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陽等人一個個提心吊膽之際。
李霖突然起身,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徑直走到林陽面前,將手機(jī)遞給他道,“裴廳長找你!”
裴廳找我?
林陽臉上立刻露出惶恐的表情,本來狂傲的氣焰頓時萎靡下去,小心翼翼的從李霖手中接過電話,顫聲說道,“喂...裴廳長嗎?我是林陽...”
電話那頭的裴榆林聽到林陽的聲音,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心想林陽是王其瑞心腹,必然是受到王其瑞的指使,才去東盛搗亂的。
要不然,憑他一個處級干部,怎敢在沒有正式調(diào)查手續(xù)的情況下,堂而皇之的去搜查東盛酒店呢!
呵!看來王其瑞這家伙是要狗急跳墻...不,是他背后的陸承澤,要狗急跳墻了,竟然想用這種不高明的辦法打壓他的對頭李霖...真是愚蠢!
裴榆林冷冷開口,呵斥道,“誰讓你們?nèi)ゲ闁|盛的?...你們知不知道李霖是省廳特別專員?沒有我的命令,你們怎敢私自去調(diào)查他?!...林陽,昨天王其瑞才把你從基層調(diào)到省廳辦公室,這么快尾巴就翹到天上了?是不是覺得調(diào)到省廳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信不信我讓你現(xiàn)在就滾蛋!”
林陽聽到裴榆林的聲音,已經(jīng)嚇的雙腿打顫...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裴廳長...是我的錯!您消消氣,我可以保證這是一場誤會...回去后我一定檢討,深刻檢討!”
裴榆林笑道,“檢討就行了嗎?...東盛集團(tuán)是我們漢江納稅大戶,你要是把人家嚇跑了,咱們省的損失可不是你一個檢討就能抵消!”
“那我...那裴廳長您說讓我怎么辦才能彌補(bǔ)今天的過失呢?廳長我真的知道錯了,請給我一次改過的機(jī)會...”林陽眼中充滿了絕望。憑他今天做的事,如果裴榆林上綱上線追究他責(zé)任,免他的職都是輕的!
“哼,你要是不能讓侯總他們消氣...我看你就不用回來了!”說完,裴榆林便掛斷了電話。
林陽還想解釋什么,但是電話那頭冰冷的忙音,讓他頓時心墜谷底,遍體生寒...
要是不能讓侯總他們消氣...就不必回去了?
這是要開除我嗎?
林陽瞪大雙眼,滿臉驚恐。
他的手下見他拿著手機(jī)愣在那不說話,連忙小聲問道,“林主任...裴廳怎么說?”
林陽這才醒過神,但他并沒有回答手下的疑問。
而是連忙將手機(jī),雙手捧著送到李霖面前,態(tài)度恭敬的小聲對他道,“李...李處長...對不住...我不知道您“專員”的身份,沖撞了您,希望您能原諒!”
說這番話的時候,林陽把頭壓的很低,快低到褲襠里...
本來意氣風(fēng)發(fā)的來查李霖和侯耀東,現(xiàn)在局勢逆轉(zhuǎn),竟然又卑躬屈膝的求兩人原諒...
當(dāng)著這么多手下...以后算是沒臉見人了!
他咬著牙,雙拳攥緊,緊盯著腳尖,不甘的向李霖道歉。
李霖接過手機(jī),仍舊沒有正眼看他,淡淡說道,“好了,現(xiàn)在我和侯總,可以配合你調(diào)查了,你有什么要問的,或者要把我們帶走拘留起來,都可以!”
?!
林陽連忙抬起頭,一臉的錯愕...
很明顯,李霖這是不原諒他啊!
想了想,他轉(zhuǎn)過身,對一眾手下說道,“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要跟李處長和侯總談。”
他的那幫手下都很識趣,連問都沒問,一窩蜂似的走了。因為他們知道林陽這是得罪了大人物,肯定是要跪求他們原諒才能罷休,這種事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著他們這幫手下的面去做,要不然以后他還怎么有臉在公安系統(tǒng)混呢!
很快,屋內(nèi)就剩下李霖、侯耀東、林陽三人。
李霖和侯耀東安穩(wěn)的坐著,林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動不動站著。
他像是下定決心要得到李霖和侯耀東的原諒,咬著后槽牙對二人說道,“兩位,實在是對不住...我誠懇的向你們道歉...這絕對是一場誤會...我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是省廳辦公室副主任林陽,手里也有點權(quán)力,以后有用得到兄弟的地方,兩位只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林陽!
李霖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這不是在平陽殺了五人害任江海重傷的元兇?
陸承澤的狗腿子!
李霖緩緩扭過頭,冷冷注視著侃侃而談的林陽,聲音冰冷的對他說道,“林陽,你聽清楚,無論你今天說什么,我們不會原諒你...識趣點,快滾!”
“你!”
林陽眉頭緊皺,心中的憤怒已然達(dá)到頂點。
但是裴榆林警告的話猶在耳邊...他惹不起面前的兩人,只得將這份屈辱生生咽下。
他憤恨地沖李霖兩人點著頭,邊朝門口走去,邊說道,“李霖,我給你面子了!是你不要!你要真有本事,就讓裴廳長撤了我的職!我等著你!哼!”
“哐!”
林陽摔門而去。
“這小子...還挺狂!”侯耀東看向門口的方向說道。
李霖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快狂到頭兒了!”
兩人對視一眼,情不自禁笑了。
錢凌云乘坐二號車,駛進(jìn)了省委大院。
在“漢江省委”的高牌下站定,錢凌云抬起頭,向樓上望去。
他在省委工作多年,心中早有別樣的感情,但是此刻,卻覺此地如此的陌生、凄涼。
今天,他是來向王謹(jǐn)匯報平陽工廠事故情況的。
之前,在電話里,省委秘書長就在電話里,對他進(jìn)行了一頓批評,說,“老錢,你這個市長是怎么當(dāng)?shù)?有事不提前匯報,非要等到有人把相關(guān)情況加油添醋的報上來之后,你才后知后覺想起找王書記匯報...現(xiàn)在王書記很氣憤,一直催問我事故調(diào)查結(jié)果...我也說不清,你親自來向王書記匯報吧!”
其實平陽的情況,錢凌云提前就讓秘書陸輝會同政府辦公室、市委辦公廳...撰寫了一份事故報告,一早就報給了省政府和省委辦公廳...但不知道為什么,秘書長竟然聲稱沒有見到事故報告...
沒見到事故報告就算了,竟然還有人提前他一步,當(dāng)面向王謹(jǐn)書記添油加醋的匯報了工廠的事故詳情...
誰有這個能耐?除了彭宇濤之外,誰還有資格向王書記當(dāng)面匯報!
呵~又他媽被陰了!
錢凌云苦笑搖頭...
當(dāng)初真不該讓陸輝去找市委辦公廳那幫人合作辦公...肯定是市委那邊動了手腳,最終扣下了事故報告...省委省政府遲遲不見事故報告,錯以為平陽市政府隱瞞不報,王書記以及眾領(lǐng)導(dǎo)這才會勃然大怒!
真是命運多舛!
待會兒見到王書記,該怎么面對他!
錢凌云懊惱的嘆口氣,不住搖頭。
然而,冤家路窄。
就在走進(jìn)省委辦公樓的一瞬,迎面碰到了從電梯間走出來的彭宇濤!
兩人四目相對的剎那,相繼停下腳步,駐足原地。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整個大廳陷入死寂,兩人隔空相望良久。
可以見到彭宇濤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輕松逐漸變?yōu)樵尞悾謴脑尞愞D(zhuǎn)變?yōu)橐苫,而后歸于平靜,直至最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是的,他得逞了!
正是彭宇濤在王謹(jǐn)面前加油添醋的匯報,加重了錢凌云的罪名,讓錢凌云的命運再次坎坷起來。
錢凌云的臉色始終陰沉,他笑不出來!
面對陰了自己的彭宇濤,他的拳頭情不自禁的握緊。
對視片刻,兩人繼續(xù)向前走,就在兩人相距兩步之時,彭宇濤笑著開口道,“老錢,你不在市里處理工廠的事,突然來省委干什么?是哪位領(lǐng)導(dǎo)找你嗎?”
這是明知故問,意在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但是這欲蓋彌彰的表演太過拙劣,讓人忍不住心中發(fā)笑。
錢凌云心想,你不是愛裝嗎?
好,那就滿足你!
這是第一次,錢凌云強(qiáng)忍住心中不滿,沒有選擇與彭宇濤針鋒相對。
他裝作一臉平靜,笑著反問道,“彭書記,你來干什么?”
面對錢凌云一改常態(tài)的說話方式,彭宇濤有點愣住,他笑了笑說,“黨建上的工作,我找常部長匯報一下...”
還他媽裝呢!
錢凌云笑了笑說,“哦,我是政府工程建設(shè)上的事,來見見趙省長...行了,你先走,我上樓!”
“哦,好!
彭宇濤臉上帶笑。
心里卻泛起嘀咕。
沒想到錢凌云也學(xué)會裝了。
誰不知道他來省委是向王書記匯報平陽工廠的事...
呵,但是現(xiàn)在學(xué)會裝,已經(jīng)晚了!
彭宇濤與錢凌云擦肩而過,一個上樓,一個下臺階。
坐進(jìn)車?yán)铮碛顫靡庑Φ,“你就好好跟王書記解釋去?..這次王書記要是不處理你,算我彭宇濤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