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永林當(dāng)即出聲訓(xùn)斥,“俊偉,怎么對貴人說話的?”
姜晚棠并未在意,“現(xiàn)在不信不要緊,很快你就會信了!
說完轉(zhuǎn)頭對石家人吩咐,“去準備熱水,干凈紗布,棉花,以及石膏粉!
石家人根本沒有質(zhì)疑和詢問,她說什么就是什么,立馬就去了。
姜晚棠取出銀針,對石俊偉吩咐,“手伸出來!
石俊偉沒有動。
繽紛出聲訓(xùn)斥,“我們少夫人的話你沒聽到嗎?”
石俊偉依舊沒動,姜晚棠淡淡道:“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有什么值得我圖謀的?若非為了你父親,我也不會走這一趟,你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后就真的要成為一個連筷子都拿不起來的廢人了!
許是姜晚棠最后一句話刺激到了他,石俊偉的臉上狠狠抖了抖,眼底也閃過一抹痛色,終于緩緩伸出了手,擺在姜晚棠面前。而他自己,卻是連看一眼自己手的勇氣都沒有。
姜晚棠面上一派沉穩(wěn)淡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緒再次不受控制地發(fā)生了波瀾。
暗暗平復(fù)了很久,終于一點點地將所有雜念壓下。
她拿起銀針,動作緩慢而有力地落針于他的手上。
石俊偉的表情微微凝滯。
一針,兩針,三針……
很快,他的手上就被插滿了銀針,而隨著她的動作,手指上原本那股子難以言說的疼痛竟然在慢慢消失,他還感覺到指尖有些麻麻的,癢癢的,如同螞蟻輕咬。
這一刻,石俊偉終于對姜晚棠的醫(yī)術(shù)升起了信任和期待。
或許,她真的能幫自己把手治好呢!
姜晚棠取了針,石家人就把她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從袖中拿出了一包藥粉,用溫水化開,然后將那黑乎乎的粘稠狀藥品一一擦在石俊偉的十指上。
“這是黑玉斷續(xù)膏,能叫斷骨重續(xù),最適合你的癥狀!
石家人聽到她的話,看著她的眼神更加熱切。
上了藥,晾了兩刻鐘,姜晚棠開始下一步動作。
“接下來,我要給他的手指上石膏,有了石膏固定,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手指受二次傷害。記住,除非必要時候,手指上的石膏都不能取下來!
石家人連連點頭。
眼下,自然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眼下的石膏還是石膏粉,姜晚棠將其兌水成粘稠狀,又平鋪到紗布上,再將紗布裹在手指上,等到石膏粉凝固,便具有了保護作用。
而手指不比其他,指縫間的距離有限,所以,每一層石膏都不能做得太厚,以免互相擠壓摩擦,反倒傷了指骨;但也不能做得太薄,太薄就太脆弱,沒了保護作用。
所以厚度的把控很要緊,這是個精細活,只有姜晚棠能做。
不多時,她的額頭上就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落英和繽紛輪番為她拭汗。
石家人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動作,終于,最后一根手指的石膏也完成了凝固,她將兩只手都包上了紗布,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長長舒了口氣,“好了!
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手藝沒有以前純熟,若是以往,她只需要花這一半的時間就能完成。
看來,以后還要多練練才行。
聽到她這話,大家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
姜晚棠詢問石俊偉,“可感覺有何不適?”
他實誠地搖頭,“沒有!
眼下他的手指除了不能動以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便是原本的疼痛也大大緩解了。
石家人見此,幾乎要喜極而泣。
這段時間來,石俊偉一直備受疼痛的折磨,整個人頹唐又暴躁,眼底更是半點光亮都沒有。
現(xiàn)在的他,終于不必再經(jīng)受折磨,終于看到希望了!
姜晚棠再次開口,給他們吃下定心丸,“那黑玉斷續(xù)膏每五天換一次,我這里只有一副藥,之后我會派人來給你送藥和敷藥,連續(xù)敷三個月,你的手便可痊愈。”
黑玉斷續(xù)膏極其珍貴,她愿意花在石俊偉身上,也是下了血本,這般珍貴的東西,她可不放心一下全都留給他們。
這三個月的時間,算是對彼此的試探與考量期。
石俊偉的眼里慢慢有了光亮,“我真的還能好起來?”
“提筆和打算盤都沒問題,但你想要寫出一手漂亮的字那是不可能的。”
他又不考功名,寫那么漂亮的字做什么?能像以前那樣撥算盤,他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
石永林神色間滿是感激。
“多謝少夫人,多謝少夫人!”
姜晚棠淡淡道:“不必謝我,我是有條件的。石掌柜,你考慮得如何?”
石永林半分猶豫也無了,“我答應(yīng)您的條件,至此以后,我們一家人就全都是您的人,供您差遣吩咐!”
姜晚棠見此,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她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當(dāng)即就與他們簽下了賣身契,然后命落英拿去官府備案。
備案之后,他們便是想反悔都沒機會了。
石家人都沒有反悔,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悔的余地,就算不沖著姜晚棠開出的優(yōu)渥條件,便是沖著姜晚棠的醫(yī)術(shù),他們也只能這么選。
賣身為奴,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俊偉的手就這么廢了。
為了給石家人吃下定心丸,姜晚棠命繽紛提前支了一月的月銀給他,又當(dāng)場擬定了另外一份契書,將自己對他許諾的報酬都一一羅列,當(dāng)然也包括了對他的約束和條件。
石永林拿到月銀和契書,原本還有些空落落的心終于踏實下來。