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呢?”
蒙面人聲音中不摻雜任何情感,匕首抵在老太太胸口上問。
“你是刀奴?”
老太太因?yàn)榧,一雙手微微顫抖。
這些年了,
自從他們家流落到這里,就再也沒見過老二。
原本書生意氣的老六為了生計變成了潑皮無賴。
其余的幾個兒子都死了。
老太太又睜大了幾分眸子,雖然看不清這個人的整體容貌,但是,他能確定,
是老二。
是他那個武癡兒子老二。
“老二,
你聽不出娘說話的聲音了嗎,
我是你娘,
你見過老六嗎,
你怎么了,
你是被什么迷失了心智嗎?”
蒙面人手中匕首頓住,
原本清澈的目光中有了迷茫,無助。
頭有些疼,
她說的是什么。
他為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只是感覺面前這個人,和見到邱老六的時候有些熟悉,僅此而已。
他拿著刀的手微微凝滯,
“把東西交出來,
別廢話!
老太太看見,他原本清澈的眸子漸漸的又變得渾濁,
臉上蕩漾出來的那一抹笑容也消失不見。
“老二……”
老太太攥緊拳頭,指甲刺進(jìn)肉里都沒感覺疼。
“你知不知道,
你現(xiàn)在的主人就是當(dāng)年陷害咱們家差點(diǎn)家破人亡的仇人,
老六手里面收集了他的證據(jù),
你現(xiàn)在認(rèn)賊作父,
你就不能清醒清醒嗎?”
匕首毫不留情的刺進(jìn)了老太太胸口。
鮮血從她顫抖的嘴角流出。
老太太的怒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慈祥的笑容。
她努力的抬手。
手指微涼。
撫摸著老二的臉。
“你這孩子,
你弟弟這些年不容易!
老太太沒說完話,人就已經(jīng)倒下了。
老二臉上沒有一點(diǎn)表情,開始搜身。
老太太身上什么都沒有,他有些失望,轉(zhuǎn)身打算走。
給老太太整理衣服的時候,看見她手里露出來的一半東西。
很熟悉,
下意識伸手把東西扯出來。
當(dāng)看清楚東西本來樣子的瞬間,老二腦袋就像被什么擊中了似的。
疼的要死。
無數(shù)信息從意識中復(fù)蘇。
那天,
無數(shù)蒙面人,
長刀,
鮮血,
尸體,
他一個人,看見兄弟姐妹一個一個倒下,
他看見公孫青一臉猙獰的笑容。
窯廠沒了,
人都死光了,
他被什么東西砸中,然后就失去了知覺。
老二淚如雨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些年的壓抑,這些年的茫然,全都化作悲憤淚水落在母親尸體上。
他親手殺了母親。
黑漆漆的后門發(fā)出咯吱一聲。
他抬頭,
看見一道小小身影沖過來。
短刀裹挾著稚嫩的童音刺來。
他沒有躲,滿臉笑容的看著他。
男孩子的短刀帶著憤怒刺進(jìn)他身體,
原本清澈的眸子里全都是恐怖的仇恨。
剛才,他親眼見到了殺戮,
他親眼看著奶奶死在這個人的手上。
“去死……”
這世界沒有好人。
奶奶說的對。
這世界他能相信誰。
疼痛讓老二心中稍安。
只是,看著這么小小的一個人兒,變成了這個樣子,心里實(shí)在難受。
不知道,以后,要用多少時間來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和殺氣。
“孩子,
這世界,不僅僅有殺戮,也有和平,陽光,溫暖……”
他其實(shí)不知道,但是,如果不這么和孩子說,
活下去的希望是什么。
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孩子眼睛里的仇恨,殺意在他聲音里在緩緩減弱,抓著長刀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最終無助而惶恐的蜷縮在角落里,驚恐的看著老二。
老二笑,一只手捂住胸口,“孩子,
不怕,我是你二叔,
以前,你二叔被壞人迷失了心智,
現(xiàn)在好了,
以后,不管是誰,都不可以欺負(fù)你,還有你父親!
老二緩緩的把手中吊墜舉起來,月光下,
那個吊墜好美。
他記得,那是母親送給他的平安符。
只是,送給他的時候,那個工匠師傅就說會有三年的血光之災(zāi)。
屈指算來,三年災(zāi)難已滿。
我是佛是魔就只能我自己說了算。
老二朝著孩子招手,他要先安頓好孩子。
不然,做起來事情也不放心。
東西不在老太太身上,那就應(yīng)該在弟妹身上,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要找到弟妹。
老二扯下來衣服,把自己傷口給簡單包扎了一下。
又在院子里挖了兩個坑,把三瘸子和母親分別埋了。
帶著孩子去了村子西頭的一個草房院子。
院子里黑黢黢的。
翠萍已經(jīng)摟著孩子睡了。
只是睡得很輕,身邊沒有男人睡得一點(diǎn)也不踏實(shí)。
睜開眼睛,又想到了丈夫那魁梧的身材。
這幾年,那人沒少幫助她,
每次給孩子錢都有五六兩,
還總是給孩子帶各種好吃的。
這些年,如果不是車夫,就靠著她在總兵大人府里賺的那幾個錢,他們娘倆早就餓死了。
只是,這個車夫跟木頭是的。
自己一個女人都暗示他好多回了,這家伙就是沒反應(yīng)。
看著他那個本命金箍棒也不小,怎么就一點(diǎn)也不解風(fēng)情。
翠萍越想越難受,身上開始燥熱起來,
索性不睡了,起來上了個廁所,剛要提上褲子往回走,就看見一個黑影走了進(jìn)來,
當(dāng)看清楚那個人臉的瞬間,翠萍差點(diǎn)沒叫出來,伸手捂著自己的嘴,一張臉已經(jīng)紅透了,心臟狂跳,兩條腿都有些微微發(fā)抖。
這家伙是不是終于開竅了。
今天這是主動過來找她了。
一想到一會的場面,翠萍咽了口唾沫,緩緩的站起來,提上褲子。
在后面輕聲問,“車夫,是你嗎!
老二被說話聲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適應(yīng)了。
老二抱著孩子轉(zhuǎn)身回來的時候,翠萍剛才燃燒起來的激情瞬間就沒有了。
車夫外面一定是有人了,不然哪里來的孩子。
她還以為人家能為他守身如玉呢,結(jié)果是看不上她這人老珠黃的模樣,在外面找了小的嫩的。
想到這里,全身的激情瞬間就沒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相當(dāng)?shù)谋洹?br>
“大半夜的,來一個寡婦家什么意思,
沒事就出去,我會當(dāng)做看不見,
不然,我叫起來,全村老少爺們都過來,對你臉上也沒有光,
以前給你吃你不吃,
現(xiàn)在,呵呵,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