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明從省委開完會回到家里。
他派去搶奪黑本的手下,已經(jīng)完成任務,在他家里待命。
沒錯,就是這么囂張...因為他的這幾名手下都是“虛擬人”,也就是說他們的身份信息早已被抹除干凈,任誰也查不出他們的底細,所以他們才敢如此明目張膽開車撞程偉,并不慌不忙的從服務區(qū)后門逃走...整個過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所以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再加上警局內(nèi)應的幫助,即便是查出一絲絲線索,也會被無視或者否定...讓這群手下在家中待命,這也彰顯了屠明對自己掌控全局的自信。
換了身舒適的衣服,屠明坐在沙發(fā)上飲了一口茶,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怎么樣,東西拿到了嗎?”
一名手下從沙發(fā)后邊的陰影里走出來,小聲匯報說,“我們從程偉車上找到了那個文件袋...就是李霖在水庫邊交給程偉的那個袋子...”
屠明心中一喜,放下茶杯,迫不及待的問道,“東西在哪里?”
現(xiàn)在只有能見到這個黑本原件,確認里邊關于自己的內(nèi)容到底有多少,他才能對癥下藥...免得用力過猛,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他做的已經(jīng)夠冒險了,先是劉昌碩被抓...后是陳猛被抓...這兩人若是把他咬出來,也是不小的麻煩。
手下將文件袋雙手捧著交給了屠明。
屠明接過文件袋,雙手微顫,表情復雜,很顯然他現(xiàn)在很激動...費了這么大力氣,終于還是讓他把黑本給搞到手了!
他滿懷激動的打開袋子...看到里面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瞬間傻眼...
這他媽的哪是什么本子?分明就是一袋子散裝茶葉!
草...不惜冒著天大風險把程偉給撞了,最終只撈回來一袋子茶葉?
屠明氣的腦門青筋直蹦,抓起袋子中的茶葉猛地砸在了手下頭上,怒道,“你他媽的...這是本子嗎?本子呢!你們做事為什么不動動腦子?為什么不打開檢查檢查!”
他還是覺得李霖應該是將本子交給了程偉,只不過被程偉調(diào)換成了茶葉,現(xiàn)在本子應該被程偉藏起來了。他認為如果手下把程偉的車撞停之后,應該仔細搜一搜,說不定就把本子給搜出來了...現(xiàn)在白白錯失了機會,所以他十分的惱火。
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解釋說,“老板...當時事態(tài)緊急,程偉的手下馬上就趕到,我們只有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但就是這么短的時間,我們在他車上搜了個遍,也只找到這個本子...因為是重要物品,我們也不敢打開看...我說的都是實話,跟我一起的兄弟都可以作證!”
屠明恨的牙癢。
他不明白,為什么從始至終,針對李霖的行動,就沒有一次是順利的!
只要是跟李霖沾邊的人或者物,好似都在跟他作對似的...真是邪門了!
屠明知道也不能完全怪罪手下,況且,他現(xiàn)在身邊就只剩下這一班人馬,不能寒了他們的心,而是要籠絡他們,鼓勵他們,繼續(xù)為自己賣命。
于是,屠明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說道,“你們真是大意啊...好了,這件事不說了,你們說說,當時在水庫邊,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手下松口氣,躬身說道,“當時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至少三撥人...”
屠明詫異道,“三撥人?都哪三撥人?”
手下說,“我們和山南警方這兩撥人自不必說,第三撥人,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躲在外圍,開了一槍打傷了猛哥之后就開車跑了...身份不明。除了這三撥人,我還發(fā)現(xiàn),最外圍,有兩臺車子駛來,有人下車觀察了一下,沒多停留就離開了...目的不詳。”
屠明震驚的點點頭,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按照手下所說。除了自己派去的人和山南的人,還有兩撥人...
開槍那撥人,不是警方,說明不是李霖的人,但卻是為了保護李霖和程偉,極有可能是程偉帶去的手下。
第四撥人...只是露個頭就走了...說明是看到情形復雜不便介入,或者看到李霖占據(jù)上風無需幫助...這才放心離開的...這么看是有人暗中幫著李霖或者程偉...會是誰呢?
屠明不禁面色凝重。
現(xiàn)在一個李霖和程偉就夠棘手了,若是再摻和進來一個勢力,那事情就更復雜,更難以對付了。
屠明咬牙道,“查!查那兩撥人的背景!我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若是連對手是誰都摸不清楚,豈不是敗局已定!”
手下躬身道,“是!我這就排查!”
此時。
童小宣的手下阿冰,正帶著兩名得力干將,暗中觀察著屠明的家中的動向。
她通過望遠鏡,清晰的看到一名黑衣手下進了屠明的家,又看到那個手下,在夜色的掩護下,匆匆離開屠明的家。
而留在山南那班人馬,一直是在縣委附近守護著李霖,并且暗中跟著李霖去過靠山鎮(zhèn)水庫邊...在他們看到山南警方介入之后,為了不暴露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離去。
等到李霖和程偉安全從水庫回到縣委,他們則是繼續(xù)守護...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李霖,所以并不關心程偉離開縣委去了哪里,也并不關心他被誰給撞了...只不過,這幾個手下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不管程偉的車開到哪,總有兩臺車遠遠跟著...看來,不是對手盯上程偉了,就是程偉自己帶的手下。
放下手中望遠鏡,阿冰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因為屠明住的是獨棟別墅,門前是一片開闊地,想要監(jiān)視他,必須要到斜對面幾百米外的樓上用望遠鏡才行...
阿冰拿出手機備注道,“六點十分...陌生人進入屠明家...七點離開...開一臺黑色越野...車牌號漢A....”
手下看著疲憊的阿冰說道,“冰姐,你休息會兒吧,我來看著...”
阿冰點點頭,走去一旁的沙發(fā)休息。
這時,手下問道,“冰姐,我不明白,我們監(jiān)控屠明的意義在哪?要抓他受賄的證據(jù),還是什么?”
阿冰端起冰水喝了一口,長舒一口氣,搖搖頭說,“這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一切聽童總指示辦。若是童總下令說讓我們?nèi)グ讶俗サ剿媲,我們照辦就是了,不考慮任何后果,更不考慮這么做的原因。”
手下凝重點頭,“嗯,是我話多了,確實不該揣摩童總的心思...”
這時,手下發(fā)現(xiàn)屠明換了一身休閑裝出門去了...于是連忙喊道,“姐你快看,他要出門了,穿的是休閑裝,還戴著鴨舌帽,并且乘坐的也是私家車...”
阿冰連忙跑過來查看,趴在望遠鏡上看了片刻,突然轉(zhuǎn)頭對手下說道,“走,跟上他!”
阿冰猜測,像屠明這樣的大佬級人物,出門不會隨隨便便乘坐私家車,更不會穿的這么普通大眾出門,應該是去會見什么隱秘的人物,為了避免被熟人看到,這才悉心喬裝打扮。
阿冰帶著兩名手下飛速下樓,開上車駛出小區(qū),跟上了屠明乘坐的那臺私家車...
省城西郊。
一片劃歸棚戶區(qū)改造的住宅區(qū),荒草湖泊,人跡罕至。
屠明的車子在一棟扒了一半的三層小樓前停下,他推門下車,對開車手下說,“你把車停遠一點,提防著周邊,要是有閑人靠近,記得喊一聲!”
手下點點頭,轉(zhuǎn)動方向盤,將車停在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然后下車,開始警戒。
阿冰他們?nèi)齻從一開始就不敢跟的太近,確定了屠明要去的方向之后,他們遠遠的就將車子停在了一片楊樹林,然后下車步行向屠明所在的位置靠近。
一開始,他們找不到屠明的所在,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屠明雙手插兜,與一個相似打扮的陌生人面對面,在廢棄的魚塘前站著。因為距離較遠,聽不到他們談什么,但借助照相機的放大功能,依稀可以看到兩人的面部。
阿冰有點著急,如果聽不到對方在談什么,也看不清屠明會見的是誰,那冒如此大風險的跟蹤,將會是毫無意義!
為了不白來一趟,阿冰向手下示意他們原地警戒,然后自己帶上攝像裝備和監(jiān)聽裝備,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直到能夠看清兩人的面孔,利用設備依稀能夠聽到兩人交談的內(nèi)容,她才松口氣潛伏了下來。
只見屠明對著那人笑了笑,略帶威脅的說道,“你當然不用擔心了,本子里也沒有你的名字,可是如果我進去了,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嗎?呵呵...不說其他事...就說說咱們腳下這片棚戶區(qū)...”
屠明環(huán)視四周的殘垣斷壁,冷笑道,“當初多少人不同意改造,是我!硬著頭皮幫你說服一半的常委,這才有了這個棚戶區(qū)改造的項目...幾十億的項目,你就給改造了一半就停了...呵呵呵...財政預撥的錢款,你沒少往兜里裝吧?”
聞言,對方冷著臉說道,“哼!幾個億算什么!比起你來,我怎么也算是個清官了!你看看國內(nèi)那些和我同等地位的省領導,哪一個不是家財萬貫...只不過都在表演清廉罷了!他們通過親信可是沒少撈錢。“...我是悔不當初...如果我早點著手,也早就撈夠了!”
屠明笑笑說,“是!你是眾人眼中的清廉干部,不賭不嫖不貪不占,只不過就是幫親信搞了幾個項目,順便在國外開了個賬戶罷了...我們辛辛苦苦一輩子,不能總是為人民服務,也要適當?shù)臑樽约旱酿B(yǎng)老考慮考慮,也要為我們的子女考慮考慮...我們總不能為了一個清廉的名聲,讓下一代下下一代都去過苦日子吧?那我們奮斗的意義何在?所以你我都沒有錯,錯的是楚國安這個蠢貨,是楚瑤這個賤女人,是李霖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還有程偉、李瀾...他媽的,都要跟我們作對,我真想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給...”
對方打斷他說道,“好了!越說越離譜了!殺人,性質(zhì)就變了!哎...我年輕的時候也痛恨貪官...沒想到快退二線了,自己也成了曾經(jīng)討厭的人...老屠啊,我今天約你出來不為別的,想勸你適可而止,不要太瘋狂了!這次你派人撞了程偉,王書記表面風輕云淡,可是背地里已經(jīng)派人開始暗查了!你斗得過王書記嗎?斗得過燕京紀委嗎?實在不行...你走吧...去國外,反正你這些年搞的錢不管去哪都夠你揮霍到老,何必在漢江提心吊膽呢?”
屠明冷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接受!一旦我逃了,跟我有關系的所有人都將受到清算,那些都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窮其一生所搭建起來的至高無上的榮耀將毀于一旦,我將成為人人臭罵的逃犯、貪污犯、殺人犯...背著這些罵名,即便我逃到國外,又怎么能高興的起來呢?再說了,我能跑,我的家眷也能跟著跑嗎?我生死無所謂了,我得給我家里人留條活路...他們活下去,我們屠家,才有希望...”
對方冷笑道,“你的覺悟真是高啊...那么說你要跟李霖這伙人斗到底了?他們掌握了你那么多證據(jù),你贏的了嗎?”
屠明笑道,“呵呵呵...我屠明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豈能被一個無名小卒搞垮了?你等著看吧...我會讓他跪在我面前,把那些證據(jù)雙手奉上!”
對方又是一陣冷笑,說,“很好!我倒很好奇,你怎么讓李霖跪下!別忘了,他可是將陸家搞垮的人!陸承澤那是本地派首腦人物...他的勢力不比你弱吧?”
屠明笑著反駁道,“他一個下了臺的省長...即便曾經(jīng)呼風喚雨,一旦手中無權,也是拔了牙的老虎,連個廳級干部都使喚不動...我可不一樣,我門生故吏一大堆,最主要的是我在職,誰敢不聽我的?說句夸張點的話,我讓他們?nèi)プ龅粽l,他們也不敢不照做!”
對方說道,“那就祝你順利了...不過我的耐心有限,一旦你失勢,我會毫不猶豫站在你對立面,不過你放心,只要我不倒下,我會盡全力,保住你的財產(chǎn),保住你家人不受牽連!”
屠明眼神冷峻道,“行!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從明天起,斗爭,要升級了!”
對方笑道,“祝你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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