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梁向文、李霖、魏敏敏在市委樓下會合,坐上了前往省城的轎車。
魏敏敏在看到李霖的一剎心中詫異萬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去省委宣傳部辦事,帶上李霖這個鄉(xiāng)科級干部干什么。
梁部長說連我這個市委宣傳部骨干都幫不上忙,他李霖一個門外漢,能起到多大作用?
她好奇的多看了李霖兩眼。
李霖感受著魏敏敏質(zhì)疑的目光,只是輕輕瞟了她一眼,沒有多加理會。
這個女人性格孤傲,你越是熱臉相迎她越是趾高氣昂,反而你冷著她,她倒是一個勁想跟你湊熱乎。
這是什么性格?有點賤賤的啊!
李霖心笑。
李霖坐在副駕,梁向文和魏敏敏坐在后排。
路上,梁向文主動跟李霖商量起工作。
“小霖,我是這么想的,你呢主攻李瀾部長,想辦法讓她幫忙把方部長給邀請出來一起吃頓飯!
“我呢,就去省電視臺見見宋副臺長...他們臺長是燕京新調(diào)來的,我不太熟悉,但是宋副臺長以前是臺里的總編輯,我跟她在工作上有過接觸,我努力一下試試,看能不能通過宋副臺長把這位新臺長給約出來見個面...”
宋副臺長?以前的總編輯?不會是宋思瑤吧?
李霖暗想。以前她當(dāng)總編輯的時候就是副廳級,調(diào)任副臺長順理成章,大概率是她沒錯了。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這位可愛的宋總編,哦不,現(xiàn)在該稱呼宋臺長了。
尤其是她那副厚重的眼鏡片子,經(jīng)常在她鼻梁上壓出一道淺痕,不時需要動手往上推一推...這一幕至今仍記憶猶新。
已經(jīng)上車,再推辭沒有意義。況且就在上車前,錢凌云專門打電話向他透露——事情辦好,給你提副處。
這算是利益交換,用自己的人脈換取自己的仕途升遷。
其實李霖還算是幸運的,很多時候領(lǐng)導(dǎo)們一句話,榨干你的人脈的同時,也不見得就能讓你得到什么實際的好處。
聽著梁向文的話,李霖輕輕點頭,側(cè)頭看向他說道,“好,一切按部長指示去辦!
得到李霖肯定的答復(fù),梁向文這才稍感心安。
雖然他主動提出要親自去省電臺跑跑,但依他目前的關(guān)系,根本就跑不通!
他和宋思瑤僅僅是數(shù)面之交,人家記不記得住他的名字,他心里都沒底。
之所以當(dāng)著李霖和魏敏敏的面做出這樣的安排,主要是為了掩蓋自己在這件事上的無能為力。
同時,也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責(zé)任,萬一事情辦不好,回去受到彭宇濤的抱怨,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已經(jīng)盡力了,沒辦法。
相反,如果自己沒一點動作,而是全指望李霖一個人去跑,就算這件事辦成了,他也一點功勞沒有...
魏敏敏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內(nèi)心震動不已。
聽梁部長的話音,這次要想辦成事,還要依托李霖在省委的關(guān)系?
我靠!看不出啊,這小子竟然還認(rèn)識省委組織部的李瀾部長...
她很驚訝,同時,對沒有給自己布置任務(wù)感到很不自在,有種被梁部長忽視的感覺,再怎么說自己也是市委宣傳部的骨干,幫點小忙還是不在話下的...
于是,她仰起臉,期待的問梁向文,“部長,到了省里,我該干些什么?”
梁向文撥弄著手機(jī),頭也不抬的對她說道,“你就在賓館睡,啥也別管!”
啊?魏敏敏美目圓睜,一臉的詫異。心想我活動能力那么強(qiáng),你讓我在賓館睡?
梁向文是沒打算讓魏敏敏起什么作用,但為了安撫魏敏敏的情緒,抬起頭溫和的笑了笑又對她說,“我的意思是,到時候看情況,需要你的時候會跟你說的。暫時你就待在賓館里,等候消息就行!
“哦...”魏敏敏心有不甘的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到了省城。梁向文在省委旁邊的商務(wù)酒店安排了幾個房間,等三人安頓好,就分頭去跑關(guān)系。
只見梁向文在房間里打通宋思瑤的電話,滿臉賠笑的說道,“宋臺長嗎?我是平陽市梁向文啊...”
“誰?”宋思瑤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愣了一下神,快速搜索記憶這才想起他是平陽市宣傳部部長。
這一聲“誰”...差點讓梁向文老臉繃不住,好歹他也是副廳級干部,但到了省里同級面前,竟然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幸虧宋思瑤想起他是誰之后連忙對他說道,“哦,梁部長啊,你好你好,今天打電話來有事情嗎?”
梁向文雙眼突然亮光,這才精神一振激動的說道,“宋臺長你好,很抱歉這個時間打擾到您,是這樣,我想晚上請您和臺里的領(lǐng)導(dǎo)們吃頓飯,不知道能不能賞個光?”
無緣無故吃什么飯?宋思瑤幾乎沒有考慮,斷然拒絕,“梁部長,有什么事你直接說吧,晚上我們都還要加班,吃飯就算了吧!
加班之說明顯就是推辭。梁向文心里跟明鏡似得,又不好堅持請客吃飯,于是順著就將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宋臺長,是這樣的,我是為平陽棉紡廠的負(fù)面新聞來的,想通過臺里看能不能減少一些影響...”
宋思瑤已經(jīng)猜到梁向文的來意,畢竟最近漢江省最大的負(fù)面新聞就來自平陽棉紡廠。
她倒是可以通過臺里縮小視頻發(fā)布的范圍,逐步降低這件事對平陽產(chǎn)生的惡劣影響,但是凡事都要有個理由和借口,總不能憑你梁向文一句話,我就動用全臺資源去幫你吧?
我跟你又不熟,又沒有什么利益關(guān)系,憑什么幫你?
宋思瑤笑了笑說,“梁部長可能對我們電視總臺有點誤解,我們是受省委宣傳部領(lǐng)導(dǎo)的,同時也受上級電視臺領(lǐng)導(dǎo),別說我一個副臺長,就算是臺長親自出面,也未必能實現(xiàn)你所說的目的。我看,你還是先去省委宣傳部見一見方部長,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問題都好解決。”
聞言,梁向文心想,方部長都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了,不管這件事,現(xiàn)在再去找他肯定也無濟(jì)于事,而且還招他煩。
他聽出宋思瑤這是在推辭,不想幫忙。他難道還不知道,只要電視臺稍動手腳,新聞熱度立馬就下來了,還用得著去見方部長?
到時就算方部長問起來,電視臺也大可說這是正常規(guī)律,沒有人干涉,將自己的責(zé)任摘除的干干凈凈,一點風(fēng)險沒有。
宋思瑤之所以不肯幫忙,還不是因為他梁向文面子不夠夠大,背景不夠硬,人情沒價值嗎?...
這些他都懂。也正因如此他作為平陽本地干部,不喜歡來省里跑。在平陽他是數(shù)百萬群眾人人敬仰的高官,在省城那些高官的眼里,他這個副廳級干部沒有一點結(jié)交和利用的價值...所以,他的面子不值錢,辦什么事都不好辦。
但是他有些不甘心,依舊強(qiáng)顏歡笑對宋思瑤說道,“宋臺長,咱先拋開事情不說,就吃頓便飯,您看能不能給我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宋思瑤冷冷的回絕道,“梁部長,你不必這么客氣,這件事要是能辦我二話不說就給你辦了,但我真的有困難,請你諒解!
只有弱勢群體常常被人要求“諒解”,面對宋思瑤冰冷的語氣,梁向文此刻卑微如塵土,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下去。
掛斷電話。他眉頭緊皺,臉色陰郁,只一個電話還不足以顯示他的誠意,最起碼去一趟臺里,哪怕在電視臺樓下等宋思瑤兩個小時,只要能見她一面,自己的誠意就表達(dá)到位了。
到時候至于宋思瑤答不答應(yīng),那都不重要,自己回市里就能跟彭宇濤他們匯報說,“哎,為了這件事我在電視臺樓下足足等了宋臺長兩三個小時...”
這樣一來,就算是彭宇濤和錢凌云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
還有一點,經(jīng)過這件事,宋思瑤也能對梁向文加深印象,為下一次的見面,做一個良好的鋪墊,何樂而不為呢?
人嘛,有時候可以平庸一些沒有能力,但是態(tài)度必須要端正。必須要用實際行動去感動對方,用誠懇的態(tài)度去感染對方,這樣才不失為竭盡全力!
想通這些,梁向文調(diào)整一下情緒從房間走出來,敲響了李霖的房門。見到李霖,他問道,“和李瀾部長聯(lián)系好了嗎?”
李霖點點頭,“來的時候就聯(lián)系好了!
他沒有展開細(xì)說,因為李瀾交待讓他直接去家里等她,等見了面再商量。
梁向文看看手表,已經(jīng)兩點多了,快到下午上班時間了,他對李霖說,“你跟我先去一趟省電視臺吧,咱們?nèi)ヒ娨娝闻_長,聽聽她什么意見!
他之所以拉上李霖同去,無非就是多一個人見證,他梁向文為了平陽這件事,有多么的努力。
李霖點頭答應(yīng),“行啊,走吧!彼箾]什么意見,畢竟電視臺離這里也不遠(yuǎn)。
【昨天身體不太舒服,一直寫到十一點才完成三章,如果大家發(fā)現(xiàn)內(nèi)容有寫錯的地方請?zhí)岢鰜,我只要看到第一時間就改。謝謝大家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