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海面如死灰,只覺一陣膽戰(zhàn)心驚。
他拿著幾百萬現(xiàn)金來幫李霖平事,被人給拍了下來。
如果這些材料遞到紀委手中...他們一定會認為,李霖與任江海之間存在嚴重的利益勾結!
那就糟糕了。
不僅沒能幫到李霖,反而給他增添了新的麻煩。
草!
難道這一開始就是陸承澤的陰謀?
果然,他不會輕易放了我!
任江海這么想著,腦門不由滲出細密的汗珠。
“走!”
任江海叫上兩名手下,提上兩箱子錢離開了劉忠家里。
事已至此,只能見招拆招...
晚上。
市紀委楊和平就收到了關于任江海收買受害者為李霖私下說情的舉報件。
信中一再指出,李霖與任江海之間存在利益輸送,在李霖任重組辦一組組長期間以公謀私,為任江海收購工廠提供便利,收受任江海巨額賄賂。
這李霖...到底得罪誰了?
楊和平皺著眉頭,他也感覺到整個事情沒那么簡單,一波接著一波,像是有預謀的。
剛被控制起來,舉報件就接踵而至...而且還是巨額受賄!
要不要先將任江海也控制起來,楊和平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畢竟,任江海是平陽的功臣,不計成本幫助國有大廠起死回生,拯救了數(shù)千下崗職工...前段時間市里還在考慮,要給任江海一個人大代表的身份。
想了想,他拿起舉報材料,叫上司機直奔市委。
李霖雖然被留置調(diào)查,但是職務沒有免除,他問楊和平為什么不抓緊時間履行手續(xù),楊和平卻敷衍般說證據(jù)不完善,還要再等等。
這讓一心想要給錢凌云點難堪的彭宇濤心中十分不爽,但紀委有自己辦案的章程,他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干涉,只能等他們掌握有力證據(jù),再讓組織部下文免去李霖的職務。
本以為錢凌云會因為李霖的事情來找自己爭論一番,但是錢凌云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
彭宇濤猜測,估計錢凌云是認慫了,經(jīng)歷過這件事,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
“哼,平陽,還是我彭宇濤說了算的!
“你錢凌云要想在平陽立穩(wěn)腳跟,以后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在我面前老實一點!”
“哈哈哈...”
就在彭宇濤洋洋得意之際。
楊和平敲門走了進來。
他連忙收起笑臉,問道,“老楊,有什么事嗎?”
楊和平開門見山的說,“剛剛收到關于任江海以及李霖的舉報材料,我拿不定主意,你看看!”
說著,楊和平將材料放到了彭宇濤的辦公桌上。
聽到任江海的名字,彭宇濤略感驚訝,心想他一個企業(yè)家...誰閑著沒事舉報他干什么?
懷著疑惑和好奇,彭宇濤打開了檔案袋。
當他看到信件中的證據(jù)和內(nèi)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冷笑。
竟然是舉報李霖和任江海利益勾結的證據(jù)!
這下,他錢凌云真該坐不住了!
他一手引進的企業(yè),竟然跟地方官員存在利益輸送,那他錢凌云會不會也收了任江海的好處呢?
要不然,當初他為什么不顧風險,借銀行高息貸款,也要促成這次重組呢?
難道,這里面就沒有一點貓膩?
他是不是收了銀行的飯點,或者任江海給的好處呢?
這么想著,彭宇濤感覺視野頓時開闊,這可是一次趕錢凌云下臺的好機會!
只要抓住他錢凌云一點點把柄,匯報到省委領導那里,說不定就能把他趕出平陽,讓他重回人大混日子去!
呵~真是天賜良機!
彭宇濤面如止水,心中激動。
他抬起頭,一臉凝重的問楊和平,“老楊,錢市長知道這個舉報件嗎?”
楊和平回答說,“他不知道!
彭宇濤滿意的點點頭,指示楊和平說,“他任江海能拿出幾百萬去收買受害者,那說明,李霖給他帶去的實際價值,絕對超過這兩百萬...這是一條新的線索,不排除李霖與任江海之間存在利益往來,我建議,先把任江?刂破饋,查下去!”
“控制起來恐怕不行,畢竟任江海是客商,對咱們平陽的經(jīng)濟有巨大貢獻,我建議,最好用約談的方式,先了解一下情況!睏詈推骄従徴f道。
聞言,彭宇濤面露不悅,約談根本就沒有震懾力,更像是走過場,那能查出什么問題?
他堅持己見,說道,“老楊,這件事很可能牽連更廣,任江海作為關鍵人物,僅僅約談是不夠的,必須控制起來全面調(diào)查!”
“這...如果查不出問題,任總可是要挑我們市委市政府的毛病的,萬一他撤資了,工廠怎么辦?幾千名工人豈不是又要面臨下崗?”楊和平擔心的說道。
彭宇濤現(xiàn)在滿腦子就是怎么找錢凌云的把柄,其他事根本毫不在意。
他坐直身子,語氣嚴肅的對楊和平說道,“茲事體大,必須嚴肅調(diào)查。再說了,任江海在咱們平陽投資了這么多錢,他能說走就走?你可以秘密進行,給他保全面子就行了!”
見彭宇濤態(tài)度堅決,楊和平無奈的點點頭,“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指示辦!
任江海跟閨女任莉商量,要不要出去躲兩天。
因為,一旦自己被紀委調(diào)查,勢必會連累李霖...自己拿那么多現(xiàn)金去收買受害者,怕到時候有口難辯!
但是任莉卻不這么認為,他勸任江海說,“爸,你可能想多了,首先我們跟李縣長沒有利益往來,其次,這是你個人行為,別說是拿兩百萬送人,就是拿一千萬出來,這也不違法呀!但是你躲起來的話,反而就顯得心虛,沒錯也成有錯了!”
任江海想了想女兒的話,覺得也不無道理。
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只是懊惱連累了李霖,讓李霖莫名其妙背上一條罪狀!
“哎...我現(xiàn)在只是擔心李霖,紀委一定會借著這件事把他查個底朝天...心里覺得慚愧!”
“不會的爸,畢竟李霖縣長是清白的,就算查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最多傳出去,影響聲譽罷了!
就在父女倆交談之際。
手下敲門進來說,市委有人要見任總。
任江海與任莉?qū)σ曇谎,心知必是紀委的人找上門了。
這么想著,兩名身著常服的紀委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當屋內(nèi)沒有外人之后,紀委的同志向任江海出示證件,說,“任總,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請跟我們走一趟。”
任江海明知故問,“什么案子?”
紀委同志冷冰冰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任江;仡^看向任莉,心知無法躲避,對交待了兩句,便跟著紀委的同志走了。
路上,遇到員工問他干什么去,他都笑呵呵說去趟市委,一會兒就回來了。
因為這兩名紀委的同志沒有穿制服,所以,廠里的人只當任總?cè)マk事,沒人會想到,他是被紀委請去喝茶了。
說是去市委,實際,他被帶到西城區(qū)紀委審案的那間賓館,和李霖關在了一處。
只不過兩人房間相隔,誰也不知道對方也被關在這里。
不同的是,針對任江海的審問很快就開始了。
兩名陌生的紀委人員,走進來坐下,拿出證據(jù)材料,逐條審問他。
“任江海,你收買劉忠家人的錢,是從哪來的,是不是李霖給你的,或者,是不是李霖讓你這么做的?”
面對這個問題,任江海笑著搖頭說道,“錢是我的,沒人指使我,是我自發(fā)行為,跟李霖無關!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不是李霖在工廠重組中為你行過什么便利,或者他利用職務之便威脅過你,讓你不得不去為他這么做?”
任江海面色漸冷,不滿的對辦案人員說道,“要不是李霖同志,打死我都不會來你們平陽辦廠...我純粹是被李霖正派的做事風格折服,我心甘情愿跟著他來平陽投資,這是他的人格魅力,跟他媽錢沒有一毛錢關系...他根本就需要利用職務之便卡我的脖子,只要他一句話,我任江海自愿為他做一切!”
人格魅力?
草,什么人格魅力能讓你一揮手扔出去幾百萬?
騙鬼呢?
辦案人員心中暗笑,還是第一次有人拿“人格”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