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不信。
“讓黃家倒向我們,再和李家斗?他能干嗎?黃家可一直是李家的盟友啊!
我說句難聽話,劉兄啊,就算最后黃德芳敗了,他依然是下任黃家主的親爹,依然能富貴一生。所以他憑什么跟著咱們干?”
劉永琚嗤笑一聲:“呵,富貴一生?那也得黃德芳樂意!
你見過哪個大權(quán)大握的人,能受得了半生凄涼?黃德芳要是樂意壯年交權(quán),我直接抹脖子自殺!”
程鈺搖頭:“我還是那句話,黃李兩家之間糾纏不清,想讓黃家倒戈,難,太難了!”
劉永琚道:“沒你想像中的難。
程鈺!
你也別以為是咱們在求著黃德芳反李……”
“劉兄,你別說了!我怕姓黃的不但不答應(yīng),還把咱們賣了。
到時李家那數(shù)萬大軍一定會把咱們這些小蝦米,碎尸萬段!”
劉永琚怒道:“你聽我說完的!”
他大聲道:“你當(dāng)咱們給黃家主黃德芳的是什么東西?僅只一個代表江南部分世家大族的虛名嗎?
不!那是邁向江南第一世家路。
我跟你說,只要黃家借咱們的勢,將這場仗打贏了,他黃家就是日后的江南第一世家。
你說,黃德芳他會拒絕嗎?就算他能理智拒絕,可他們黃家的長老們會拒絕嗎?哼,不是我瞧不起他們,黃家在李家下頭太久了,久到他們自己都認(rèn)為自己是萬年老二了。
我劉永琚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挑起黃家族人的野心就夠了!程鈺,你還覺得黃德芳會拒絕我們嗎?”
這一次,程鈺沒有說話,他沉默了。
劉永琚看著他盟友程家主的態(tài)度,不由自得起來。
“其實仔細(xì)想想,有黃家主舉旗反李,黃家那個十分辣手的庶子黃廣宴,自然也成了我們的人!
這樣一來,黃廣宴的關(guān)系,朝廷應(yīng)該會在黃李二家之間開始搖擺。
畢竟李家繼續(xù)壯大對于朝廷來說,可沒多少好處。若是李家勢弱,黃家崛起的話,反而很符合朝廷利益。
如此,我們甚至可是不需要害怕朝廷從中使壞了。怎么樣,我這推斷還有幾分根據(jù)吧。”
程鈺眨眨眼,他驚嘆道:“似乎,好像,還真挺可行的!
劉永琚得意大笑:“是吧。親爹舉旗反李了,黃廣宴還想跟著李家,跟著朝廷干,也得看李修鑒信不信他這個反骨仔!
程鈺沉思片刻,方道:“那劉兄打算現(xiàn)在去聯(lián)系哪些世家?可需要小弟做什么準(zhǔn)備?”
劉永琚道:“此事得秘密進行,不能大張旗鼓。
我琢磨著,先將咱們本地和附近州府世家過一遍,將早早聚兵自保的世家,做為優(yōu)先拉攏對象。
等咱們手里的私兵聚個數(shù)萬之后,就和黃家聯(lián)系!
說到這里,劉永琚發(fā)狠道:“他李修鑒敢咱們這些小世家當(dāng)肥肉,送給元康帝,我們就策反黃家弄死他!我相信江南有識之士只會更多,不會更少。程鈺,這是我早早準(zhǔn)備好的反李書,你拿走四分之一,以后鹿方府以東的世家,就交由你來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怎么樣,能不能做到?”
劉永琚滿眼都是瘋狂,直接拿出了他的殺手锏。
說是反李書,其實就是鮮血書寫的世家族家簽名書。
程鈺清楚的看到,第一行,第一頁,鹿方府劉家劉永琚幾個大字,已有些發(fā)黑色了。
他稍一遲疑,就接了過來。
劉永琚注視著程鈺:“程賢弟,你若同意,請在這頁紙上簽下名字。我會再約幾個世家家主,先將咱們鹿方府周邊的局面打開。
若賢弟同意,我將此事交由賢弟主持,然后我就親自動身,尋黃家主喝頓好酒!”
說罷,劉永琚將那書頁推以程鈺面前,死死盯著他。
程鈺有點遲疑,事關(guān)重大,他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抬起頭,程鈺剛想說些推拒的話,劉永琚再次開口了。
“程賢弟,為兄的打算還未施行,你該聽的都聽完了,若是不贊同為兄的打算……”
劉永琚食指二人面的桌案上輕輕扣了三下。
啪啪啪!
隨著這幾聲輕響,包廂之外,瞬息間便響起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那毫不掩飾的兵器撞擊聲。
這些聲音直接敲在了程鈺的心上。
程鈺爽快的大笑道:“劉兄,這計劃幾乎是弟弟和劉兄一起商量出來的,程某怎會不同意呢!
程鈺說罷,一口咬破手指,當(dāng)場就在那頁要人命的反李書上簽下他的名姓,家族和族地所在。
劉永琚直到他寫完,方哈哈一笑,伸手將那早早準(zhǔn)備好的大紙收回,又拉著程鈺喝起酒來。
……
蘇州府。
黃德芳和其嫡長子黃柏宴二人相對而座,爹的態(tài)度比較松自在,兒子卻顯得稍稍沉悶一些。
說來這二人回來也有兩天了,可他們還是來晚了。黃廣宴借著太子的勢,直接將所有不確定人口處死。
這其中,死的人太多,死忠他們的人更是損失慘重。
黃德芳手里沒人,一時半刻的還真落了下風(fēng),根本奈何不得他那庶出的二兒子。
沒有辦法,這對父子有家不敢回,只能暫時在蘇州府一處暗中據(jù)點落腳。
“爹,族里好幾個長老都沒回話,他是不是也投了老二?您真的沒有旁的助力了嗎?”
黃柏宴是真的不甘心,他是黃家嫡長子,黃家所有的一切本應(yīng)由他繼承,可現(xiàn)在卻困在小小的彈丸之地,簡直豈有此理!
黃柏宴語氣中那濃濃的怨氣,令黃德芳稍稍皺眉。
作為這廝親爹,黃德芳能看出兒子的不甘心,不過他并不在在意。
黃德芳聽出來了,他神情平淡地道:“你當(dāng)咱家長老都是泥捏的?想讓他們投靠一介庶孽,不可能的。
你放心好了,那群老家伙只會觀望,并不會插手!”
黃柏宴不可置信地道:“可那賤種現(xiàn)在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坐鎮(zhèn)蘇州府,把爹您都攆走了,若無那些人默許民,他黃廣宴憑什么捏住整個人黃家?爹!咱不能讓那些長老發(fā)個言嗎?”
黃德芳重重冷哼一聲:“柏兒!我再說一遍,他們不介入家主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