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看著身后十萬冀州精銳,仰天長嘆。
“天不佑冀州!
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收復(fù)東北,他們王爺十有八九兇多吉少,
不然,怎么會有如此境遇。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zhàn)役。
別說東北軍使用拋彈車,就是不用,
面對東北軍精銳部隊,他們也沒辦法活著出去。
他可以死,他可以為了名節(jié)血染疆場,但是,手下的兄弟不行。
他們有妻兒老小,他們死了,家里的天就塌了。
陳昊和趙文忠對視,臉上露出一抹悲涼。
“趙長峰,
我以死殉國,
你放過我手下的兄弟,
如何?”
趙長峰和麥子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敬佩之色。
“陳昊,
你到現(xiàn)在還看不清楚,這是天下大勢眾心所歸嗎,
冀州王葉靈昏庸無道,苛政橫行,民不聊生,
你看看東北,物阜民豐,百姓安居樂業(yè),
你難道還要愚忠到死嗎?”
陳昊冷笑,“趙長峰,少跟我廢話,
葉靈王爺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我死了,你能不能放過我手下的兄弟!
“大將軍,
我等愿意誓死相隨。”
“大將軍,我們和他們拼了,
兩軍相逢勇者勝,
這是你教給我們的,
難道你都忘了。”
身后的士兵怒吼,聲浪震天。
趙長峰雙目微瞇,感覺這冀州軍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那么一股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勁。
這個陳昊不簡單,只可惜是敵人,不然一定要坐下來痛飲三百杯。
“你們都特 么給我閉嘴,用我一個人換你們十萬人的性命值得!
陳昊舉起手中長劍,放在脖頸上,
趙文忠仰天長嘆,“大將軍慢走,
黃泉路上你我結(jié)伴而行。”
說著也拔出佩劍,壓在脖子上。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笑容,
趙長峰幾個人安靜的看著,眼底深處是深深地敬佩與惋惜。
可惜,這樣的人才沒有遇到明主,若是在他們東北,一定會得到重用。
陳昊身后,突然一馬飛出。
“大將軍慢走,我們和他們拼了!
出來的是一個黑小子,手里面是一根丈八長矛,朝著趙長峰的中軍就殺了過來。
“殺,與大將軍同進退!
身后,無數(shù)士兵聞聲而動,
殺聲震天。
趙長峰嘆了口氣,手中令旗落下。
拋彈車開動。
天空之上,無數(shù)火雷彈密如飛蝗,
落在冀州軍陣中爆炸,
沖出來的幾千人瞬間變成斷臂殘肢。
陳昊,趙文忠也淹沒在硝煙中。
左右兩翼并沒有動用拋彈車,
加強版復(fù)合弓高高昂起,三棱透甲劍對準了亂作一團的冀州軍隊。
爆炸聲讓冀州軍的戰(zhàn)馬受到驚嚇,四處亂沖。
弓箭手對準沖出隊伍的戰(zhàn)馬進行射殺。
馬背上的士兵摔在地上,狼狽不堪,耳朵里轟轟作響,腦袋里一片空白。
一刻鐘后。
硝煙漸漸散盡,
剩下的冀州軍一臉茫然的看著趙長峰手中令旗瑟瑟發(fā)抖。
“你們是在做一場無謂的犧牲,
想想你們家里的孩子老婆,
想想你們當兵的意義,
葉靈的承諾,這些年,究竟有沒有做到。
你們犧牲了,
家里撫恤金都拿不到,
老婆孩子沒人管,
你看看東北軍,
死了進忠烈祠,戰(zhàn)神殿,撫恤金足可以讓你家人衣食無憂,
孩子老人政府出錢養(yǎng),
該怎么選擇你們自己考慮一下,
再者,你們其中,也有家人逃荒到東北的吧,
東北現(xiàn)在究竟如何,你們也能知道,
如果以后想過上好日子,那就放下武器,
跟著葉辰王爺,
幼有所養(yǎng),老有所依,豈不樂哉。”
人群中傳出來嗚嗚咽咽的哭聲。
“大將軍,對不起,
不是我們沒種,
是葉靈太不是人,
我弟弟去年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戰(zhàn)死,
撫恤金被官府給貪污了,
我妹妹去討說法,
被縣令給以莫須有的罪名押了起來,
在監(jiān)獄里被蹂躪致死……
嗚嗚嗚。
這樣的朝廷,我們憑什么給他效力,送死!
長刀,長槍一件一件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片刻以后,十萬冀州精銳放下武器投降。
趙長峰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叫過來親衛(wèi),把已經(jīng)寫好的親筆信八百里加急送給王爺。
然后分割安頓冀州投降部隊。
都安排完了,才把目光看向羅敷鎮(zhèn)方向。
天色將晚,羅敷鎮(zhèn)方向,青州軍輕騎兵正在全速前進。
馬飛鴻安排的一只隊伍已經(jīng)入駐羅敷鎮(zhèn)。
馬長春正在緊急布防,看著瑟瑟發(fā)抖的新兵,握著長劍的手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福睦锉M是悲涼。
雖然羅敷鎮(zhèn)附近府兵也在趕往羅敷鎮(zhèn)的路上,可是,這加起來破萬的士兵又能有什么用呢。
冀州危險了,
他世世代代都在這片土地上,眼看著就要淪落,這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葉俊這個畜生,比葉靈有過之而無不及。
冀州老百姓要生靈涂炭了。
今天,臨危受命,雖然,他沒有東北軍首領(lǐng)那么幸運,可以與葉辰王爺為伍,
但是,他也要為這一方老百姓而死戰(zhàn),保家衛(wèi)國,就是他們這些士兵的初心。
遠處,有一騎戰(zhàn)馬奔過來,馬背上的那個人喊聲帶著血腥味。
“將軍,青州軍還有三十里,
就要到了!
馬長春挺直脊背,緩緩抽刀。
冷冷的看著遠處,
仿佛看見了來犯之敵,也沒看見來犯之敵。
“兄弟們……”
他脖頸上青筋凸起。
握著長刀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建功立業(yè)的時候到了,
我們,
身后是父老鄉(xiāng)親,
是妻兒老小,
不能讓青州軍前進半步,
和他們同歸于盡,
你們準備好了嗎?”
剛才還瑟瑟發(fā)抖的新軍膽子忽然就壯了起來。
“我們都準備好了,
保家衛(wèi)國,
和青州那些狗賊拼了……”
左右來了增援的府兵,跑的滿頭大汗,十分狼狽,
不過絲毫沒有阻擋他們的熱情,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
也都不怕死,
慫的就不是男人,
想要入侵冀州,去他姥姥的……”
青州軍到了,
青州精銳,遠遠的就舉起長弓,隨后,鋪天蓋地的箭雨帶著冷風(fēng)與血腥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