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廣宴的心吧嗒一聲落地了。
就是一直面無表情的何處彪,也不由松了口氣。
唐安這小子還不算壞了心肝,至少他給黃家留了一條退路!
“小人謝過唐大人!”
“屬下代家主謝過欽差大人!”
黃廣宴和何處彪幾乎同時開口稱謝,具都實心實意。
唐安微微一笑:“黃家既然愿意聽命,本官自然不會叫黃家去死。何長老,好好干,別讓本官失望。”
何處彪沖著唐安深深一禮,便把目光移到黃七身上。
嫁皇子的話,黃茵旁枝的身份就有些不夠格了,所以還得這位嫡系嫡枝的女兒頂上才好。
黃七也不含糊,她果斷地站了起來。
“何長老,我和你一起去!
說罷,這小丫頭快步跟上。
唐安眼瞅著黃家的老家伙帶著一個小的走了,只余下黃廣宴和一個說不上話的黃家女。
他笑的越發(fā)和藹。
“黃公子,一會兒本官便會放你們離開。
記住了,你們回到黃家之后,聽本官的命令。本官讓你們對李家背刺時,絕不可留手!聽明白沒有?”
黃廣宴點(diǎn)頭如搗蒜,“大人放心,今日發(fā)生之事,小人必一五一十的告知給父親。相信我父不會讓大人失望!
唐安不以為然道:“黃小姐都送入京師了,你們也把投名狀上交。本官為何不相你們家主?
你小子好好養(yǎng)傷,待傷好后,日后的前程自有本官作主!
說完,唐小欽差撣了撣衣上看不見的塵土,傲然離去。
呼!
屋中沒了人,黃廣宴和黃茵二人幾乎同時長出一口氣。
“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便是大哥和李家?guī)孜坏粘鲎右脖炔簧稀!?br>黃茵輕拍胸口,一臉劫后余生的模樣。
黃廣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并不是他對唐安有什么意見,而是他的身體已經(jīng)堅持不住。
慢慢倒在塌上,黃二無力道:“這位是死人堆里殺出來的人杰,要是他能看上你就好了!
“二哥!你亂說什么!”
“呵呵。爹讓我來前,就說過,想踩著唐安把你們送給太子。
當(dāng)然,爹雖然沒明說,但叫你們姐妹一齊前來,也有嫁一個給唐安的意思。
但今天之后,我不這么想了,這人太危險了。無論是你還是七妹地,都駕馭不住他!
黃茵的小臉由羞惱,變得慘白。
“二哥,你還有心思想這個。剛才那位唐大人說的話,您還不如仔細(xì)琢磨琢磨呢。
我總覺得何長老不會亂說話,可他卻幾次說唐安說的是假話!
黃廣宴扭頭,卻牽動身上傷口,痛得他眥牙咧嘴,差點(diǎn)慘叫出聲。
“茵妹,你什么意思?”
黃茵猶豫道:“攘外必先安內(nèi),陛下在打北狄前,江南一定,必須是一個穩(wěn)定的江南。
可唐大人話里的意思卻是叫江南亂起來。
二哥,這真的很奇怪。我覺得何長老前頭似乎就想點(diǎn)明這件事!
黃廣宴不以為然地道:“那又如何?唐安不是說了嗎?陛下沒錢!
跟北狄人做戰(zhàn),天知道要打多久。
我往少里算,咱們大康起碼出兵二十萬。
二十萬人吃馬嚼,再加上一個陛下親征,你覺得朝廷能拿出這么多錢糧嗎?他們拿不出來!
所以朝廷直接把念頭打到南方世家頭上,有什么奇怪的?
在北伐開始之后,北方世家陛下不能動,也不敢動!”
“所以二哥你就信了?可二哥你別忘了,陛下已經(jīng)打算和江南第一世家做親家了。以李家之力,資助一場大戰(zhàn)還是綽綽有余的!
黃廣宴嗤笑一聲:“小茵,你不懂世家。我們世家何時把整個人家族都壓給別人過?我告訴你,沒有!
所以我信唐安之言!陛下扶持一個世家獨(dú)大,再支持其血脈做一任,或者幾任江南王。
這才是朝廷的最優(yōu)選擇!
“可是,前朝的八王之亂,陛下他不怕……”
黃茵的話未說話,黃廣宴一聲冷哼。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自有下一任皇帝,下下一任皇帝處理!與元康帝何干!”
“黃茵,你不能只想這些壞處,應(yīng)該想一想。元康帝的打算成功后,咱們黃家能得到多少好處!”
黃廣宴露出一個狂熱的眼神。
“江南未來三十年間,甚至帶著咱們黃家血脈的小皇子軟弱一些,我黃家便有八十年時間的穩(wěn)定日子可過。
這么久的時間里,足夠我家吃撐了。
如果百年后,皇室暗弱,我黃家取而代之也不是夢!”
黃茵看著正做美夢的黃廣宴,驚呼道:“二哥你瘋了,你竟想著皇帝夢?咱們可是世家啊,這世上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知年的王朝!家主不會任由你亂來的!”
黃廣宴不顧傷口裂開的危險大笑:“可我是庶子。↑S家是我大哥的!我又能得到什么?
可是皇帝的話……”
他眼中閃過一抹亮彩,“以我庶子之身,有生之年還是有希望的!”
黃茵張大了嘴巴。
半晌,她吞了吞口水:“二哥,你還是把傷養(yǎng)好再說吧。否則想法再多,也無濟(jì)于事!
床上響起一聲重重的錘床音,便再無聲息。
黃茵一驚,匆忙向黃廣宴的臉上看去,就見她這二哥哥,已經(jīng)昏睡過去。
……
錦麟衛(wèi)角最邊的那間扣壓李家女的帳篷里,何處彪一臉鐵青地看著眼前狼藉的一切,他沉默的把手指放到了李家小姐的鼻下。
一點(diǎn)聲息也無。
“死人?還是奸殺?是……誰動的手?”
他喃喃道。
何處彪此時只想到一人,那就是唐安。可是這么做對唐安有什么好處?
“何長老,我,我怕……”
黃七小姐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不好了。
何處彪回身望了一眼自家小姐,他突然抬手抽刀,對著已死多時的李家小姐那張嬌花似的臉一頓亂砍。
不過片刻,那張對于黃七來說,熟悉又陌生的臉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長老,您這是干什么!李,她都這樣了,您還在她尸身上做文章,不好吧!
黃七憤慨地盯著何處彪。
何處彪冷哼一聲,“一會兒我叫人來,你出面安撫這些兵。老夫會當(dāng)著他們的面,喚你一聲李小姐,你應(yīng)聲便是!”
黃七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