的車輛,硬生生開辟出突圍的道路。略微定神,李琛也開始學著軍方的作業(yè)車一起開辟道路。
當那些擋路的車輛被搬開之后,坦克和裝甲車緊接著協(xié)同突圍。隨他們其后的,陸續(xù)開出的,是十多輛雙層大巴車,和普通民用運輸大卡車。伴隨著突圍車隊的離開,最后一道防線上的軍警開始撤離——他們紛紛登上了軍用越野吉普車和警用面包車撤退。
姚志保坐在車頂,對著偶爾想要爬上座艙的喪尸開槍,充當人型火力點。坐在副駕駛的童蔓菲哪里見過這樣恐怖的尸潮,開始嚇得哇哇哭起來。
李琛一邊緊張地操作著鏟斗車突圍,一邊試圖安慰女孩。
“蔓菲,別怕。哥哥這產(chǎn)車,這些喪尸上不來!我們一定能突圍出去!”
“哥哥,好多可怕的喪尸怪物啊……嗚嗚嗚嗚”
“蔓菲……你……比閉上眼睛!睡吧!睡一覺!我們就安全了!”
“哥哥,聲音太多了,我……睡不著……嗚嗚嗚……我害怕……”
“乖,你把頭靠在哥哥大腿上……哥哥唱搖籃曲給你聽!”
一邊緊張駕駛著鏟斗車向前突圍的李琛,一邊給童蔓菲唱著舒伯特的《搖籃曲》……
睡吧 睡吧 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睡吧 睡吧 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睡吧 睡吧 被里多溫暖。
睡吧 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爸爸的手臂永遠保護你。
世上一切幸福的祝愿,
一切溫暖全都屬于你。
……
一開始,李琛的聲音中,還夾雜著恐懼和顫抖;但他唱著,唱著,聲音開始變得溫柔而堅定。
忽然,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了。車外,喪尸的嘶吼聲、軍警的槍擊聲、爆炸聲,與自己車內(nèi)吟唱的搖籃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壯的交響曲。李琛緊握方向盤,目光變得堅定而冷靜。
漸漸地,李琛感覺到,大腿上,孩子閉上了眼睛,真的睡著了。
孩子睡著后,李琛定了定神,低聲道:“好孩子,睡吧,等你醒來,我們就安全了!”
話音剛落,一只C2沖向鏟車!
車頂?shù)囊χ颈,舉槍猛烈地對其射擊,但是那只C2還是突破槍林彈雨,沖上來,一把抓住了奮戰(zhàn)的軍士,將它一把拖入尸潮中!
“姚兄弟!”李琛雙目圓睜,卻又無能為力……因為,他現(xiàn)在,停下來,或者開門試圖去救,那就會害了包括自己在內(nèi)另外兩條命……
不一會兒,姚志保落地的位置,突然發(fā)生爆炸——包括那只C2在內(nèi)不少喪尸,被炸得飛起。
李琛知道,姚志保這是拉響了光榮彈……
無暇悲痛,李琛握緊了操縱桿——
“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李琛扭頭,自己的民用鏟斗車,正與軍方的鏟斗車、坦克、還有裝甲車齊頭并進——正在為身后,幾千突圍的幸存者,硬生生殺出一條染血的逃生之路!
傍晚時分。
幾近虛脫的李琛,再次溫柔地叫醒童蔓菲:“蔓菲,看那邊……基地,看得見了!
“哥哥,我們安全了嗎?”
“只要到了那里,我們就安全了!
“好的,我相信哥哥……咦?姚叔叔到哪里去了?他又在跟我玩躲貓貓嗎?”
“他……”李琛的熱淚滑下,“他是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