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了,還沒醒?”
山南省委大院,巡視組工作區(qū),王東祥的辦公室內(nèi)。
套房臥室里,林峰面色紅潤,呼吸勻稱的躺在床上睡著。
省紀委老楊,神色復(fù)雜的走了進來,看了眼林峰后。
無奈的向王東祥詢問著。
“八天了,剛送來時,就醒了,不過鬧騰的太厲害!
“你看我這臥室,都快被砸成敘國裝修風(fēng)了。”
“后面讓醫(yī)院派人過來,打的鎮(zhèn)定劑,輸?shù)臓I養(yǎng)液。”
“哎,頭疼啊,你們把人惹急眼了,送我這降火來了。”
王東祥跟吃了蒼蠅屎一樣,嘆息一聲,不情不愿的向老楊抱怨著。
“老五,如果可以,我寧愿你去做那個壞人,我來當消防員!
“現(xiàn)在我這顆后槽牙還有點松動呢!
老楊摸摸林峰抽自己耳刮子的地方,也是無語的嘟囔著。
“那你還天天往我這跑,就不怕衛(wèi)青突然醒了。”
“在把你給剁了…”
王東祥扯開話題,走出臥室笑著打趣一聲。
都是局中人,誰又能有的選?
布局的是林峰母親,點頭批準的是王家老爺子。
老楊也好,王東祥也罷,都是干活的罷了。
不過,也是前線最吸引仇恨值與火力的位置。
“最后一次來了,上面下了通知,三天后我去魔都任職了!
“來這看最后一眼,也跟你告?zhèn)別!
老楊跟在后面,將臥室門需虛掩的關(guān)上。
坐在辦公桌前面,淡淡的說著。
“恭喜,副部與正部不論在普通干部身上,還是我這種有豪門背書下!
“都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呢…”
“這次事件,雖然敗壞了點名聲,但至少邁過這道坎了!
“還是魔都市長,這種實權(quán)位置的正部!
“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你…”
王東祥泡著茶,嘴上道著喜,毫不掩飾眼神中的高興。
“不一樣啊,我六十出頭了,正部就是我最后的歸宿了!
“你才剛過五十五,今年邁進正部,日后成就不是我可以比的!
“對了,你的事怎么樣了?魏老頭那邊還沒松口嗎?”
談起這個,老楊多嘴詢問了幾句,思緒回到八天前。
當曾如萍帶著孩子回京,寧芝帶走了寧欣后。
老楊立馬派人把林峰送到省委王東祥這里。
現(xiàn)場參加的婚禮的那些低層干部,全部當場簽訂了保密協(xié)議。
包括市長譚曉柔與黃景濤這兩個廳級干部。
也被迫簽訂了合同…
這種事自然不能流到民間被議論…
在所有人簽了保密合同后,便被遣散了。
然后魏勝利就追著老楊詢問載原體案最后的漏洞。
嗯…
沒意外,老楊直接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當場就給魏勝利氣炸了,嚷嚷著要跟老楊一對一單挑,決一死戰(zhàn)。
最后還是保鏢收到魏長征的電話指示后,強行將魏勝利給拉住回京了。
而老楊,回到省里,便把載原體案最后的漏洞。
扭頭告訴了王東祥…
不過聽到最后的漏洞,要涉及到軍權(quán)體系。
屬實把王東祥嚇了一跳,怪不得之前衛(wèi)青一直在自己跟前說。
那條路不好走,不到萬不得已,不愿意趟那個渾水。
載原體案能把高陳兩位副部級實權(quán)高官,拉下馬的最后漏洞。
就是當年侯慶被槍斃行刑時,真子彈換成空包彈的假死案。
之前在鄴城縣化名為孫興的侯慶身死,省廳成立了專案組。
林峰也好,其他人也罷,都沒有刻意將案件往假死案去引導(dǎo)。
因為都在害怕…
軍權(quán)與政權(quán)本就是兩個體系,不能否認什么體系里,都存在著暗箱交易。
可至今未為止,還沒有政權(quán)體系的人,敢把手伸進軍權(quán)體系去作死。
但侯慶去年的假死案,以侯鷹的正廳級干部,加上他當時的省委常委身份。
也無法讓另一個體系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冒這么大風(fēng)險。
在最高法判了死刑的案子上,來一場空包彈的假死案。
所以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場行刑,一定是省里的高陳組織的。
只要巡視組把調(diào)查重心以及方向,放到孫興的身份上。
那就是個導(dǎo)火線,去年的假死案,以及軍權(quán)體系里的黑料,也會被曝光放大。
那就是徹頭徹尾災(zāi)難性的丑聞…
處理不好,會動搖國之根基,甚至有可能迎來上面的一刀切。
潛在風(fēng)險太大,包括王東祥在內(nèi),都不敢輕易去嘗試。
在曾如萍的提議下,他選擇了與魏家公開談判。
如果巡視組這邊,真去揪著孫興的假死案,將事鬧大。
軍權(quán)體系不得安寧,高陳兩人跑不了。
同樣對牽扯進這件事的魏家,也有不大不小的影響。
甚至還會有損失…
畢竟給魏勝利鋪路,魏家也付出不小的成本。
總不能,到最后果子沒收到,屁股上還粘上了軍方的屎。
那對魏家來說,純純虧麻了就…
所以,兩方目前在僵持著,王東祥的訴求就是。
給我提名正部級,我就此罷休,撤出山南省。
否則,那我可就捅那個馬蜂窩了,你魏家也別想太好過了。
而魏家這幾天一直在考慮中,沒有給準確答復(fù)。
但那個馬蜂窩,目前還沒人敢去捅,或許住在里面的馬蜂。
已經(jīng)聽到了風(fēng)聲,但理虧在先,所以也裝傻,按兵不動。
有錯,我們可以體系內(nèi)部,自我審查,自我糾正。
要是被外部體系的人查了進來,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另一個性質(zhì)了。
軍權(quán)與槍桿子,自古以來都是極為敏感的。
“魏家還沒回話,就先耗著唄,不過這幾天領(lǐng)導(dǎo)催我回去的電話,倒是少了些。”
王東祥輕笑一聲,遞過去一根煙,隨口解釋一聲。
然后看向臥室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這小子給我出了個難題啊,真想知道,如果是他!
“該怎么處理這件極為敏感的事…”
聽到這話,老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若有所思的嘀咕道:“這小子膽肥的很,向來主張的都是有棗沒栆,打一桿子再說!
說罷,老楊點燃煙,起身向門口慢慢走去。
邊走邊說道:“所以,你也可以先打一桿子的嗎!
“不敢真打,那就假打嗎,至少巡視組要動起來!
“先把鄴城縣的孫興案接手過來,你再去拜訪下省軍區(qū)的政委!
“什么話都不用說,你的行為就會讓軍區(qū)自我猜測。”
“同時會把壓力轉(zhuǎn)給魏家…”
“壓力足夠時,動力不就來了嗎?”
說完,老楊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擺擺手,不以為然的離開。
準備收拾東西,前往魔都上任了…
同時,臥室里的林峰,眼皮慢慢的睜開,蹭的一下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