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白富貴差點被朱由劫氣死。
他們差點叫人打死,結(jié)果朱由劫一來,隨便用嘴說說,就想一推二六五,連一個糊弄面子的替罪羊都不肯出。
他白富貴要是認下此事,那以后他還怎么在宮里當差做人?
越想,白公公越氣。但他理智尚在,知道張唯休的兵不是朱由劫的對手,此時不是翻臉之時。
“朱將軍,方才你們?nèi)I差點暴動,波及咱家這個欽差,你就沒個說法嗎?”
聽到對方提及欽差二字,朱由劫的心情十分復雜。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個不知哪里來的公公竟然還敢扯虎皮,拉大旗,好大的膽子!
“白公公,這些不過一些誤會,小事爾。
我們先談營中幾千萬銀子的大事。
您不是想讓三千營把銀子送進宮中嘛,我方才思前想后,如此海量的銀兩,本將一個代理三千營的校尉,豈能輕做主。
這送銀子的差使屬重大,怎么能隨意交給您這位陌生公公手里?
畢竟末將官小職卑,并不認得圣旨,更不認得您這位內(nèi)務(wù)府的公公。
為了安全起見,朱某以為,要么公公多等一會兒,等我家主將司徒劍南從大朝會上下來,由他做主,決定銀兩去向。
要么您直接回宮,把皇后娘娘從坤寧宮中請出,由娘娘親自接收末將手中的銀兩。
如此安全交接,方上上策,公公以為如何?”
張唯休和白富貴二人都是一愣。
二人誰都沒想到,朱由劫竟不相信他們!更提出了要見皇后!
“叫皇后娘娘出來?不成!這事咱家可沒辦法!”
皇帝頂著一頭菜湯離的坤寧宮,這件事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發(fā)生,白公公又是內(nèi)務(wù)府的大管事之一,哪能一點消息也沒得著。
他當然知道皇后娘娘叫皇帝給軟禁在坤寧宮中了。
這才過去多久啊,連二個時辰都沒有,然后他一個奴才就把皇后娘娘請出來了。
等皇帝下朝后,氣沒消,他怎么辦?
他這個家奴,還不轉(zhuǎn)眼叫憤怒的皇帝給殺了生撕了啊。
這事不成!
“朱將軍,咱家不知你從哪里得來的宮闈消息,算盤打的也挺精,但你的要求,咱家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
你真有本事,就去找陛下!
難為咱家一個太監(jiān)做甚?
朱將軍,你最好馬上帶著銀兩跟咱家回京!把錢交到咱家指定地點。
否則剛才發(fā)生的事,咱家一定會一字不漏地說給陛下聽!
你也是錦麟衛(wèi)出身,應(yīng)該明白一群對圣旨漠視的錦麟衛(wèi)的結(jié)果是什么!
皇家親軍,忠心最重要,能力次之!朱將軍,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自己手下著想一二。
讓皇帝認定不忠之人,在大康可沒什么前途!”
朱由劫的臉黑了。
白公公話里話外都在告訴他,不管他這個公公是什么身份,他都必須交出銀子,否則這廝就要回宮里打小報告,詆毀他們所有人的前程!
豈有此理!
一個假傳圣旨的閹宦都敢跑來騎他們錦麟衛(wèi)頭上拉屎,他要是不給這廝一點顏色瞧瞧,豈不是叫對方小看了?
朱由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公公。
“這么說來,白公公是不同意皇后娘娘與我見面了?”
白公公斷然道:“皇后娘娘尊駕哪里是咱家一個管事公公能插手的。
朱將軍還是別提這種要求了,提了也沒用!
咱家今日站在這里,就代表著宮里取走全部銀兩的態(tài)度。
你最好馬上將銀子早早送進宮中,否則等皇爺下朝,沒看到一錢銀子入庫,朱將軍,你們?nèi)I的上上下下就成了陛下眼里的罪人!”
威脅,又是威脅!
這姓白的明晃晃的威脅,差點把老朱氣得七竅生煙。
在朱由劫的眼中,姓白的就差直說了,雖然我不是欽差,但是我能在皇帝面前說你小話。
我們一方得不著銀子花用,就拖你們?nèi)I上上下下都下水!誰都別想好過!
站朱由劫對面的白公公,同時也認定這個姓朱的,不是什么好人。
仗著手里拿捏著海量的銀子,想借送銀子的機會,抱個大粗腿。
本來這廝應(yīng)該想抱陛下的大腿,但陛下上朝去了。要是來的是陛下身邊的貼身公公,這位估計也能痛快送出銀子。
可誰讓來的是他一個內(nèi)務(wù)府的管事呢。
這廝就不樂意了。因為朱由劫瞧不起他。
白富貴雖然自詡能力不差,在內(nèi)務(wù)府也能排得上前幾號,可是,他不是貴人身邊的貼心人總歸是事實。
現(xiàn)在,這個泥腿子出身的朱由劫,直白地換人巴結(jié)。
他選中的目標就是太子親媽,皇后娘娘。
正常情況下,要是此人堅持的話,看在那么些銀子的份上,白富貴也可以稍做引薦。
可問題是,現(xiàn)在不是那么回事。帝后這不是吵架了嘛,皇后此時正被關(guān)著,他怎么敢在此時踩火山口?
白公公想都沒想,直接就拒絕了。
他心里頭還在想,底層爬上來的小人物眼皮子就是淺!
這兩人說話是驢唇不對馬嘴,但所說的話還能自圓其說。
一時間,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味道變了,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雙方都不再說話,皆冷眼瞅著對方。
張唯休在旁焦急得不行,他左右不了朱由劫,但是他離著白公公近。
撲簌撲簌!
張唯休悄悄拿手捅了捅白富貴,一雙眼睛幾乎眨瘸了。
白公公看了一眼張唯休那張苦臉,對方壓著嗓子一個勁地給他暗示。
“對方兵力遠超我等,要妥協(xié),要溫和,要哄要勸!公公,為了銀子低頭,不寒磣。”
白公公再次壓了壓心頭怒火。
他沖著朱由劫強笑道:“朱將軍,陛下是一國之主,身負天下之事,哪來那么多時間理會爾等一介小人物?
而皇后是皇帝的妻,自然也一樣忙碌無比。
這等貴人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您想想,就算是朝中大臣想要見陛下,見皇后,是不是也得提前向?qū)m里遞折子?
可是方才你卻說,想在深夜見皇后,你也不想想,這皇后豈不是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