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中央命令?”
最先吃驚的是已經(jīng)半個屁股坐上車的韓琛。
聽到王東亭要用紅頭文件,帶走林峰。
人老成精的他,怎能看不出背后的行為邏輯?
那就是審判的是兩個人,槍斃的時候有可能是他一個。
中央有人在力保林峰…
“怎么可能?不可能…”
“姓林的,你怎么可能在中央有人,你回來…”
“你該跟我一塊坐這輛車去死的…”
韓琛有些繃不住了,面對死他可以坦然接受。
但讓自己一個人死,他接受不了,憑什么?
憑什么。
“給我老實(shí)點(diǎn)…”
旁邊的兩名法警,立馬將韓琛給控制住。
負(fù)責(zé)人在仔細(xì)看過王東亭的文件,并且給直屬上級通完電話。
確認(rèn)無誤后,當(dāng)著韓琛的面,解開了林峰的手銬腳鏈。
“人你們帶走吧。”
將林峰輕輕一推,就那么堂而皇之的送給了王東亭。
“不,不可能,不行…”
“他是我的同伙,他要跟我一起去死…”
臨死之前的韓琛真要?dú)馔卵耍瑒偛艃扇嗽诜ㄍ,痛快認(rèn)罪,一心求死的時候。
不都挺好的嗎?
怎么出了那間房子,私下里就把人給放了?
只留自己一個人被拉去槍斃?
“老棒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活下來了。”
“你先走一步哈…”
林峰活動活動手腕,也是滿臉的疑惑,看了眼衣服濕漉漉,頭發(fā)亂糟糟的王東亭。
內(nèi)心劃過一抹暖流,但還是將目光看向正在應(yīng)激的韓琛身上。
殺人誅心般,擺擺手丟下兩句話后,跟著王東亭等人,灑脫的離開。
留下被按在車上的韓琛,人都要麻了。
“我知道了,是他,是他插手了,一定是他…”
眼看林峰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明白過來的韓琛反而安靜了下來。
徹底死心的無力自語著…
“為什么又不讓我去死了?”
“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還有,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餿味,衣服黏黏糊糊的!
“就算不讓我死,我也不會認(rèn)什么狗屁祖宗…”
車上,林峰跟王東亭坐在后排,看著車隊(duì)駛出法院。
林峰不以為然的看向旁邊的親生父親發(fā)出連環(huán)質(zhì)問。
并沒有那種劫后余生的喜悅感。
“啪…”
可他的話剛說完,王東亭一個嘴巴子就抽了過來。
直接給林峰的火氣又抽了出來,抬起胳膊就要還回去。
卻被王東亭那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給愣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救你一命,要了我半條命,待會到了家里!
“你要是還這么口無遮攔,是想把我徹底逼死在你跟前嗎?”
王東亭冷著臉,看向林峰低吼咆哮著。
這時,林峰也發(fā)現(xiàn)王東亭好像感冒了,聲音里帶著厚重的鼻音。
清澈的鼻涕,也慢慢流了下來…
“老弟,王書記都六十歲了,為了你,幾天都沒睡好!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早上還在那個院子里,跪了兩個多小時!
“一場暴雨,讓王書記昏過去三次,他身體本來就不好。”
“王書記是個好領(lǐng)導(dǎo),就當(dāng)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氣他了,好嗎?”
副駕駛上,王東亭的秘書,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
表情卑微,語氣哽咽的朝林峰雙手合十的作揖懇求著。
“給他說這些干嘛,跪了也是白跪,昏死也是我活該。”
“是我欠他的,我都沒說什么,要你多嘴?”
王東亭靠在后排,擦了下鼻涕,頂著高燒對秘書不悅的訓(xùn)斥一聲。
而林峰聽的卻有些愧疚,看向王東亭的眼神,也柔和了下來。
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眼前這個人是他父親。
可事實(shí)在這放著…
“你知道,我對家里的一些做事手法不是很認(rèn)同!
“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也遭這種罪。”
“講真的,對你以及所謂的什么家族,我沒有一絲歸屬認(rèn)同感。”
“我很感激你為了救我,所付出的代價!
“但是,真的沒必要的!
林峰緩和了語氣,有些落寞的說道,不管怎么樣。
至少跟王東亭開始心平氣和的,好好溝通了。
并順手給王東遞過去一張擤鼻涕的紙巾。
“你不用愧疚,更不用感激,我剛才說過了,我救你,是因?yàn)槲仪纺愕!?br>
“況且,你的命也不是我救的!
“家規(guī)之嚴(yán),不是我跪幾個小時,賣點(diǎn)慘就可以撼動的!
“呵呵…”
王東亭搖頭苦笑一聲,有些無奈的說著。
“嗯?”
“那是誰?”
林峰也愣了下,臉上充滿了疑惑,不是眼前這個爹。
還有誰能拿到中央的紅頭文件?
難不成是家里那個老棒子,善心大發(fā)了?
“待會到了,你就知道了,先跟我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說話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不要再沒大沒小了!
“我累的不行,讓我休息一會先…”
王東亭困得不行,有氣無力的吩咐幾聲后。
靠在座椅上,慢慢睡了過去,沒一會就傳來他的呼嚕聲。
林峰也不在言語,接過秘書給的外套,親自披在王東亭身上。
車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小時后,車子拐進(jìn)帝都一家不起眼的小區(qū)里。
剛停車,后排的王東亭就睜開了眼,狀態(tài)很是疲憊。
而王良與楊書記在家門口,早已焦急的等候多時。
在兩人的前面,還站著一個長相清秀的貴婦人,看上去只有五十歲出頭。
也是王東亭的第二任老婆,林峰的親生母親。
“回,回來了,兒,兒子…”
曾茹萍見車子停下來,立馬快步迎上去,拉開車門。
眼里只有穿著獄服的林峰,對于已經(jīng)重感冒的老公,看都沒有看一眼。
而林峰也是被眼前出現(xiàn)的貴婦人,給嚇了一跳。
因?yàn)閮扇碎L的確實(shí)很像,臉型以及五官,都有幾分相似。
“我的兒子,你可終于回來了,我是你媽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趕緊進(jìn)屋,嗚嗚…”
曾茹萍眼眶通紅,拉著林峰的手,親切的就要朝屋里走去。
“哭什么,抓緊找兩身衣服,我們換一下。”
“還要趕去六伯家一趟,時間不多,別讓長輩等太久了。”
頂著難受的身體,王東亭走過來,語氣著急的催促著。
林峰始終沒說話,只是下意識的掙脫了老婦人抓著自己胳膊的手。
這氛圍讓他顯得很是拘束…
目光下意識看向王良,詢問道:“知道是誰救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