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江大學(xué)那略顯陳舊卻充滿生活氣息的宿舍里,李霖正滿臉關(guān)切地照顧著受傷的徐雯。
宿舍的燈光昏黃黯淡,卻將李霖那專注的神情映襯得格外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藥酒,倒在掌心輕輕揉搓,待掌心溫?zé)岷,才緩緩覆上徐雯紅腫的腳踝,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生怕弄疼了她。
徐雯則是靠在床頭,滿臉幸福的笑容,靜靜的看著李霖為他揉腳,時不時伸手在李霖頭頂摸摸,一臉寵溺的樣子。
“喂,小霖子...你累不累?餓不餓?我?guī)湍憬悬c(diǎn)外賣吧,想吃什么呀?再來一杯檸檬水吧?”
李霖從進(jìn)門就沒有停,又是幫徐雯收拾衛(wèi)生,又是幫她按摩的,還攙扶她上廁所...幸福滿足的同時,她也很心疼李霖,只想讓他坐下來休息休息,兩個人隨便聊聊。
“你餓了?現(xiàn)在還早,等下我去食堂打飯,咱們倆一塊兒吃。”李霖像個足療店技師,抬起頭笑著對徐雯說道,溫柔體貼,情緒價值拉滿。
徐雯是因為李霖受的傷,但她從沒有埋怨過李霖半句。
但是李霖心里十分的慚愧,平時不能陪在徐雯身邊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被自己連累,受到傷害。
他心里邊很不是滋味,別說是給徐雯揉倆小時腳,就是揉上半輩子,他也還是覺得愧疚。
“我不餓,你忙活了半天了,我是怕你餓...我不痛了,你別揉了,躺我身邊陪我聊會兒天好不好呀?”徐雯揪了揪李霖的衣領(lǐng),嘟著嘴,撒嬌道。
李霖這才松開徐雯的腳,輕輕放下,沖徐雯笑了笑,起身走去衛(wèi)生間洗了洗手,這才上床,在徐雯身邊躺下。
徐雯枕著李霖的胳膊,兩人鼻尖對著鼻尖,相視一笑,氣氛曖昧...
徐雯不知道想起什么,眉頭輕蹙,眼中滿是擔(dān)憂,猶豫再三,還是輕聲開口,“小霖子,我心里直七上八下,你說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他們怎么會用這種手段報復(fù)你呢?我很害怕,我不是怕自己受到什么傷害,我是怕你被他們傷害...要不然,你辭職吧?跟我一起在漢大當(dāng)名老師?咱們倆就這么平淡的在校園里生活一輩子,你說好不好?”
徐雯眨巴著眼睛,有點(diǎn)心虛。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天真很自私,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雖然明知李霖不可能放棄大好前途來學(xué)校當(dāng)一名普通老師,但她不問出來,心里不甘。她靜靜的看著李霖,期待他的答復(fù)。
李霖伸出手指在她鼻尖刮了一下,趁她不備,又在她臉上狠親了一口,笑著說,“我也想平淡過完一輩子,但就算我離開體制內(nèi),那些想要害我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失去身份的我,更是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沒了與他們斗爭的籌碼...你放心吧,不管我在哪,我會照顧好你,照顧好我自己,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相信我,很快...那些違法分子就會落入法網(wǎng)!
“嗯!毙祧┕郧傻狞c(diǎn)點(diǎn)頭,雖然心里有點(diǎn)失望,但總體她是理解李霖,支持李霖的。她心想,即便無法為李霖的事業(yè)產(chǎn)生助力,也絕不會成為他前進(jìn)道路上的阻礙。她說,“我信你,所有牛鬼蛇神在你正義的光芒下都將原形畢露無處躲藏,該下地獄的,一個也跑不了。”
“呵呵...”李霖笑了,只覺徐雯頑皮的語調(diào)中,這番話是那么的富含哲理,讓人聽了很提氣。
是啊,該下地獄的,一個也跑不了!
徐雯發(fā)出一聲輕“嗯”,撒嬌般摟住李霖的頭,說,“小霖子...你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別瞞著我,我雖然不能幫你什么忙,但至少要讓我知道你能應(yīng)付的來...”
她這么說,實際是想關(guān)鍵的時候,求助老爸徐永昌和哥哥徐藝龍來幫李霖,但是為了維護(hù)李霖的自尊心,她把話說的很含蓄,自始至終沒有透露出有能力幫李霖的意思。她只想默默的為李霖付出。
李霖沒有多想,只覺得徐雯是在擔(dān)心自己,于是笑了笑答應(yīng)她說,“好,如果我再出什么狀況,一定提前給你打預(yù)防針,免得你胡思亂想,好了,我去樓下給你打飯,你再躺著休息一會兒!
“嗯,我要吃宮保雞丁和魚香肉絲...”徐雯撒嬌道。
“沒問題,一定滿足你!
李霖起身,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餐盒,笑著走出了屋子。
此時餐廳已經(jīng)有不少學(xué)生在排隊,李霖提著餐盒站在了隊尾。
這時,吳雄飛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接通之后,就聽到吳雄飛低沉的聲音傳來,“李縣長,您在省城嗎?晚上能不能見個面,我大概下午四五點(diǎn)鐘左右能到!
“可以,東盛酒店見吧!崩盍夭聹y吳雄飛此來可能是因為劉忠案情。之前吳雄飛為了保護(hù)嫌犯,昏倒在醫(yī)院,后來李霖出事,一直沒有去看望過他,心里還有點(diǎn)過意不去,就想著今晚好好請他吃頓飯,犒勞一下。
“那好,我待會兒直接去那個東盛酒店,見面聊!眳切埏w爽快應(yīng)下。
掛斷電話,剛好輪到李霖打飯,他將餐盒遞進(jìn)窗口,要了一份魚香肉絲和宮保雞丁,打了滿滿一盒米飯,又去另一個窗口買了兩份甜湯,這才提著回徐雯宿舍。
就在李霖剛離開不久。徐雯坐在床沿,接到她哥徐藝龍打來的電話。
不接還好,聽到哥哥徐藝龍下午要到漢江來...徐雯頓時心里慌張起來。
她還沒有做好介紹李霖與自己家人見面的準(zhǔn)備...她心知哥哥徐藝龍向來傲慢,李霖又是那種不服輸?shù)木笃,兩人見面恐怕會鬧的不愉快。
但是哥哥來了,總不能避而不見吧?
她考慮了片刻,這才為難的對徐藝龍說,“哥,我下午還有點(diǎn)工作,等我忙完給你打電話...”
徐藝龍也沒有多想,滿口答應(yīng),“嗯,我到漢江還要兩三個小時,到了之后跟你聯(lián)系!
掛斷電話,徐雯頓感焦慮,她深知哥哥那股傲勁,萬一見到李霖,三言兩語將自己的家世說漏嘴,會不會給李霖心理帶來什么壓力?李霖心里會怎么看待她?會不會覺得她是刻意隱瞞,心地不純呢?
“糟糕,怎么避免兩人相遇呢?”徐雯只覺頭疼,一方面擔(dān)心徐藝龍說漏嘴,另一方怕李霖會多想,影響兩人之間的信任...總之現(xiàn)在向李霖坦白身份還時機(jī)不到。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李霖提著飯盒推門走了進(jìn)來。
他看到坐起身的徐雯,連忙擔(dān)心的說道,“不是讓你躺著別動嗎?你怎么坐起來了?是要上廁所嗎?來我扶你...”
把餐盒放在茶幾上,李霖走上前,攙住了徐雯的胳膊。
徐雯卻搖搖頭說,“不是,躺久了背疼,就想坐會兒...”
“哦,那你別亂動,我把桌子搬過來...”
李霖貼心的為徐雯夾菜,本來饞宮保雞丁的徐雯,一想到哥哥徐藝龍馬上就到,心里就焦慮,她看李霖低頭扒飯認(rèn)真的樣子,實在不忍心瞞他,于是鼓足勇氣,想向他坦白自己其實是官二代的事實...
“李霖...”
她話剛開口。
李霖抬頭問她,“不合胃口?”
“不是...”徐雯趕緊往嘴里扒拉兩口飯,想說的話也隨之咽了回去。
李霖想起跟吳雄飛的約定,于是說道,“兩點(diǎn)多我出去一趟,等到五點(diǎn)多我讓喬安給你送吃的,我回來的可能會晚一些!
聽到李霖一會兒要出去,徐雯眼神一亮,心想這不就有機(jī)會見哥哥一面了嗎?
于是她體貼的說道,“又有工作了?那好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反正我晚上也不怎么吃飯,就不用表弟給我送了。”
“怎么能不吃飯呢?...你就老實在家等著就行。”
聽著徐雯的話,李霖心里有點(diǎn)異樣的感覺,以往李霖說有事要出門,徐雯就會拉著他纏著他不停撒嬌...今天怎么好像巴不得自己早點(diǎn)走呢?
可能是腳受傷的原因吧...
兩點(diǎn)多的時候,李霖離開了徐雯的宿舍。臨走,不忘叮囑她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休息,別亂動,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給他打電話。
徐雯乖巧的像只小貓,頻頻點(diǎn)頭,一個勁朝李霖招手再見,還貼心的叮囑他,“工作要緊,別太擔(dān)心我...”
目送李霖走后,又過了二十分鐘,徐雯給他哥徐藝龍發(fā)打去電話說,“哥,我怕你擔(dān)心所以剛沒告訴你,我腳不小心扭傷了,沒法下樓...你到了之后直接來漢大,我在宿舍等你!
徐藝龍擔(dān)心的問道,“怎么會那么不小心呢?你就在宿舍等著吧,我很快就到...”
三點(diǎn)多的時候,徐藝龍根據(jù)徐雯電話指引,順利找到了徐雯所在。
徐雯坐在屋里,就能聽到徐藝龍“咚咚咚”火急火燎上樓的聲音。
門沒鎖,徐藝龍直接推門走了進(jìn)來,他高大魁梧的身形一進(jìn)門,整個宿舍都仿佛顯得狹小了幾分。
看到坐在床沿腳腫的像蛤蟆的徐雯,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如鷹,滿是心疼與憤怒,“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你告訴哥,哥去找他算賬!”
說著,他大步走到床邊,蹲下身子,輕輕握住徐雯的腳,小心翼翼地查看傷勢。
徐雯眼眶微紅,很是感動,輕聲解釋,“哥,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沒事兒,你別大驚小怪的!
徐藝龍哪肯罷休,掏出手機(jī)打給樓下的司機(jī)道,“你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買最好的消腫止痛藥來,快點(diǎn)!”司機(jī)連連點(diǎn)頭答應(yīng),一刻不敢耽誤,一腳油門朝就近的醫(yī)院沖去。
徐藝龍坐在床邊,心疼不已地替妹妹揉著腳,嘴里還不停地抱怨,“你看看你,找的這是什么男朋友?你都傷成這樣了,他倒好,人影都不見一個。”
“這么薄情寡義的人,你是怎么看上他的?...你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見我,看我不好好訓(xùn)他!”
徐雯知道徐藝龍的脾氣,只能順毛捋,越是反駁他越是拗。所以晃著他胳膊勸道,“哥,這幾天都是李霖在照顧我,他有工作,才剛走。”
“這么巧剛走?你不會是騙你哥我吧?再說了,我這個當(dāng)大哥的來了,他躲著不見是什么意思?”徐藝龍眉頭緊皺,對李霖半分好感也沒了。
徐雯連忙解釋說,“哥,我沒告訴他你要來...”
“?為什么?”徐藝龍疑惑的瞪著眼問。
“因為我不想他現(xiàn)在知道我的家世,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讓他有什么心理壓力,更不想讓他對我有任何偏見...我們就是單純的彼此相愛,跟背景沒有關(guān)系,你懂嗎?”徐雯語重心長的說。
然而徐藝龍卻像個木頭一樣,繃著臉搖搖頭,一臉不解的說,“我不懂!難道咱家的家世,說出去丟人不成?讓那小子知道一下他和咱家的差距,他才會仰視你,更加的離不開你...小妹,你太單純了,想法太天真了,說不定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故意接近你的!”
徐雯尷尬的笑了笑,否認(rèn)道,“哥,你錯了,是我主動追的他...”
“你說什么?!”
徐藝龍愣在當(dāng)場,嘴角不住顫抖,一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