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婆子連連點頭,“知道,知道!老婆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柔夫人的規(guī)矩,老姐姐您就放心吧!
芳華院的今天和往日一樣,正房里有趙心遠在留宿。
這種情況,守門的就算有事要往上報,也得先報到主子身邊的小丫鬟那里。
此時,張婆子就在門口和守門的小丫頭說好話。
“……碧月小姐姐,你行行好,往里頭報一聲吧。是真的有大事發(fā)生啊,我沒騙你,據(jù)報信的婆子說,這事跟后院的孫姨娘有關(guān)!
名喚碧月的小丫頭眉眼一揚,怒道:“我管你有關(guān)沒關(guān),一個不得寵的姨娘,能整出什么大事來。
我可告訴你,張婆,別以為你在府里資歷老,就敢倚老賣老。我說不能通稟,就是不通稟!你哪來哪去,別在這兒礙事!”
這小丫頭兇蠻得緊,說著話,伸手就是要推這婆子。
張婆急了,“可是,外頭那婆子說,咱們府里的孫姨娘正在整事呢,據(jù)說她想拉攏府外的侍衛(wèi)。這個,您看是不是通知夫人一聲?”
小丫頭一愣,她剛想點頭,突然面色古怪起來。
“孫姨娘?是不是南大營孫進那個妹子?”
張婆是府里老人,自是知道孫姨娘的底細,就見她連連點頭:“碧月小姐姐說得對,就是她!
就在張婆以為報上來的這個消息定能驚動柔夫人,若是柔夫人重視,她也極可能得到賞賜時,名喚碧月的小丫頭笑了。
“哦,是孫進的妹子啊。那沒事了。這事你不用管,她蹦跶不了幾天了,公子早厭了她一家子!
哪個孫姨娘?咱們府里有這個人嗎?她是怎么整事的?你不說清楚,我可不敢把姨娘吵醒!”
守門的張婆子傻了,“可是,碧月姐姐,她在聯(lián)系府外的侍衛(wèi)啊。
報信的婆子說,,那位想收買最近來府里的那些外來侍衛(wèi)。此時正在后頭搬酒呢。
對了,好像孫姨娘還叫人買了許多肉包子,打算送過去。如今酒窖那邊十幾個小子們忙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張婆子還想往下說,卻叫那守讓的小丫頭啐了一口。
“我說張婆了,你天天想什么呢。收買侍衛(wèi)這種事哪能報到夫人這里,你得報到公子那里。
現(xiàn)在主子們都沒醒呢,有事等天亮再說。
反正這等大事主子們早晚都能知道,你大清早把人吵醒想干什么?
滾滾滾,別在這兒礙事!”
張婆子一張老臉被罵得通紅,她又氣又急,根本不明白碧月憑什么敢這么罵她,攆她。
“我說碧月啊,這么大的事,你現(xiàn)在不報,莫不是故意的?要是夫人知道了,你可別想得好!”
守門的碧月臉一板,冷哼一聲:“張婆,我是誰?我才是夫人的心腹,我看你是不想在芳華院呆了吧,我就問你,走不走?”
張婆子張了張嘴,心里那叫一個氣啊,不過她是真不敢跟這小丫頭犟嘴了,只得氣呼呼的離了正房,木呆呆跑去守大門。
門外還有個婆子在等信,對方一張老臉還想往門里湊,被張婆拿著大掃帚往外打。
“我打死你個惹禍精,讓婆子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我這么大的歲數(shù),竟叫一個小丫頭指著鼻子罵。
我告訴你啊,這事根本不放在夫人眼里,夫人身邊的小丫頭就把我攔了!
你這事定是不重要,滾滾滾,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事不歸咱們夫人管!”
報信的婆子也傻了眼,“不是吧,跟府外的侍衛(wèi)結(jié)交都不算事,那還有什么大事算事啊。
我說張姐姐啊,你可不能因為那起子沒見識的小丫頭誤了事,耽擱了前程。
你想想半年的芳姨娘,那位連府門都沒出呢,就生生給打死了。這位孫姨娘可是大張旗鼓的跟府外聯(lián)系,夫人怎么可能不重視?
你想啊,一個內(nèi)院姨娘,敢對公子身邊的侍衛(wèi)下手,這是想干什么!
老姐姐,要不你再找找旁人試試?”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張婆猶豫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我老了,也不敢再要什么功勞,老實守好這個大門,比什么都強。你走吧,今天就當(dāng)我沒見過你!”
“啐!膽小鬼,難怪一輩子都是個粗使。真真占著茅坑不拉屎,芳華院叫你守著,早晚夫人得攤上大事!”
本想撈點好處,過來巴結(jié)的婆子罵咧咧地走了。
張婆心里又是憋氣,又是委屈。
想了半天,這婆子狠了狠心,提了把掃帚,又轉(zhuǎn)了回了正房附近,她低頭干活,只等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出來,到時她定要狠狠告那碧月小丫頭一狀。
就在這時,西廂房一處房門一開,從里邊走出一個黃衣丫頭。
“碧月,主子們還睡著呢?”
她打個哈欠,走到近前小聲問。
張婆支起耳朵,一雙眼瞪得快冒光了。
碧月輕笑一聲:“沒起呢。你也知道,咱們姨娘晚上叫了二次水,累著了!
“還是姨娘得寵,就是不知姨娘什么時候得個小主子,到時咱們滿院子人才能放心!
碧月小丫頭得意一笑:“就算主子沒有小主子,一時半會兒的,也沒人敢挑戰(zhàn)咱們姨娘了。
我跟你說啊,晚上姚黃姐姐你睡得死,根本不知道,那孫姨娘的哥哥要死了。
咱們姨娘的兄弟曲杭,今天就要接任南大營的統(tǒng)領(lǐng),到時孫姨娘就可以和芳姨娘做伴了。只要公子不娶妻,夫人就永遠是公子的夫人!”
“什么?”
喚做姚黃的丫頭霎時呆住了。
“這消息準嗎?你聽誰說的?”
碧月嘿嘿一笑:“當(dāng)時出事時,我就在夫人身邊伺候。親耳聽到公子下的令,這事豈能不準。咱們啊,就等好吧!夫人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這時,喚做姚黃的丫頭似乎低聲說了什么,可張婆此時卻什么都聽不到了。
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難怪碧月根本對這個孫姨娘不感興趣。
任誰知道了孫進必死,那不得寵的孫姨娘又算得了什么?
這等沒有根底的侍妾,柔夫人一個示意,可能就死在無人得知的角落里了。
張婆甚至猜測,芳華院直到現(xiàn)在也不去管孫姨娘在府里折騰,極可能是柔夫人想借機弄死這位呢。
她跑去報信,夫人心腹怎么可能在意?甚至人家還煩她多事呢。
張婆子失魂落魄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