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被救上來了。
整個(gè)人狼狽不堪。
看到沈云淮,林夕顏支撐著身子,眼淚大顆大顆的掉,無助而絕望道,“何必救我?”
沈云淮擰眉,身邊的大嬸勸道,“哎喲,姑娘,你還這樣年輕,為什么想不開?命只有一條,可不能這樣輕賤啊!
林夕顏抱著自己,低著頭,似乎是想將自己的脆弱藏起來,她受傷的側(cè)臉,剛好對著沈云淮。
沈云淮瞧著,她臉上的傷痕,被水浸泡,隱隱開始滲血了。
“為何投湖?”結(jié)合她那絕望的眼神,沈云淮料定她不是失足掉下去的。
林夕顏聲音哽咽,埋著頭像只受傷的小獸,不去看沈云淮,“我的命本就輕賤,庶女沒有活路,我的臉……又變成這樣,便是做妾,也不會(huì)有人要我了,我對林家沒有價(jià)值,何必回去惹人嫌!
雖然早就想過她過得苦,但聽起來,似乎比想象中的更苦。
林家是個(gè)小妾上位的嫡母,沈云淮受過繼母的荼毒,林夕顏的苦,他著實(shí)能體諒幾分。
此時(shí),竟對她生出幾分同情來。
沈云淮無力的嘆了口氣,“你,那便等你養(yǎng)好臉再回去!
半個(gè)時(shí)辰后,剛離開沈家的林夕顏,又被沈云淮抱了回來。
她小小的一只,縮在沈云淮懷里。
也不敢碰他。
二人皆渾身濕透。
“三哥,怎么回事?”沈云瑤擔(dān)心,“你怎么又把她帶回來了!
還成了落湯雞。
“大嫂料事如神!”沈云浠小聲的嘟囔一句。
沈云靈的腿需要復(fù)健休息,已經(jīng)回房去了。
沈云淮看了眼,“大哥呢?”
溫九書說,“帶崽崽在書房哄睡呢!
崽崽的搖籃拿去了書房,沈肆一邊處理公文,一邊踩著搖籃哄睡。
溫九書看了眼,“林姑娘這是……”
林夕顏身子僵硬,聲音輕如蚊聲,低的顫抖,“沈三爺,放我下來吧!
沈云淮點(diǎn)點(diǎn)頭,將她放下,林夕顏揪著衣角,虛弱又拘謹(jǐn)?shù)恼局,生怕自己身上的水,臟了侯府的地。
“侯夫人,對不起……”
她咬緊唇瓣,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只能說著道歉的話。
林夕顏臉色本就蒼白,咬緊唇的時(shí)候,唇色更白了。
沈云淮無奈,只好說,“大嫂,可否讓她養(yǎng)好臉上的傷再回去?”
溫九書若有所思,卻也沒有一口拒絕,“既然是三弟的意思,府上也有客房,林姑娘不嫌棄可以住下,恰好我這里有些消腫去疤的藥膏,林姑娘可以拿去用,我有把握,林姑娘的臉不會(huì)留下疤痕的!
林夕顏眼睛里有了一絲希望,她自卑的捂著受傷的臉,“真的嗎?”
溫九書看了眼沈三,轉(zhuǎn)而道,“云瑤,帶林姑娘去休息吧,藥膏稍后我讓元寶拿給她!
“是!鄙蛟片幮睦镉幸唤z懷疑,“林姑娘,請吧!
林夕顏猶豫,又仿佛為自己有了個(gè)容身之所感到一絲慶幸,她虔誠的對溫九書行禮,“侯夫人大恩,夕顏永世不忘!
等人走了之后,溫九書才道,“說說吧,怎么回事?”
沈三無奈,說起了林夕顏投湖的事。
“大嫂,我是看她可憐,才帶她回來的,她的臉,畢竟是有我的原因,才被劃傷,我也不忍心看她淹死。”
“等她養(yǎng)好臉上的傷,就讓她走,大嫂覺得可以嗎?”
溫九書蹙眉,“這不單單是養(yǎng)好傷的問題。”
“三弟,你一路抱著她回來的?”
沈云淮點(diǎn)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渾身濕透,抱在一起,她傷的恐怕不只是臉,若是她名聲有損,你怎么辦?”
沈云淮有些焦躁,“我當(dāng)時(shí)沒想那么多……”
【柔弱可憐的女子,往往最能激發(fā)男人的同情憐愛之心,林夕顏在這方面,就有很大的殺傷力!
聽到心聲的沈云淮磨了磨后牙槽。
這難道是林曦薇的算計(jì)?
“罷了,你先去換身干凈的衣裳吧,再讓廚房給你煮碗姜湯,別著涼了!睖鼐艜值。
沈三頷首,“謝大嫂關(guān)心。”
“林小姐,府上客房簡陋,你多擔(dān)待!鄙蛟片帉⑺龓У搅丝头浚Z氣卻十分疏離。
林夕顏只當(dāng)聽不出來,她低眉順眼的說,“謝謝沈姐姐,對不起,給沈家添麻煩了。”
沈云瑤真的看不懂她。
如果林夕顏是做戲,那沈云瑤只能說,她演的太逼真了。
說她沒有訛上三哥吧,她又讓三哥將她帶回了沈家。
“養(yǎng)好傷,早些離開吧。”最后,沈云瑤很干脆的說。
房間里只剩林夕顏一個(gè)人的時(shí)候,她打量著這間明亮又寬敞的客房,輕輕呼吸,嘴角微微上揚(yáng),沒有潮濕發(fā)霉的味道。
她住進(jìn)來,就不想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