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要臉的男人,大人你不知道,那兩個家伙竟然是同性戀……額,就是龍陽。”
唐安揮了揮拳頭,怒道:“我就是撞見他們兩個大男人搞在一起,才遭到偷襲的,一個男人梳著鞭子頭,太明顯了,在臨安城找出來肯定不難。
“就是另一個有點難,沒看清楚臉,但應該是個丑八怪,因為他大晚上的戴著一個斗篷,弄得就好像是別人家偷情的小老婆一樣!
張浩渠拳頭下意識一緊,險些一拳往唐安的臉上砸去,說誰是龍陽呢?
不過很快,他要打人的想法就快速散去,臉上再度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唐安說的時候,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唐安,一個情緒都沒有錯過,他發(fā)現(xiàn)唐安說得很自然、很憤怒,那種自然和憤怒是裝不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并沒有說謊。
當晚,他并沒有認出自己。
至于那個扎著辮子的男人,是北狄的狼親王,早就已經(jīng)隨著上一批軍械和糧秣回北境了,想要在臨安找到根本不可能!
和這相比起來,被誤會成龍陽,簡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行,那就由唐少爺你自己解決,需要幫助隨時可以找我!
張浩渠笑呵呵地從懷中掏出了釋放文書,遞給唐安,道:“既然賬簿是真的,等下戶堂的人按照賬簿核算就行了,唐少爺可以憑手書去大牢接你父親了!
唐安接過手書,直接丟給林小福:“大牢有什么好玩的,你去接就行了,本少爺要去幻音坊了!
“啊?”林小?嘀,“少爺,釋放老爺時還需要你簽字,小的不能代勞……”
唐安想了想:“那要不……讓他再關(guān)兩天?”
眾人聽到這話臉色都異常精彩,果然不愧是唐大敗家子,寧愿去享受自己的夜生活,也不管老爹的死活。
唐啟元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生了這么一個兒子。
張浩渠聽到這話,瞬間就放心了,就這樣一個蠢貨,還想逃過他的法眼?簡直就是做夢。
“唐少爺,你這隨從說得對,你還是去一趟大牢吧!
他笑了笑道:“既然十萬旦糧食已經(jīng)入庫,官府是沒有理由再繼續(xù)羈押你父親的!
聽到這話,唐安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知道了,真是麻煩,林小福,等下讓人先去幻音閣說一聲,今晚青詩姑娘本少爺包了,誰敢插手,不死不休!
“好的,少爺。”
林小福立即應了一句。
“那張大人,我就先走了!
唐安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兩步又轉(zhuǎn)過身,擠眉弄眼道:“前幾天聽說幻音坊要來新姑娘,還是京都來的,張大人有沒有興趣。勘旧贍斦埧!
張浩渠嘴角抽了抽,這種事能眾目睽睽說出來嗎?本官是臨安刺史,不要面子是吧?
他拱拱手道:“本官公務繁忙,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行,那本少爺就自己去樂呵了!
唐安揮了揮手,帶著林小福和幾十和家丁轉(zhuǎn)身離去。
張浩渠看著唐安瀟灑遠去的背影,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戒備,只有濃濃的戲謔。
安碌走上前來,看著唐安道:“就這樣放他離開?會不會出問題?”
“他當夜并沒有看清楚本官的臉,現(xiàn)在殺了他,等于畫蛇添足,于大局有害無利!且讓他先活一段時間吧!”
張浩渠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進了刺史府。
臨安城的牢房建在城郊,距離刺史府有一小段距離,剛離開刺史府所在的街道,唐安身體一個趔趄,手下意識地扶著墻,才沒有倒下。
“少爺……”
林小福和一眾家丁頓時大驚,趕緊圍了上來。
“散開散開,本少爺只不過是腳絆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唐安冷哼一聲,驅(qū)散圍上來的家丁。
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這時滿頭大汗,里衣都已經(jīng)濕透了,連腳步都有點虛。
前世因為喜歡軍事,學了一些偵查和反偵察的技術(shù),沒想到剛重生過來就用上了。
從踏進刺史府的那一刻,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安碌,并且發(fā)現(xiàn)了藏在兩側(cè)屋頂?shù)墓,從那一刻,他就知道,張浩渠已?jīng)準備孤注一擲了。
之所以沒有動手,只是想要確認什么而已。
直到張浩渠主動提到當夜幻音閣的事,唐安才明白過來,他確認的是當夜自己有沒有看清他的臉。
如果是前身,估計被這么一問,肯定得當場露餡,但唐安前世受過嚴格的訓練,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只是本色出演而已。
當然,雖然是本色出演,但他還是全身緊繃著,防備著張浩渠狗急跳墻。
假裝熟絡和張浩渠靠得那么近,其實他就是想要在發(fā)生意外的一瞬間,能夠在第一時間控制住張浩渠,把他抓過來當擋箭牌來著。
好在最后,張浩渠相信了他的話,殺意消散了。
但是此時,唐安依舊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他整個人便有些虛脫了。
“少爺,你……真沒事嗎?”
林小福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新陳代謝有些快而已!
唐安搖著折扇,再度變成了那個風度翩翩的敗家子:“走吧,去天牢,接老爺子!”
半刻鐘后,一群人終于趕到了天牢。
唐安將張浩渠的手書遞給牢頭,又丟了幾十輛銀子過去,牢頭立即對他比親爹還親,笑呵呵地進了牢中幫他提人。
與此同時,牢房中。
唐啟元正站在墻邊,盯著狹小的的窗戶發(fā)呆。
小小的窗戶上鑲嵌著貼板,夕陽西下,正有一抹光從窗戶落下來,打在他的身上。
他身材略微顯胖,卻并不顯富態(tài),年過四十的臉也沒有多少皺褶,蓄著胡須,不長,只有半指,但一眼看去,就給人一種凌厲強勢之感。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掃去一切清濁。
被關(guān)在牢中已經(jīng)兩天了,他并不狼狽,除了頭發(fā)有些凌亂,穿著的那一身上好絲綢,依舊十分整潔。
“也不知道那小混蛋怎么樣了,醒來了沒有!
許久,唐啟元微微一嘆。
府邸被封,被關(guān)進牢房之中,唐啟元很清楚自己被算計了,但他并不擔心,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昏迷不醒的兒子。
那小子雖然不靠譜,敗家,那也只是被自己寵壞了而已,對他這個老爹,還是非常敬愛的……呃,應該是吧……
現(xiàn)在自己在牢房里,他可就沒錢敗家了,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在暴跳如雷。
想到唐安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的嘴角就不由微微勾起,不行,出去之后給這小子請夫子,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至少先考個秀才。
萬一一不小心,考了個舉人……那老唐家祖上就燒高香了。
實在不行,嗯,沾沾文氣也好。
唐啟元暢想著未來,嘴角越咧越大,都快咧到耳邊了。
“唐老板,你可以走了!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了老頭的聲音。
唐啟元回頭望去,見對方手中還顛著好幾十兩銀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張牢頭,你說啥?”
“我說,你可以走了!
牢頭又重復了一遍。
“這怎么可能?不是三天嗎?圣旨這么快就到了?”
唐啟元有些發(fā)懵。
牢頭愣住,片刻嘴角才猛地抽了抽:“唐老板,你想啥呢?還圣旨……是你那敗……呃,好兒子,幫你把十萬旦糧食給補齊了,刺史大人來了手術(shù),你可以走了。”
唐啟元頓時瞪大了雙眼,這不可能。
怕那敗家兒子瞎搞,自己已經(jīng)將他丟到了鄉(xiāng)下,難不成李松看沒?讓這小混蛋逃回來了?
嘶——
想到這個結(jié)果,唐啟元就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可能把唐家敗完了。
當然他最關(guān)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唐安這么一弄,他就不得不被迫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