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菱終究未能踏入。
門扉悄然開啟,張宏卓神情嚴峻地凝視著張紅菱。
“怎可胡來!堂堂龍虎山傳人,怎能如此任意妄為!”
“若讓心懷叵測的小人見了,豈不是玷污了我龍虎山的顏面!”
毋庸置疑,他口中的小人正是朱伊。
張紅菱并非愚鈍,怎能聽不出弦外之音。
她緊鎖眉頭,此刻的角度恰好能望見房內的王處之。
盡管容貌依舊,但她心中的憂慮卻有增無減。
面對張宏卓的強硬態(tài)度,她實在不愿開口警示。
一片好心換來的卻是這般結果,怎能不叫人心寒!
更令人生氣的是,朱伊都能放下恩怨讓她前來提醒,而這位長者卻仍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她抬頭注視著張宏卓的肅穆神情,越發(fā)憤怒。
不再言語,她毅然轉身離去。
身后,張宏卓的責備聲猶在耳邊回蕩。
“真是胡鬧!”
聽到此言,她內心的決斷更為堅定。
來到朱伊的房間,朱伊仍在進行直播。
“怎么樣,他相信了嗎?”
杜小康走近詢問。
他只盼對方不信,那么那個可惡的趙紅的合作便會陷入危機。
張紅菱輕輕搖頭。
“他不信?”
杜小康的臉上綻放出喜悅。
“不!我沒告訴他!”
“你說得對,我不該提醒那種人。”
聞言,杜小康幾乎歡呼出聲。
如果張紅菱告訴了張宏卓,就算他不信,也會有所戒備。
然而張紅菱什么都沒說,那后果就截然不同了。
一旁的朱伊看著張紅菱怒氣沖沖的樣子,也猜到她在上面或許受到了委屈。
但這事他已經無能為力。
畢竟,良言難勸固執(zhí)的鬼,面對張宏卓這樣的性格,朱伊又能如何呢?
他現在自己也是一位受傷的戰(zhàn)士!
-----
時光飛逝,很快到了先師的葬禮之日。
朱伊依舊留在旅館的房間內。
望著直播間滾動的彈幕,他的臉色略顯不自在。
“該說些什么才好呢?”
即使未目睹其人,僅是屏幕上的影像,他已經感受到一種奇異的緊張氣氛。
觀眾們也察覺到了這異樣的寧靜。
“道長今日打算靜默直播嗎?”
“開口吧,道長!”
“有話就說,有秘密就分享!別只盯著屏幕!”
看到這些催促他的話語,朱伊焦慮地抓了抓頭。
忽然,靈感如閃電劃過,他開口道:
“那個…原本今日應是我一位先長的祭日,但我受了傷無法前往,獨自留在了旅舍。”
“因此話語會比平日少些,還望大家見諒!”
盡管他的敘述略顯生澀,但觀眾們并未在意,紛紛表示理解。
“如果這樣,我倒能明白你的狀況了!
“平常都是道長陪伴我們度過寂寥,現在輪到我們陪伴你了。”
“道長別憂傷,我們一直在這里!”
看著這些溫情的彈幕,朱伊的嘴角浮現了淡然的微笑。
另一邊,杜小康和張紅菱并肩踏上通往天師府山門的山路。
“別靠我太近,免得被人識破!
杜小康提醒身旁的張紅菱。
張紅菱聞言,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
望著她的舉動,杜小康滿是無奈。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你是何時學的易容術?”
張紅菱問道。
“只是一次性的易容器具罷了!”
事實上,這位杜小康并非真正的杜小康,而是化裝成他的朱伊。
他并未欺騙張紅菱,這個易容道具確是朱伊抽獎所得。
經過兩天的直播,他終于積累了數百萬的人氣來抽獎。
除了幾顆丹藥,他還得到了三張可以隨意變換容貌的面具。
朱伊便用其中兩張變換了形象,最佳選擇便是杜小康,他的實力最弱,也不易引起他人注意。
他的目的就是借此方式潛入那場葬禮。
出席老天師葬禮的人眾多,這也許是近幾年來,京都天師府舉辦的最大規(guī)模的法會。
對于道教徒來說,其實并無所謂的葬禮,人的離世象征著飛升仙境。
通常會舉行法會。
法會并非佛教獨有的概念,道教也有,稱為齋醮科儀。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儀式,自早至晚,每個時刻的舉行都有其獨特意義。
伴隨著時間推移,相應的流程也會變化。
道教的法會小則超度亡魂,大則如眾人熟知的羅天大醮。
羅天大醮是道教中最為莊重的慶典之一。羅天,意指眾天,涵蓋天地萬物。
不過,老天師舉辦的自然不會是如此宏大的儀式。
要知道,一般舉行羅天大醮都牽涉到國家層面,層次極高。
“這么早就上山,難道法會在白天舉行?”
朱伊對京都天師府的安排并不清楚。
通常,超度亡靈之類的法會都是在夜晚舉行。
“不清楚,但我知道今天還是老天師的誕辰!”
一旁的張紅菱消息更為靈通……
誕生之日的慶典也并不合適,即使是為先師舉行的祭祀儀式,那也應當在深夜舉行。
正如已知,道家的法會或是祈禳儀式是極盡繁復的,對時間的選擇有嚴苛的規(guī)定。
因為世人相信,天地間的每一刻都有特定的神靈在執(zhí)掌,每刻的五行能量和生肖象征皆各具特色。
哪怕相差一刻,差異也會如同天壤之別。
這與佛家舉辦的水陸法會截然不同。
京都的天師府不會在他們老天師的儀式上胡來吧。
帶著疑惑,眾人踏入了山門。
進入山門,朱伊瞬間愣住了。
天師府前的廣場被徹底平整,中央矗立起一座高臺,周圍環(huán)繞著數座小型祭壇。
即使是最小的祭壇,也有數百平方米,大致相當于兩個籃球場的面積。
而主祭壇則高達四五十尺,顯得格外宏偉。
要知道,在不同的齋醮儀式中,壇臺的規(guī)模各不相同。大型的祭典,通常會有多個壇臺,其中主壇被稱為“總壇”,其余則為“分支壇”。
然而在此地,除了主壇之外,分支壇的數量之多,朱伊一時竟無法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