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伸手去抱小山,但又怕碰到他身上的銀針,只能焦急地問道。
小山似乎是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停止了哭泣,努力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媽……”
“哎!哎!媽在這兒呢!”
桂香激動地握住小山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神了!真是神了!賴神醫(yī)的針灸術果然厲害,這才幾分鐘啊,小山的病就好了!”
“是啊是啊,我就說嘛,賴神醫(yī)不愧是省城來的專家,果然有兩把刷子的!”
“賴神醫(yī)啊,你待會兒有空了幫我看看唄!”
村民們看到小山真的醒了,頓時歡呼雀躍。
對賴安和贊不絕口。
看向陳飛的眼神則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賴安和本來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針法雖然有效。
但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起作用,這小子的病,少說也得等個兩三個小時才能見效,怎么現(xiàn)在……
但是,看著周圍人崇拜的目光,聽著他們對自己醫(yī)術的夸贊,賴安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
他下意識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淡淡地說道:“都是我應該做的,醫(yī)者父母心嘛……”
陳飛可不管別人什么反應,也懶得解釋,他心里清楚。
這根本不是什么賴安和醫(yī)術高明,而是他扎錯了穴位,小山這是情況危急!
他直接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馬局長還有賴安和。
把兩人推的一個踉蹌,伸手就要把小山身上的最后一針先拔出來。
馬局長被陳飛這蠻橫的態(tài)度搞得火冒三丈,他好歹是一個衛(wèi)生局的局長吧。
今天三番兩次被這些毛頭小子這么對待,宋戰(zhàn)有背景他忍了,但是這個小醫(yī)生憑什么?
“反了你了!給我把他抓起來!”
馬局長怒吼道,擼起袖子就要親自上陣。
宋臨見狀,一個箭步?jīng)_到陳飛面前,張開雙臂擋住了馬局長。
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馬局長息怒,息怒,有話好好說嘛,我爺爺還在這兒呢,您就動手了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好好說?明明是他先對我不敬的!”
馬局長指著陳飛的鼻子罵道,“今天我要是不把他抓起來,我就……”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桂香一聲凄厲的尖叫:“小山!你怎么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原本已經(jīng)恢復正常的小山,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像是上不來氣一樣,哭聲從大逐漸變小,小臉煞白,眼看著就要窒息。
因為床邊被陳飛,宋臨,賴安和,馬局長等人圍著,別人看不到這里的情況。
而桂香則是因為一直盯著小山,才第一時間看到的。
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手腳冰涼,大聲喊道:“小山!你跟媽媽說句話?!”
小山艱難地呼吸著,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無力地揮舞著小手,宛若是在向大人求救。
桂香看到兒子這樣,心如刀絞,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
她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賴安和和陳飛,聲音顫抖著哀求道:“對不起,求求你們,你們誰救救他,救救他!
賴安和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著小山,臉色慘白。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恐懼。
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扎錯了穴位?
陳飛可沒時間跟他浪費時間,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動作粗魯,差點把賴安和掀翻在地。
“讓開!”
他迅速蹲下身,動作快如閃電般地拔掉小山身上的最后一根銀針。
又從自己的針包里抽出一根新的,用酒精棉球仔細消毒后,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重新扎入小山穴位。
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
這一幕,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就連一直穩(wěn)坐釣魚臺的老首長都忍不住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擔憂。
桂香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她緊緊地捂住嘴巴。
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生怕打擾到陳飛,卻又忍不住想要詢問兒子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小山快要窒息的樣子終于緩解了一點。
小小的人,大大的吸了一口氣。
“呼……”
陳飛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抬頭看向桂香,語氣平靜地說道:“沒事了,危機暫時解除了!
這時候賴安和這才回過神來。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指著陳飛的鼻子嚷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剛剛多管閑事,在我下針的時候喊住手,我怎么會扎偏穴位!現(xiàn)在孩子沒事了,你最好別再插手,讓我繼續(xù)治療!”
宋臨聽到這話,看向賴安和的眼神頓時充滿了鄙夷。
不愧是比他們多活了幾年啊,就是會說話,這種情況下還能找到借口!
這時,一直在旁邊煎藥的楊千樹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了過來。
他并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扯著嗓子喊道:“藥來了,藥來了!”說著,便要把碗遞給賴安和。
陳飛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接過湯藥,轉頭遞給桂香:“來,先給孩子喂點藥!
桂香接過碗,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道:“謝……謝謝……”
陳飛知道,桂香這句謝謝,或許有對之前不信任他的歉意。
或許是對救了小山性命的感激,也或許兩者皆有。
不過他并不在意這些,正如他爺爺常說的,為醫(yī)者,病人有質疑是好事,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健康負責。
他沖著桂香點點頭,轉身朝著老首長走去。
剛剛在小山情況危急的時候,老首長似乎想對他交代些什么,現(xiàn)在事情解決了,他也該去問問清楚。
“老首長,您剛剛是有什么事要對我說嗎?”
陳飛走到老首長跟前,恭敬地問道。
老首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陳飛!
“陳飛……”
老首長重復了一遍,渾濁的雙眼中閃過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