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不敢隱瞞,“奴婢知曉!
姜瑾睿:“那你把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一五一十都說出來,若是膽敢有半個字的隱瞞,定不輕饒。”
那小丫鬟嚇得花容失色,她當(dāng)即就要開口。
而這時,姜晚霜已經(jīng)徹底扛不住了,“父親,其實(shí)這件事另有隱情……”
姜瑾睿示意丫鬟出去,目光淡淡地看著姜晚霜,“方才你不是已經(jīng)說完了嗎?”
姜晚霜神情一噎,臉上閃過一抹難堪。
姜逸舟見父親不依不饒的,心中也生了幾分惱怒,他索性把事情全都嚷了出來。
“她口口聲聲稱是那些小廝被別的鋪?zhàn)拥娜耸召I,故意敗壞自家生意,所以她才把人全都辭了。
但依我所見,分明就是她的那些人不善經(jīng)營,沒有好好打理生意的緣故。”
姜瑾睿一針見血,“別的鋪?zhàn)樱悄男╀佔(zhàn)??br>
姜逸舟的神色一頓,眼神開始閃爍起來。
他爹怎么總是這么敏銳,他不是個粗蠻武夫嗎?
姜晚霜的心頭也再次浮出緊張和心虛來,同時對姜逸舟生出了惱怒。
這個蠢貨,自己要被他害死了!
姜瑾睿見他們都不說話,眼底神色更冷了幾分。
他看向姜晚霜,聲音如淬了冰似的冷厲,“該不會,那些鋪?zhàn)右睬『檬悄忝碌陌!?br>
姜晚霜只覺得自己膝蓋一軟,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撲通”跪了下去,她一臉楚楚地看著姜瑾睿,眼中滿是被誤會了之后的倔強(qiáng)。
“父親,那些鋪?zhàn)拥拇_是女兒的,但他們絕對沒有做那樣的事!此事柳知府已然做了裁奪,是那些人被辭退之后找不到下家,心生怨怪,這才尋釁滋事,故意攀咬,請您明查!”
姜逸舟感受到父親的怒意,他也被嚇到了。
但他不能讓二姐姐一人獨(dú)自承受這怒意,他便只能硬著頭皮開口,“父親,事實(shí)的確如此,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府衙查證!
可千萬別去查,更不要去見柳知府,不然自己做的那事可就要被抖出來了。
他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自若,半點(diǎn)不心虛。
姜瑾睿目光銳利地在兩人的身上掃過,直叫二人的頭皮都禁不住開始麻了起來。
半晌,姜瑾睿才開了口,“此事我自會去查,無辜之人為父不會冤枉,但居心叵測之人,為父也不會姑息縱容。”
姜晚霜的手緊握成拳,手心早已被汗打濕。
這些事哪里禁得住他細(xì)查?
還不待她想出什么應(yīng)對之辭,姜瑾睿就再次開口,只是話頭一下跳到了不相干的事情上。
“逸兒你而今讀的書院日日都能歸家?”
姜逸舟心頭微緊,忐忑地點(diǎn)頭。
姜瑾睿淡淡道:“為父替你走動一番,你便換到應(yīng)天書院,與你兄長一起吧!
姜行舟在應(yīng)天書院進(jìn)學(xué),這書院的夫子都是當(dāng)代大儒,很是出名,是以招收學(xué)生有一定門檻,需要通過考試方能入學(xué)。
相應(yīng)的,這書院的管理也較為嚴(yán)格,一般半月方能休息一日。
姜逸舟不是讀書這塊料,他前頭有一個讀書成績優(yōu)異的兄長,他自己自然沒有什么壓力,是以家人也從未在讀書上約束過他。
今日聽得自家父親的這話,姜逸舟簡直如遭晴天霹靂一般。
要他去應(yīng)天書院,還不如讓他去死啊!
但他也知道這個當(dāng)口自己不能拒絕,也沒有資格拒絕。
不過好在,他還有娘親!
想到娘親這個籌碼,姜逸舟頓時就沒那么慌了,老老實(shí)實(shí)地答應(yīng)下來。
姜瑾睿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兒子的心中所想,他也沒拆穿,只將冷笑藏在心底。
料理完姜逸舟,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姜晚霜。
姜晚霜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壓迫感,她的頭皮都不自覺發(fā)麻了起來。
姜瑾睿淡淡開口,“最近,為父一直在替你尋找你的親生父母,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姜晚霜一聽這話,猛地抬眸看向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惶恐。
當(dāng)年,她和姜晚棠剛一出生就被奶娘和自己的孩子調(diào)包,后來那奶娘犯了錯,被許氏打發(fā)走了,那奶娘懷恨在心,直接把姜晚棠賣給了人販子,叫她流落到了桃花村。
這個秘密一直塵封,多年后此事真相才揭開,但當(dāng)初那個奶娘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
姜晚霜從國公府的嫡小姐變成了一個卑賤奶娘的女兒,這個事實(shí)讓姜晚霜自卑又難堪,這也是她會痛恨姜晚棠的原因之一。
若沒有姜晚棠,她就永遠(yuǎn)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她的身份半點(diǎn)瑕疵都不會有。
她壓根沒有期待過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巴不得他們早就死了才好。
他們死了,或許國公府的人就會淡忘當(dāng)初調(diào)包孩子的惡行,若他們好好地活著,那這件事就永遠(yuǎn)都翻不了篇。
但現(xiàn)在,姜瑾睿竟然說他在尋找他們,還有了眉目。
他究竟是在騙自己,還是說的實(shí)話?
姜瑾睿淡漠地看著她,語氣也很淡,不帶一絲感情。
“你若是覺得國公府的日子太無趣了,待我尋到了他們,便把你送回去,叫你們一家好好團(tuán)聚一番!
姜晚霜的喉頭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的這一記警告,直擊姜晚霜的要害,叫她由內(nèi)而外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恐懼來。
姜逸舟大喊,“父親,二姐姐一直在我們家生活得好好的,您不能把她送走!”
姜瑾睿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兒子,淡淡道:“血濃于水,你就算再不舍她,也不能阻礙了她們一家團(tuán)聚!
姜逸舟聽了這話,頓時就沒聲了。
姜晚霜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父親,我,我舍不得您和娘親……”
姜瑾睿:“你還沒見到你的親生父母,若是你見著了,自然就不會對我們這般留戀了!
姜晚霜:……
姜瑾睿又淡聲道:“你尚未婚嫁,也不宜拋頭露面打理鋪?zhàn)樱愕哪切┊a(chǎn)業(yè),就先交出來,你母親自會替你尋可靠之人料理著!
姜晚霜再次如遭雷擊。
姜瑾睿壓根沒管她是什么反應(yīng),繼續(xù)道:“這段時間,你便待在你的院子里讀讀書,繡繡花吧,就不要到處跑了。你母親這里有我,你也無需過來請安!
姜晚霜的身子徹底軟倒下去,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絕望。
他這話就算說得再委婉,但那意思也再清楚不過。
他這是要禁自己的足!
而且,他也是在告訴她,不要想著到許氏跟前求情,這段時間他在府中,他會盯著。
這是他對她膽敢算計姜晚棠的懲罰。
如果她不老實(shí),那被送走,便是她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