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了?”
兩個小時后,接待完所有副處級干部后。
林峰的辦公桌上,已經(jīng)擺了兩排整齊的茶葉罐。
還有幾張被信封包裹的銀行卡,購物卡,會員卡等等…
價值最高的就是吳曉正送來的金條,排第二的就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的關(guān)開闖。
其他兩位副縣長以及縣委那邊的專職副書記。
送禮的價值都在十萬左右。
“不到二百萬,但也不少了,這還只是兩院里的干部!
“要是加上正科級的各大局長以及下面鄉(xiāng)鎮(zhèn)的一二把手!
“三百萬綽綽有余…”
馬安途粗略估算下后,點頭回應(yīng)道,不僅覺得有些諷刺。
不說底下的老百姓了,就是兩院的基層員工,飯都吃不上了。
這些手握權(quán)力的干部,送禮的時候,出手就是六位數(shù)。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這就是榮河縣真實的官場生態(tài),這些送禮的沒有例外。
全部被林峰連唬帶嚇的,腿都軟了,每個人心里都將常務(wù)副縣長吳曉正戶口本上的女性,問候了一遍。
那狗東西見完新縣長,出來就給眾人說:“新縣長人不錯,挺上道,只要給送禮,還是很好相處的!
聽到這話,有好幾個干部,臨時把禮都加重了些。
不怕縣長貪,就怕他不貪,畢竟我們都貪。
你收了禮,那我們就是一路人,誰也別笑話誰。
沒辦法,榮河縣的官場風氣已經(jīng)被周昌盛帶成這樣了。
要是忽然來個大公無私的包青天,那才是所有人排斥的對象。
可這些人萬萬沒想到,林峰不僅把他們行賄的行為錄了下來。
還恐嚇要送省紀委,嚴查他們。
愣是讓送禮這些人,跟吃了蒼蠅屎一樣,惡心難耐。
還不敢出去亂說。
上趕著把自己的把柄送過去,讓縣長給捏在了手里。
“一筆一筆都記下來,這些錢對于這群蛀蟲來說!
“怕是才九牛一毛啊。”
“榮河縣的扶貧第一槍,就先打在這群人身上!
“等把他們榨干,在一把全送進牢里去。”
林峰望著桌上的金條跟各種卡,皺起眉頭,喃喃自語著。
“走吧,到飯點了,先吃飯去!
“下午那些鄉(xiāng)鎮(zhèn)領(lǐng)導,還要過來送一批!
“完事,抽空把這些東西,在楊婉清哪里全部折現(xiàn)。”
“等我把財政局劉潤搞定后,這些錢就全部打進縣財政賬戶!
林峰便往外走,便對身后的馬安途吩咐著。
“王縣長好…”
“王縣長,非常感謝你,縣委那邊允許我們這邊食堂可以用了!
向樓下走去的時候,碰到幾個小年輕辦事員,有男有女,歲數(shù)都不大。
非常靦腆的向林峰問號打著招呼,顯然他們是剛從食堂吃完。
“是嗎?”
“伙食怎么樣?”
林峰笑著詢問一聲,現(xiàn)在周昌盛為了討好自己。
不,應(yīng)該說為了討好自己身上的資源。
可以說是全方位的開始服務(wù)照顧了。
“好,比以前吃的好多了,今天中午都吃撐了不少。”
小姑娘滿眼歡喜的點頭回應(yīng)著,眼神里看向林峰,有著絲絲崇拜。
按年齡算下來,新來的縣長,也就比他們大個五六歲。
上任第二天,就幫她們解決了吃飯問題。
昨天更是帶著他們這些沒背景的普通辦事員。
硬鋼縣委那邊的領(lǐng)導。
今天這邊食堂就開了,伙食也變好了,又年輕,職位又高。
工作能力又強,更重要的是,把他們當人,真切的在替她們謀福利。
這些人心中怎么能不崇拜呢?
至少在兩院的基層員工里,林峰如今的口碑可謂是好的離譜。
但與相反的是,在處級領(lǐng)導層里,對林峰卻是罵聲一片。
這對比還是挺鮮明的…
“那就行,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工作嗎!
“去忙吧…”
林峰滿意的點點頭,心中說沒有成就感是假的。
底層人民的眼神,才是最純粹,最雪亮的。
“王縣長,我,我,我還有個事,求你幫幫我…”
就在林峰準備下樓離開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扭頭一看,只見那名小年輕,紅著眼眶,呼吸急促的向前兩步。
馬安途迅速走過去,擋在了林峰中間,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種情況,馬安途見多了,仗著在權(quán)力機構(gòu)上班,能碰到大領(lǐng)導。
動不動就把自己私人難處,當眾找領(lǐng)導匯報要求解決。
這是不符合規(guī)矩與程序的。
也是所有領(lǐng)導很討厭的越級行為。
“小兄弟,王縣長忙了一上午,還沒吃呢。”
“有什么事,走正規(guī)程序吧,先讓領(lǐng)導去吃飯吧。”
“你說呢?”
不待林峰開口,馬安途率先語氣冷漠的看向那年輕人出聲道。
“我,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正規(guī)程序能走得通,我也不會給領(lǐng)導添麻煩!
“領(lǐng)導求求你了,我的事不是個例,而是縣里好多人都遇到的問題!
小伙子說著說著,就要往地上跪,卻被馬安途一把攙扶起來。
瘋狂的給那幾個小姑娘使眼色,趕緊把人拉走。
人都是這樣,在黑暗中看到一絲曙光的時候。
就會像救命稻草一樣,拼命的去抓住,絲毫不考慮,那抹曙光會不會被遮住。
而林峰的上任,這兩天的工作行為,就是他們看到的曙光。
“來我辦公室說吧,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林峰思慮片刻,臉色沉默的又朝辦公室走了回去。
這種口子是不能開的,但凡開了,都過來找自己解決個人問題了。
沒辦法,不是林峰不管,而是不能這么管。
要不是這小伙子剛才說,不是個例,屬于群體性問題的話。
林峰就打算扭頭去吃飯了…
“我叫張浩,是本地人,前年考進來,才回本地發(fā)展的!
“去年在相親機構(gòu)的介紹下,我跟一個女孩見面認識!
“到去年十一的時候,準備談婚論嫁。”
“我家三代人的積蓄,給我買了鎮(zhèn)上的集體房,把28.8萬的彩禮湊出來。”
“可新婚剛?cè),那女的拿著我彩禮跑了!
“我去找相親機構(gòu),他們說管不著這個,他們只負責雙方認識!
“我又去報案,公安局只是讓我把經(jīng)過寫下來,就讓我回去了!
“連案都沒立,一年了,公安局那邊一直沒個準話!
“上個月聽人說,那女的回來了,又去相親機構(gòu)報名了。”
“我追她家要去了,可,可是…”
聽到這,林峰心中明了,上任之前就了解過榮河縣的三大特色。
騙婚,搶劫,盜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