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田山暗暗叫苦,心說那唐安名聲在外,身邊隨時跟著一群錦麟衛(wèi)。
有那種人在身邊,他明目張膽的干斬白鵝的事?
開什么玩笑!
但這次他不能再拒絕了,因為李安態(tài)度表明了一切。
他疾馳三百里,就代表了李修鑒的態(tài)度。
這事他必須辦到。
“也罷,鄧某再去一趟守將府,去見見唐欽差!
李安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知府大人,這種小事你還要去見唐安做甚?難朝廷派來的二個娃娃你也要舔?”
“你!”
鄧田山雙被這個李安氣個半死。
“李管事,唐安一介小兒自然好糊弄,可人家手底下的錦麟衛(wèi)不是傻子,瞎子。您只管在府里等好消息,某去去就來!
李安一聲冷哼,甩袖子走了。
鄧知府能把這位李管事如何呢,他還得笑著招來府里的管事。
“你好生給李先生準備個小院,份例比照我的來。
再去外面最好的福來樓訂一桌酒菜,一會兒某回來好和李先生喝幾杯。
記住,李先生吩咐什么,你都要好好聽著,辦得漂亮點。
那可是老爺我的貴客,咱們府上萬萬得罪不起的人物!”
鄧管家連連點頭,鄧田山這才敢離府去找自家舅子。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離開之后,李安就作起妖來。
“你就是鄧知府的管家?”
送酒菜的鄧管家賠笑道:“小人是大人的族孫,平時給大人跑個腿,也管一些府里的小事!
“那就好。知道剛剛被抓起來的張王孫三家人吧,你準備一些老實白鵝。張王孫家男丁有多少,你就準備多少。
準備好后,你和我一起去牢里換人。辦利落點,找的人最好跟幾家嫡系身形差不多。”
鄧管家心領(lǐng)神會,他明白這位爺?shù)囊馑剂恕?br>這是想換人犯啊。
他頓時頭大道:“大人,您叫小人尋白鵝,這個沒問題?墒切∪藳]有我家老爺?shù)挠⌒,沒法提太多人犯過堂啊。
以張王孫三家犯下的案子,陽寧旁的官員必然不想?yún)⒑线M去,這事就必須得我老家親自來提審,咱才能在路上換人。”
李安傲然地哼了一聲:“一點小事,還要提審干什么,直接去牢換人。你小子別磨磨蹭蹭的,快點去辦!”
“這……”
鄧管家還在猶豫。
李安當場翻臉:“怎么著,我還吩咐不了你了?我不信他鄧田山走前沒吩咐過去你什么,你老實給李某辦事。
否則我江南李家一句話,你家老爺也不必當什么官了,直接當階下囚吧!
一句威脅的話,瞬間把鄧管家嚇住了。
李家那是什么人家,那是江南的老牌世家,更是江南的土皇帝!
鄧管家不敢辯駁,只得唯唯喏喏的應(yīng)了。
要知道,在陽寧干斬白鵝換死囚,也不似李安這般明目張膽。
他們這兒辦這種事,人少的是進牢以探監(jiān)的名頭進去,換了人便走。
要是人多,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提審過堂,在退堂的途中把人換了。
像李安一次換下三個世家所有男丁的人數(sh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這事再難辦,他還得去辦。
再說鄧田山,他去自家舅子家里,到無需提前遞帖子。
只到門房跟前刷個臉,也就進了門。
唐安此時正在和劉白虎吃著酒。
二人酒到杯干,喝得十分痛快。
劉白虎腦子昏昏沉沉地道:“唐老弟,老子真沒想到您酒量是這個!”
他一挑大拇指。
唐安哈哈一笑:“算不得什么,唐某這酒量也是和太子殿下喝出來的。
改天唐某忙完這件差使,再和劉大人喝幾杯,多認識幾個兄弟。
旁的不說,太子殿下賞賜的御酒,兄弟拿十壇。
我可告訴你啊,到時誰先趴桌子底下,誰當老弟!
“哈哈哈哈!那劉兄便添為大哥啦!老弟這酒量想把兄弟灌倒,那,那是吹牛!”
劉白虎的舌頭開始大了起來。
唐安笑瞇瞇又提起酒壇,正想再這位陽寧守將嘮嘮,為梁乾拉攏人時。
房門一開,鄧田山從外頭邁步走了進來。
“咦?鄧大人?”
劉白虎眼前出現(xiàn)二個人頭,他大著舌頭道:“喲,姐夫,你咋長了二個腦袋呢?”
鄧田山身影微頓,哭笑不得地道:“來人,將你們老爺送回房去,再叫我妹子給他上碗醒酒湯。”
仆人聽話的上來,把劉白虎哄走。
鄧知府這才看向一旁端坐如常的唐安。
“唐欽差年少有為,沒想到酒量竟也在我這妻弟之上。”
“不敢當,鄧大人走了又來,不知有何見教?”
鄧田山往四下里一掃,屋中仆人紛紛退下。
“唐大人。”
他從懷里掏出一沓子的銀票。
銀票很厚,唐安只掃了一眼,就暗地里罵了一句。
因為那玩意兒每張一萬兩!
此時,鄧知府把銀票往唐安面前一推。
“唐大人,某此來有些冒昧,但在下也是無法。實在是張王孫三家姻親故舊略多,他們請托在下幫個小忙。
唐小哥可曾聽說斬白鵝一事?在下代人一問,若只換三家男丁,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稀里嘩啦!
一桌子飯菜頓叫唐安踹翻,那汁汁水水濺得鄧田山滿身都是。
唐安更是指著鄧知府的鼻子破口大罵。
“姓鄧的,你好大的臉!
誰給你的膽子跑到老子面前講情?
那刺王殺駕的事是講情的嗎?
你以為老子可欺,還是太子殿下好哄?
敢拿一些平民百姓湊數(shù),老子就把你一家子砍了!
滾下去給老看好了人犯,少一人,老子就拿你小子的人頭湊數(shù)!滾!”
伴隨唐安句話,房門屋外響起一片刀出鞘的金屬音。
這些聲音竟出奇的一致,可想而知,外頭埋伏的兵丁實力如何。
鄧田山耳朵動了動,眼神掃過外頭錦麟衛(wèi)那大紅的衣衫。
這家伙一頭汗水,臉更是白得嚇人。
奇怪的是,這人半步未退,竟十分自然的又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
“大人,小人如何敢賄賂大人。
這二百萬是我陽寧一地士紳為江南百姓籌集的善款,還請?zhí)茪J差收下。
作為陽寧父母官,下官實不知本鄉(xiāng)本土出了這刺王殺駕的匪徒。
所以一開始下官只想幫他們說句公道話,請人仔細調(diào)查一二,莫要冤枉一個好人。
大人,下官真不是想冒犯太子,只想為自家前程著想。若下官治下出一樁謀逆大案,本年度在下的吏部考評就真的完了。
所以我就想,這個,這個幾個小世家哪里找不到。
不若大人去旁的州府,像平安府,那里就有好幾個世家娶了李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